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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做裁缝 第62节

  “我呢也是个喜欢赶时髦的,连忙去相熟的裁缝那定做了一件,结果听雪盈说了才晓得,原来那新样式的旗袍,最初是纪先生给解太太做的。”
  “哦那倒不是,其实是裕祥的师傅做的,我只是给我阿姨提了个想法而已。”
  “不必谦虚,我可是早从嫂子口中听说了您的本事,原本雪盈生日宴的礼服都定好了,结果一看您的画,立刻就更换了,想必是美得不得了,等会儿一定要叫我开开眼。”
  可别再给我戴高帽了……纪轻舟心里暗忖。
  为岔开话题,就捧起那宽大的礼盒递给陆雪盈道:“整套都在这里了,你去穿上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做修改。”
  陆雪盈接过礼盒时轻呼一声:“有点沉啊。”
  “面料本身是很轻盈的,但毕竟用料大,肯定会沉一点。”纪轻舟生怕她误会自己给她用差料子,特意解释了一句。
  陆雪盈早就好奇自己的礼服成品是何模样,接过后当场就打开盖子瞧了眼,结果掀开盒盖,发现那衣服外面还包了层纸,用金色丝带打了蝴蝶结。
  她懒得再拆开,问道:“包得这么严密,看起来挺隆重,这我一人能穿上吗?”
  “我帮你穿,梦仪你招待客人。”
  陈颜珠其实也相当好奇纪轻舟的手艺如何,如此吩咐了自己妹妹一句后,便起身带着女儿去卧房试衣。
  几乎是她们母女刚出去没多久,陆庄晴便眼珠一转,迫不及待问:“纪先生如今是独自在上海闯事业吧,可有定好亲事?”
  纪轻舟没料到她一开口就是这种八卦问题,无奈笑道:“我已结婚了。”
  “这么早便结婚了?我看你的模样,顶多二十一二岁吧?”
  对一个已经做了好几年社畜的人来说,这话可以称得上是相当高的称赞了。
  “多谢您的赞扬,但其实……”纪轻舟于心里算了算,说,“我是九二年生的。”
  “九二年!那你还真是面嫩得很。”陆庄晴暗暗有些可惜。
  1892年,比她大了三岁,年龄还算合适,听闻又是沈南琦的外甥,家世也过得去。
  虽说做的是裁缝职业,听着不大像有前途的,但毕竟外貌条件优越,令她一见面便觉得很有好感的男人,委实罕见。
  方才她险些连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谁知对方竟已结婚了。
  陆庄晴想着又盯着纪轻舟那神采奕奕的眼睛瞧了几眼,不由再次于心里感叹,真是可惜……
  陈梦仪自然清楚她问几个问题的目的。
  虽觉得这姻妹如此询问一个陌生男人的私事,着实轻浮大胆,毫无大家闺秀该有的含蓄庄重,但陆庄晴到底是这座宅子主人的亲妹妹,她也没什么立场阻拦她。
  故等两人对话稍歇停,她便立即插口转移话题:“纪先生,依您看,我若想做新式的旗袍,什么样的颜色款式最适合我?”
  纪轻舟捧着茶杯,稍微打量了她两眼道:“这得看您想要走什么样的路线。旗袍的款式有很多,但大部分都很适合像您这样的成熟女性穿着,只要避开那些过于老气和娇艳的颜色,就完全可以依照您自己的喜好多做尝试。”
  陈梦仪本是为了岔开话题,就随意问了句,自身对新颖服饰并不怎么感兴趣。
  但是女子对美丽的衣服总是心存几分向往的,眼下听他如此一鼓励,也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随即便问:“那您最近可有空闲,我在上海认识的裁缝不多,不若就在您这定做一件吧?”
  在她看来,能被自己那眼光苛刻的姐姐看中的裁缝,肯定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即便盲买,踩雷的可能性也很小。
  “我的工期目前不算满,但少说也要等上十几二十天,您应该不会在这住太久吧?”
  陈梦仪闻言,顿时觉得麻烦,又打起了退堂鼓。
  陆庄晴见她犹犹豫豫的,便接话道:“没有关系的,做好了就直接送到这来,回头让嫂子寄给你便好。”
  “这倒是可以。”陈梦仪点点头,说:“那您等会儿给我留个地址吧,我去您店里挑个料子。”
  她约莫是把纪轻舟的铺子当成了裕祥那般大规模的时装店,还以为店里就有诸多的料子可供挑选。
  纪轻舟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店里无料可选,考虑片刻道:“要不这样吧,等会儿给陆小姐试完了礼服,您找个纸笔给我,我直接按您要求绘制一套,您满意的话,给我您的身体尺寸就行,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还能这样?
