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今处境极为尴尬,叶皇每提拔一位每武将,都要经过众文臣点头。
  “叶楚悦,我与你素未结仇,你何故针对我。”叶婉茹镇定心神后望向她。
  见她怒火中烧,叶楚悦淡淡瞥了她一眼。
  “七皇姐,不知你为何总盯我夫君,你当知道,有些人你碰不得看不得……"
  “更想不得。”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她这般说,自是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早在叶婉茹给方季青献礼时,她就在不远处瞧见,那家仆腰间挂的令牌,与那日掉落之物,分毫不差。
  既有胆量派人讹她,就别怪她下手不知轻重。
  被戳痛处,叶婉茹羞恼道,"你胡说什么!我我不过好奇罢了。"
  一个无人撑腰的野丫头,竟敢公然羞辱她,且等着,母妃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经过此番,叶婉茹游玩的心思荡然无存,领着一众宫婢气冲冲离去。
  见状,众人一阵唏嘘,调笑看向段南萧。无人之处,一抹粉从他耳根延伸到脖颈,藏进玉白衣襟内。
  谁也不知,他眼底突地泛起一涟漪,仿佛有爪子在心尖挠,酥酥麻麻。
  记事起,从未有人当众人的面公然护他,她……这是宣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一想到他本惨败不堪,竟可以占一席容身之处,哪怕只有一小点。
  一点点……
  心跳突地加快,他呼吸急促,宛如快要溺水的人儿,想牢牢抓住那伸出的手。
  这只手属于叶楚悦。
  “好。”他故意拉长尾音,慵懒的声调似笑非笑。
  那双轻笑浅开的点点星眸,似雪狐直勾勾盯着她,摄人心魄。
  他分明时常展露笑意,不知为何,叶楚悦心跳加快几分。不过一瞬,她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能为美色所惑。
  只是,他方才回了个好字,是为何意。
  “九妹许是说了些胡话,”方季青轻咳声打圆场,忽记起一事,“对了,本王还未赠礼,不知九妹想要什么珠钗宝饰。”
  谈到此处,叶楚悦顿时不困了,本想找机会讨要,眼下正是好时机。
  “说来也巧,我想要的,碰巧在王爷那儿。”
  方季青挑眉,“何物?”
  “天虞山。”
  这几字重重打在心上。
  方季青微怔,折扇收拢,抵住下巴思付片刻道。
  “天虞山本为九妹封地……只是,那荒芜之地多流民,盗寇横行,不如待我处理妥当,再交予九妹也不迟。”
  见他表情晦暗不明,叶楚悦知眼下收不回此地,好在她另有计划,便探他口气。
  “既如此,那改日登门拜访时——”
  方季青恢复神色,微微一礼,“自当物归原主。”
  待两人入座时,天色全然暗下,长空如墨,洒下万点星光,御花园内已是歌舞升平。
  觥筹交错间,方季青也起了雅兴,“今夜月色浓郁,本王出题,若谁能答上来,这将这青羽宝弓便赠予。”
  段南萧侧眸看叶楚悦,她略有醉意,双眼迷离,眼神飘忽移向不远处的台上,似在看那宝弓。
  “公主可喜欢此弓?”
  段南萧悄然从她身后靠近,呼吸也比平日重几分,嗓音带着沙沙哑意。
  彼时,叶楚悦浑然不知,哼哼唧唧,似小声嗯了句。
  她倾斜着身子,转头傻乎乎望他,唇边挂起抹微醺的笑容,眼里秋水朦胧,如同一只懒洋洋的猫儿。
  段南萧与她对视,酒香萦绕鼻尖,浓浓醉意将两人紧缠在一起。
  借着淡淡月色,又凑近几分。
  他眼尾泛起抹艳红,浅瞳若有一汪深潭,细细描摹她白皙的脸庞,贪婪而缱绻,长睫扑闪颤动。
  “既是你想要………那我便夺。”
  第9章 对诗
  ◎    此时更深夜露,冰冷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透进骨子里。
  ◎
  此时更深夜露,冰冷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透进骨子里。
  尤是那些贵府的金枝玉叶本娇弱,更受不得风寒,纷纷抖着身子。
  方季青一声令下,宫人赶来放火盆,驱逐四周寒意。众座前摆一张红木小几,都已放好笔墨。
  墨香与炭火交织在一起,热气冲得众人肺腑舒畅,脸上映照暖融融的橙黄。
  夜空月明星稀,方季青侧首,缓缓吟出:
  “寒江独对千山白,空月高悬万里乡。”
  声落笔停,风吹宣纸,字迹清秀隽永,一气呵成,笔走龙蛇间透出磅礴气度。
  “应景,好诗!我也来。”台下蓦地站起一人,仰头饮酒,望向对面。
  “雪满山中高士卧,窗外林下美人来。”
  此句颇有些风流之意,引得不少小姐掩嘴嗤鼻,羞得别过头去。
  又有人折下枝残梅,“手执梅花冰雪嚼,含香一缕入诗肠。”
  另一娇俏小娘道,“落花闲听人独立,微雪初迎燕双飞。”
  在座雅士贵女把酒言欢,作诗成对,好不畅快。
  待以为已近此事尾声,高台旁猝然站起一人,白衣墨发,眉间带着清冷气息,正是段南萧。
  他微微一福,“王爷出的这题,我愿斗胆一试。”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注目,方季青停放酒樽,走到台前落下目光。
  “哦?本王早就听闻段家大郎饱读经书,墨宝名动锦城,只可惜病痛缠身,久不出门。”
  “如今倒让先我们享了耳福。”
  “不敢,略知一二罢了。”
  段南萧缓缓抬眸,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笑意,狭长而深邃的眼眸鹰隼般锐利地盯着对面之人。
  两人视线交接,火光电石,犹如惊雷炸起。
  台下之人顿生燥意,借酒劲朝不远处瞧,恍惚间竟将驸马看成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倘若他真是那段小将军,定然对吟诗诵月一窍不通,也不知来献什么丑。
  再者,这驸马虽入赘公主府,终归是个倒插门,自古都是女嫁男娶,谁家好男儿会甘为赘婿。
  是以,众人从不正眼瞧段南萧,神色里有意无意带着讥讽之色。
  恶女配病子,实乃绝配。
  “笔墨已干,我便只吟不作。”段南萧眼神微闪,锦城远处亮起零星灯火,他放缓声线道。
  “雪飘长吟出玉门。”
  “边城骨寒思如霜。”
  仰头不见风雪飘扬,玉门又远出数百里,众人嗤笑,心道不过是泛泛之词罢了。
  谁知转眸间,一阵寒风轻拂吹过,呼啸声声夹藏凄凉,好似能听到荒漠上幽魂哭诉。
  天上下起细碎的小雪,亭间池岸披上洁白羽衣,凝结成镜面。
  “好,好一个骨寒思如霜!”
  喊出这声的大司马长子葛光,其胞弟曾在军中为谋,斯人已逝,闻诗不由回想战场告祭,泪意阑珊。
  段南萧弓腰道:“葛公子。”
  葛光回礼,“驸马之词无关风月,正好与王爷那万里乡相互映衬,既不浮夸,又对仗公正,我投驸马一票!”
  有了这票,便有第二位站出。
  “适才是我肤浅,我也投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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