第229章
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又有些心慌,赶紧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小姐是不是生气了?谁惹着她了吗?”
叠翠和湘雨也不知道原因,但是主子既然赶她出去,估计便是她惹着主子了,所以两人板着脸,跟个木头人一样重复:“请林郎君不要让我们为难。”
林燕然压根不想走,主要没弄清楚原因,她无法安心,便道:“你们看看我家里,我出去在哪里睡?难道睡院子里?”
叠翠道:“王管家不是说新宅子建好了吗?林郎君可自去新宅子歇息,想必那里更加宽敞舒适。”
林燕然默了默。
她将今天做的所有事都思索了一遍,也没找到原因,心里急得跟小猫挠门似地,刺啦、刺啦、刺啦,挠的她浑身都难受了起来。
她左思右想,决定不能这么走了。
里面那个人啊,又倔强又嘴硬,自己若是一声不吭地走了,她定要气成个热气球,飞到天上去。
林燕然这么一想,心里还有些乐了,当即拎起铺盖走到窗户前,飞快地将铺盖铺好了,然后便钻了进去。
躺好后,她道:“娘子我不走,我是你妻郎,哪能和你分开睡,我便睡在你窗户下,有事喊我。”
叠翠和湘雨看的大眼瞪小眼,林郎君也太赖皮了吧?
她们到底是赶她走呢?还是赶她走呢?
有琴明月正在床上被失眠折磨,听见她这句话,立时将被角揪扯出一条条褶皱。
这个贱民!她还知道她是孤的妻郎!
可是这念头生出来,她马上更气了,气自己不该生出这个念头,什么妻郎,就是孤的奴隶,替孤卖命的狗奴才!
叠翠和湘雨侧耳倾听,没听见自己主子发话,悬着的心便悄悄放了下去,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便睁只眼闭只眼,默认林燕然睡在窗户下面了。
有琴明月睡不着,林燕然也没睡着,她现在实力强横,睡在外面也不觉得冷,反倒是被那月光照在脸上,生出几分惆怅来。
午后还好好的,还吃了自己煮的面,怎么晚上一回来,就翻脸不认人了?要是别人惹她生气了怪到自己身上,那自己也太冤了吧?
后来她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迷迷糊糊地来了些睡意,刚要眯着,就被人推醒了。
“郎君?郎君?”
林燕然睁开眼,发现王首春正一脸怪异地看着她,身后还跟着林凤凰和王惊鸿,林凤凰瞪大了眼睛,王惊鸿则是一脸饶有兴味。
林燕然浑身一激灵,翻身坐起来。
“嗯,是这样,我今晚觉得月色甚美,便决定出来瞧着,随时随地分享给你们嫂子听,你们也知道,她身子弱嘛,经不起冷风吹,嗯,便是如此。”
王首春眨了眨眼:“好的郎君,我们知晓了。”
林凤凰那双眼睛瞪的更大了,结巴道:“燕然姐,你,你对嫂子真好!”
王惊鸿嘴巴咧到了后耳根,噗嗤一声,他背过身去,然后装模作样地道:“咳咳,林郎君确实是情深义重,为娘子夜宿屋檐下,头顶白月亮,实在是我辈之楷模呀!”
王首春立刻往他头上一敲:“王惊鸿,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林燕然脸皮抽了抽,决定装作听不懂,她飞快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一直来到大门口,三人跟出来后,她将大门关上,才道:“说吧,什么事?”
王首春盯着她已经恢复成一本正经的神色,心底默默想,林郎君刚才说的话虽然是胡扯,但是此刻这一掩门之举,倒是细微处见真心。
主母有福啦。
她道:“郎君,今晚四个镇子围攻我们。”
林燕然吃了一惊:“人呢?”
王首春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来,王惊鸿和林凤凰全都咧起了嘴巴。
林燕然便知道事成了,背负双手继续往外走:“说罢,抓住多少人啦?是不是乡堡和族老正等着勒索银子呢?”
王首春掩唇一笑,故作嗔恼地跺了下脚:“郎君,你这么聪明,显得属下们好笨,你就不能装作惊讶一点吗?”
林燕然轻咳了下,暗道我方才可是已经把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演技都拿出来演了,也没见你们当真,哼哼。
她故意板起脸:“有话快说,本郎君还等着回去陪娘子呢。”
王惊鸿早已被憋的冒烟,立刻抢着道:“大家等着你去耍威风,如此我们才好诈出更多的银子!”
王首春又瞪了他一眼:“王惊鸿你怎么跟郎君说话呢,那是耍威风吗?我们明明是请郎君去坐镇,有她出马,那些人定然吓得屁滚尿流,抢着将银子往郎君面前送。”
王惊鸿深感自己怎么就晚出生了一年半载,被亲姐姐压着一头的感觉,实在是太糟心了,想到这辈子也不可能站起来,顿时拉长了个脸,不吭声了。
林凤凰轻声道:“燕然姐,我们抓住了四个镇子的乡堡还有五百个青壮,如今那些青壮都被押在了校场上,四个乡堡和他们的亲信则被押到了乡堡里面,大山叔和其他叔伯都在那等着你。”
林燕然见她一身布衣上全是灰,头发上挂着草叶,明显是好久未曾休息过,可是那双眸子却神采奕奕,灿若星辰。
她满意点头:“好。”又道:“你们干得好。”
王惊鸿见状立刻又撇了撇嘴,对这个黄毛丫头说,不对自己说,小爷不爽。
林燕然随着他们走到半路,忽然停下:“姬越。”
阴暗尾随的姬越现身出来,恭恭敬敬走到她面前:“主人。”
林燕然随意扫了他一眼:“以后这种事,你想跟着,就光明正大跟着。”
姬越愣了一下,旋即垂首:“是,主人。”
他走在林燕然身边,默默品味着她这句话,他心里的感受很复杂,哪怕现在已经强大到可以找玄冥一较高下了,可是他心里仍是自卑的,掉进粪池的耻辱,只要玄冥不死,便永远像是吊绳一样勒住他的脖子。
他以为他就算强大了,也会一辈子活在阴影中,做一个随时随地扑出去咬人的地狱恶犬。
可是林燕然这句话,打破了这种阴暗喘息的境地。
姬越默默攥紧拳头,眼底的狂热越发浓郁起来。
主人果然是主人,只有主人才能做到这般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林大山正和一帮族老端坐在乡堡大堂的扶手椅上,那是唯一的几张扶手椅,连夜被都找了出来,他们一人坐了一张,围成了一个圈,圈中央是几个被绳子捆着的乡民,四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跪在最前面一排,都挺直了腰板,和他们怒目以对。
乡堡大堂就是乡堡第一层,林燕然当初进来找书时被熏的差点摔了一跟头的地方,那什么骡子、牛羊猪都关在这里,那个味儿哟,直冲脑浆子!
可是坐在里面的人全都不受丝毫影响,甚至还面有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