  陈梦仪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当场给人设计衣服的裁缝。
  一方面觉得这年轻人想法花里胡哨的,担忧他会否不大靠谱,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似乎还挺厉害……踌躇片晌道:“您要纸笔是吗?隔壁房间倒是有,不若我现在去给您取来吧。”
  她说着,正打算起身,这时会客室的木门从外面开启,先是陈颜珠满面笑意地走了进来,随后便是换上了礼服的陆雪盈。
  陆雪盈方才还是半披头发的模样,这会儿为了更好地突显出礼服的挂脖设计,就特意将长发盘在了头顶,露出了纤细而白皙的脖颈。
  她穿着那套烟熏紫的削肩礼服款款走进屋里,暗金色的丝织披肩随意搭在双臂上,走动间,镶着金色缎边的裙摆轻盈跃动,香肩细腰若隐若现,既具有少女之俏丽,又多了几分成年女子的娇艳柔美。
  “诶呀我的小侄女,怎一下子变成优雅大美人了,这还是你吗?”
  陆庄晴一瞧见陆雪盈进来,便立刻起身走了过去,近距离欣赏着她的装扮。
  “果真很漂亮啊这裙子,裙摆一层层的延长,跟花一样绽开,怪不得你们要换礼服,实在太美了……”
  若说方才,她对纪轻舟的恭维只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此刻亲眼见到这礼服的全貌后,陆庄晴顿然对纪轻舟的行业前景改观了。
  这哪里还是裁缝?这是创造美的艺术家啊!
  “小姑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够优雅吗?”陆雪盈刚扬起眉毛歪了歪脑袋,做了个不成熟的小动作,马上又抿唇微笑,恢复了优雅站立的姿态。
  “你以前是什么任性样子,小姑还不清楚吗?”
  陆庄晴轻哼了一声,用开玩笑的口吻道:“你爸不止一次跟我抱怨,说像谁不好,偏偏像了你小姑我,还说我教坏了你,真是天大的冤屈,他怎不想想我俩都是谁带大的,不该反思反思自己吗?”
  陆雪盈自己也附和:“正是这个理。”
  随即她缓步走到了茶几旁,看向纪轻舟问:“纪先生,你觉得我穿上可合适?为何我总感觉与画上的有些差别呢,是因为我不够高吗?”
  “画稿上的人体比例是经过夸张处理的,真人能穿出你此刻的效果就不错了,回头你可以搭一双与之匹配的高跟鞋,粉色的,金色的都可以。鞋搭得好,整体才会更协调美观。”纪轻舟实话实说道。
  他对陆雪盈的穿着效果还算满意,也庆幸还好对方是挑选了这套。
  陆雪盈身材其实不算瘦弱,但因为骨架小,长相又偏于甜美,视觉上便会给人一种玲珑娇小之感。
  相比起那套隆重华丽的黑莲花裙,的确是这一套的风格更为适合她。
  陈颜珠一直在旁注视着他们未开口,方才帮助女儿穿上这礼服时,她就已经被惊艳过了,如今望着这画面,倏然有些感慨。
  她放在掌心里宠大的女儿终究是要成年了,穿上这礼服裙,完全是可自主出入社交场合的大人模样了。
  “尺寸上合适吗?趁现在还能再修改,有问题就提出来。”纪轻舟随后道。
  “嗯……裙子尾部稍微有点长,但是改短了估计不好看……”
  陆雪盈低着头看了看裙摆,考虑了几秒后,语气明快道:“可以,就这样吧,反正我到时还要穿高跟鞋。”
  听她这么说,纪轻舟也不由松了口气。
  这笔订单结束,就意味着他可以休息几天了。
  正这么乐观地想着,忽然,他的眼前冒出一本笔记本,和一支自来水笔。
  陈梦仪原先还有些犹豫不决,一见陆雪盈的礼服做得如此漂亮,纵使款式新潮并非她所能接受,也不得不承认这衣服实在美得晃她眼睛。
  一个审美好且手艺高的裁缝可遇而不可求,于是就下了决定,去隔壁房间取来了纸笔。
  “梦仪,你这是?”陈颜珠疑问地看了看自己性格稳重的妹妹。
  陈梦仪微微笑道:“奥,我方才与纪先生聊好了,在他这定做一件新式的旗袍,他说可以当场给我绘制一件,免得我多跑一趟了。”
  “这样啊,那纪先生来得及做吗?”
