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随即又给祁非发消息,说他下午没课,可以请假去离婚,询问祁非什么时候有时间。
  烛慕带一班和二班两个理科班的语文,为了挤出今天下午的时间,他特地把今天的课都调到了上午。
  连着上了一节早读加四节课,嗓子干的都要冒烟,他削了个梨子润润嗓子,点开手机查看消息栏是否收到祁非的回复。
  消息最顶上是一条请假申请,下面是各种广告,倒是一条祁非的消息也没有。
  他掏出请假条签了字,又给祁非发了一条确认办理离婚时间的信息,随即继续安心等待消息。
  一直到下午一点的时候,祁非始终没有给他回过信息。烛慕也开始心生疑惑——能这么长时间绊住祁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有什么财产危机、黑客入侵,或者间谍窃密吧?
  烛慕提前请好了今天下午的事假,但因为没有确定具体的离婚时间,所以他一整个下午都坐在办公室里批周考的试卷。
  下午三点多,距离离婚办事处下班的时间越来越近,烛慕频繁看向计算机右下角,到后来终是坐不住了,主动给祁非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铃声一直响到最后也没有响应,最终因无人接通而挂断。
  烛慕皱了皱眉,下一秒手机来了一条来点提醒,来电人是祁非。
  眉头逐渐舒展,烛慕点下绿色接听键:“祁非,你现在在……”
  “烛先生!祁总刚刚给你打过电话吗?!”
  烛慕辨认出对面是秘书的声音。他见过秘书几面,对方是个谨慎端方的人,很少有这么慌乱的时候。
  烛慕心跳微沉,冷静询问情况:“没有。怎么了?”
  秘书那边有很重的喘息声,人应该是在剧烈运动,而且时不时还会传来身边人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秘书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司机师傅早上给我打电话,说祁总让他九点去乌江华宴,但是去了之后,司机师傅发现门是敞着的,祁总在楼梯下面昏迷不醒,疑似上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了。”
  “司机师傅把祁总送去就医,医生诊断无明显外伤,但由于头部撞击到墙壁,出现了暂时性的昏迷。刚刚秦总得知了情况,从公司赶过来,我下楼迎接,哪知道一转眼的功夫,祁总就从病房消失了。”
  “我们正在顺着医院的监控一路查,但这样还是比较耗时……”
  “我知道了。”烛慕心知秘书想问他祁非会去哪里,但他确实是猜不到,只好一边站起来收拾东西,一边安抚他,“我今天下午跟学校请了假,现在就去他可能在的地方看看……”
  说是这么说,但在人潮涌动的城市里寻找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谁能知道对方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去了什么地方。
  烛慕打算先去事发地点了解情况。
  ……
  多年没有再踏足祁非那座名为乌江华宴的豪宅,烛慕本来还内心忐忑不知道刷脸给不给通过,好在这扇门还是认得他的,人脸识别认证通过后,立刻就为他敞开了。
  烛慕仔细寻找疑似祁非受伤的地方,但就如秘书所言,整个房子里干净地就连祁非是在哪里摔的、最终又摔在了哪里都看不出来,更是无从判断究竟什么原因才致使他一个人跑出医院,还不跟秘书打招呼。
  难道祁非是个超级工作狂,住院的时候想到了今天要和王总李总会面,或者要走访旗下公司?
  烛慕看了眼二楼,那是祁非卧室所在的地方,现在可能里面已经都被搬空了。
  烛慕没有窥探人家隐私的癖好,无功而返后又回到了他们的公寓里。
  然而不出所料,黑暗萧瑟的房间里并没有另一个主人回来的痕迹。
  烛慕泄气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思来想去,反倒真让他想起了一个祁非的确经常造访的地方——一个私人的心理诊疗所。
  诊所的主人名叫苏遥,和他一样喜欢喝茶,但烛慕其实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认识他也仅仅只是因为:祁非患有心理疾病的证明是在他那里开的。
  烛慕给祁非的挚友秦廷玉打去电话,一来想问问他和秘书有没有查到祁非的去向,二来也是想要问问他知不知道苏医生的联系方式。
  “喂?”
  “秦先生,是我,烛慕。”
  接到烛慕电话的秦廷玉惊讶地又看了一遍来电备注,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走眼,才奇怪地问:“烛慕啊,有什么事吗?你找到祁非了?”
  “还没有。”烛慕道,“我是想问问,你认识苏遥吗?”
  “……”秦廷玉隔了几秒才反问,“你是觉得祁非在苏遥那里?”
  “有这个可能——祁非以前经常会去进行心理疏导……”
  “不可能。”秦廷玉斩钉截铁地断言,“我们刚才已经问过苏遥,祁非并不在那里,你不必再去问一遍。而且根据我们的追踪,我们已经根据监控基本划定了祁非目前的位置范围。”
  烛慕连忙追问:“在哪里?”
  秦廷玉随口说了一个地址。短短两个字,却让烛慕流露出很是惊讶的神色。
  下午五点钟,查监控的一波人终于确定了祁非的位置,地点就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
  但这也证明了事情的确在向着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烛慕怎么也不会想到,祁非实际上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
  ……
  沿着一中的外墙走上半程,就可以看到在它背后有条僻静的小路。小道一旁是一中的围墙,另一旁则矗立着一排高大挺立的栾树。
  这里迎向了西方最后一道火红的落日,承载了一千多个日夜里烛慕独自行走的足迹。
  它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烛慕最熟悉的地方,但现如今,却仅仅是作为逐渐散落在时光里的记忆碎片。
  烛慕现在回家也已经不再需要经过那里,所以他更为不解,祁非为什么会突然去到那里?
  五点半的余晖里,烛慕再度踏上那条过于熟悉的柏油路。
  曾经偶尔才会有一辆汽车呼啸而过的街道,如今经过整修,已经和一中大门前的正街相连,到处都开遍了热热闹闹的商铺。
  烛慕在一家冰糖葫芦店门口看见了被人群簇拥着的祁非。某个干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人皱着眉,露出了近似于研究菜谱上“适量”到底是多少克的费解表情。
  突然,青年的视线远远望过来,嘴角一瞬间闪过的喜悦也跟着变成了震惊。烛慕隔着人群看见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看嘴型有点像是在念他的名字。
  烛慕走上前,听见了秘书和秦廷玉的提问。
  秘书:“祁总,您真的不记得我了?那您前天说要给我加奖……不是,我是说您今天要召开部门例会的事,您还记得吗?”
  秦廷玉:“不是吧,在我面前还要装这么像啊……那我去年八月和陆雨青出国旅游,把你骗去秦氏给我顶班的事,你也不记得了?”
  路过的烛慕脚步一顿:“……”
  怪不得去年八月祁非回家都是一副阴沉的表情。当时他只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决定去北海旅游,尤其祁非对他们第一次共同旅游看得格外的重。但是因为临时交代给他的工作,最终计划泡汤,以至于那一段时间他一直心情很不爽……原来这里头还有内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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