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许幼希回去找左林也的时候，看见他正在公园的座椅上和朋友打游戏，嘴里骂骂咧咧，情绪非常激动。
  许幼希没有打扰他，默默在他旁边坐下，等他把这一局打完。
  最后果然是输了。
  左林也对手机竖中指，立刻调整表情，问许幼希：“怎么样了？”
  问完则小心翼翼地观察许幼希的表情，另只手在兜里摸了摸，确认没有忘记带纸巾后悄悄松口气。
  许幼希的表情很……平静。
  左林也眼神微妙。
  不对劲儿啊。
  按他的猜测，许幼希即使不是哭着回来的，起码也不应该是这么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正想着，许幼希出声了。
  “还可以。”
  许幼希仔细回想着他从头到尾的表现，以及池朝策的反应，矜持而中肯地给出这个评价。
  “哈？”左林也瞳孔地震，奇怪道，“还、可、以？”
  许幼希点头。
  “池朝策他没……什么奇怪的反应吧？”
  左林也本想说池朝策就没骂你，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太残忍，于是紧急转弯换了个比较委婉的问法。
  闻言，许幼希拧眉，承认道：“是有点奇怪。”
  左林也立刻凑近：“仔细说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变笨了。”许幼希的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哦。”
  没有听到想要的内容，左林也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他抓了抓头发，也懒得一句句追问了，直接说：“要不你跟我说说整个过程吧。”
  “好。”
  许幼希于是从他抱着花艰难地找到池朝策家开始，一步步讲到他们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结束。
  中间省略了他因为紧张反复练了好几遍稿子最后仍然发挥失常的事实，还有中间那段“强行送花”的操作以及池朝策疑似否认下海的言论。
  许幼希认为，这些细节无伤大雅，不需要提及。
  “所以，他收了你的花？！”
  嗯，池朝策把花留下了。
  许幼希想了下，点头。
  “他还答应了你那什么‘竞拍’？！”
  对，池朝策说同意了。
  许幼希于是再次点头。
  左林也倒吸一口冷气，表情几度扭曲，抬头望天。
  许幼希不解：“你在做什么？”
  左林也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要看看，今天太阳到底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可是现在是下午。”许幼希礼貌指出。
  “那就看太阳会不会打东边落下！”左林也咬牙切齿。
  第10章 好巧
  太阳当然不会打东边落下，左林也也没想到他以为的“挫折教育”反而适得其反。
  他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是：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池朝策疯了。
  从概率学出发，结合现实因素，池朝策疯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左林也满意地打了个响指，觉得他的推论真是很有道理……个屁啊。
  “希希啊，你确定你当时没有幻听？”
  距离许幼希去找池朝策已经过去了两天，左林也仍然在怀疑人生中。不对，应该不是怀疑人生，而是怀疑世界，怀疑池朝策，怀疑许幼希。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发生的一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
  许幼希不理他，抬了抬眼镜，专注地听讲台上的老师讲课。
  “好吧，我不打扰你听课了。”
  见他不理人，左林也自觉无趣，低头玩手机。蒋文杰一分钟前给他发了消息，说下午没课，问他要不要去打篮球。
  左林也想了下，上周他无端放人鸽子确实应该谴责，于是回他说没问题，他一定到。
  下课铃声响了。
  “希希，我跟蒋文杰约好了要去打篮球，你要去吗？”左林也把书包拉链拉上，顺口问了句。
  篮球？
  许幼希镜片下的眼镜里闪过一抹光。
  “去。”
  “你不去的话可以帮我把书……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左林也惊讶地朝许幼希看过来。
  许幼希木着脸，点头：“我说，去。”
  左林也挑眉。
  他问这话的时候就没指望许幼希能有回应，毕竟之前十次里有十次许幼希都是拒绝的，拒绝的理由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
  “我要去图书馆。”
  “我要去自习室。”
  ……好吧。
  作为他早就看好的期末考救星，左林也巴不得许幼希能整天泡在知识的海洋里，像海绵一样尽可能地吸收掉所有需要掌握的内容，以便于届时挤出一丢丢助他上岸。
  左林也眼睛微眯，没有追究许幼希态度的转变，笑了下，说：“行，走吧。”
  学校的篮球场地有三个，一个是体育馆里的室内篮球场，走过去要绕很远的路，且使用需要预约。另外两个室外篮球场，一个在室外体育场，距离老校区较近，另一个则是在新校区公寓旁边。
  蒋文杰住在老校区，约的自然也是距离老校区近的那个篮球场。左林也和许幼希到的时候，蒋文杰和他的室友已经在热身了。
  看见他们俩，蒋文杰笑着走过来，目光在许幼希脸上扫过，冲左林也促狭地笑。
  左林也跟他认识好几年了，一眼就看明白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要脸的玩意儿，当即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似笑非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室、友，许幼希。”
  “室友”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蒋文杰疼得呲牙咧嘴。
  “希希，这是蒋文杰，我朋友，之前和你提到过。”
  蒋文杰个子很高，许幼希得微微抬头才能和他对视。
  “希希你好啊，我是蒋文杰。”
  蒋文杰调整表情，笑着朝许幼希伸手。
  他身材高大，头发剃得很短，五官生得端正，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透着阳光帅气。
  “你好。”
  许幼希收回目光，伸手和他轻握了下手。
  打篮球这项运动，许幼希自然是不会的。
  球场上的男主追打得热火朝天，许幼希则乖乖地坐在观众席上。他的视线在球场里逡巡着，确认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后，他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把课本的单元检测题做了一遍，对了答案确认没有错误，许幼希满意地收了书。
  左林也和蒋文杰他们已经是满头大汗，许幼希看了眼时间，起身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池朝策和林子安做完实验，从理化楼出来。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林子安问。
  池朝策想了下，说：“去一趟协会，正好把前两天从家里带回来的猫粮猫砂带过去。”
  “你还真是爱猫如命啊。”林子安夸张道，“本来还想约你去打球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池朝策笑，说：“下回吧。”
  天气炎热，又专注地做了这么久实验，林子安感觉口渴。
  “我去买瓶水，你要喝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吧。”
  便利店离他们不远，池朝策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