  陈颜珠表面问的是她妹妹的衣服能否在离开上海前完成,实际是担心对方将自己那套灰色礼服的工期拖延太久。
  “这我们也聊好了,届时先送到姐姐这,你有空就给我寄过来吧。”
  “那……好吧。”陈颜珠迟疑了一下,答应下来。
  旋即似不经意地朝纪轻舟道:“纪先生,既然雪盈的礼服没问题,那就可以结尾金了。我记得是定金十元,还需再付五十八元对吧?再加上我那一套礼服的十块定金,等会儿一并给你拿过来。”
  我还没开价呢,你怎么就确定是十元定金……
  纪轻舟接过纸笔的同时,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现在先把价格讲清楚:“您的那套礼服,胸衣、裙子、披肩、手套,这四件的定制总价是八十八元,若要加上帽子,那价格可能就非常昂贵。
  “您应该还记得,那顶真丝小帽,上面有镶嵌羽毛和非常多的宝石。当然了,这也可以选用效果差不多且便宜的拼合宝石或半宝石,甚至是玻璃代替。具体用什么,得看您的预算。”
  陈颜珠闻言难得有些纠结,倒并非说她不舍得花这钱,但相比用名贵宝石装饰帽子,她更愿意将那些珠宝做成项链或胸针穿戴在身上。
  左右屋里的都是自己人,她也不必在乎什么面子,便直接开口道:“就穿那么一两回的,没必要用什么特别名贵的宝石,你尽管找到接近图上效果的宝石装饰就好,但也千万别用玻璃,太廉价了,帽子的价格控制在八十元内,我是可以接受的。”
  纪轻舟将她要求记在心里,道:“好,那定金五十,工期一个月可以吗?”
  定金五十块是稍微高了些,但考虑到制作帽子的原料就比较昂贵,陈颜珠也可以理解。
  至于工期一月,对于个人裁缝店来说也是正常所需,况且她要参加的舞会在八月初,现在不过六月下旬,肯定是赶得及的。
  想到这,她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地说了声“好的”,随后便带着陆雪盈回房去换衣服。
  等着这母女二人再度离去,纪轻舟坐回沙发上,边翻开空白笔记本,打开自来水笔的笔帽,边看向另一位陈女士问:“您职业是什么?偏好什么颜色?什么风格?”
  “我没有职业,硬要说的话,偶尔会写些诗稿寄去报社,”陈梦仪虽不知他这么问的用意,还是做了回答,“颜色我喜欢素净的,可以有一些小花样,但整体最好是偏于古雅传统的……”
  纪轻舟边听她讲述着,边快速地纸页上画了个长身玉立的模特。
  稍作思索后,画了一幅全开襟、有胸省而无腰省,只微微有点收腰效果的长款旗袍。
  “夏天到了,袖子稍微短一点,到小臂中间位置,能接受吗?”
  “可以吧……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随后,纪轻舟又根据记忆里自己剪过的那些面料小样,从中挑出了一款符合对方要求的花样,在旗袍上若隐若现地画上了一些连钱纹。
  还不到十分钟,一幅相对完整的设计图完成,纪轻舟把它递给了陈梦仪,解释道:“面料的花纹效果大概就跟图上一样,印花比较浅,颜色的话,底色为松绿色,印花部分是月白色。”
  陆庄晴原本坐在另一张沙发上,闻言也很是好奇,就起身过来坐到了陈梦仪身边,探着身子看她手里的画。
  “诶,很漂亮啊。”陆庄晴一直觉得传统纹样老气,而也不知是画工原因,还是出于款式效果的衬托,这铜钱纹的旗袍给她的感觉竟意外的轻松舒适。
  陈梦仪来上海后见过不少穿新式旗袍的女子,但不是太过于时髦出格,便是普普通通的无甚特色,故而一直对这新流行的袍子没什么感想。
  而这件旗袍却设计得很是合她眼光,既有新式旗袍之修身倩丽,又不乏传统风味之温柔娴静,令她越看越是喜欢。
  不由得微笑道:“蛮好的,那就按您画的这个来吧。”
  “好。”纪轻舟干脆地合起了笔帽,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虽说有钱赚是好事,但欠的单子太多,压力也挺大的!
  又过了一阵,陈颜珠过来,送来了包括尾款和两件新订单定金在内一共一百一十块的银圆。
  这些银圆每十块用牛皮纸包成一卷,放在一起着实很有些分量。
  纪轻舟没多说什么,直接把十一卷银圆都收进了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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