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众人摸不着头脑的看她又返回院子,给雪人按上了绿松石的眼睛、红宝石的鼻子、蜜蜡珠子弯成凶狠的嘴角。
恰在此时,银花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木雕花纹的灯笼交差。
林知瑶满意的接了过来,紧接着在雪人身子左右各插进去一只,至此,一堆雪倒真有模有样了起来。
林知瑶得意的问梁颂年,“怎么样?看起来厉不厉害?”
梁颂年哭笑不得,“不仅厉害,还富贵的很。”
两人正说着话,金花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似头冠的物价儿,待近了才看清竟是枝叶编制的。
金花道:“老夫人见您二位堆雪人堆的认真,也想帮上点什么,便将今日修剪下来的枝叶敛了敛,编了装饰叫小的拿来。”
林知瑶接过来,举起来向窗户那边晃了晃,“母亲费心啦!真好看!”
说罢,她将草木冠如画龙点睛般,郑重其事的扣在了雪人头上,随即又像梁颂年展示一遍。
梁颂年满目含笑看着她,“至于这么开心么?”
事实证明,林知瑶确实很开心,直到众人散去休息,她也洗漱躺下,仍是掩不住喜笑颜开。
待梁颂年也收拾利落回屋,林知瑶侧躺着盯着他,“阿渊,我今天特别开心。”
梁颂年长长的嗯了一声,“知道,都看出来了。”
林知瑶又道:“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你娘来找我娘吃茶闲谈,我和你在院里荡秋千……”
她说着,见梁颂年按部就班的整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拉下脸来,“你根本不听我说话。”
“哪有,”梁颂年道:“我一字一句全听着呢。”
林知瑶一言不发。
梁颂年见状,立刻端正态度,转身搬个凳子去林知瑶床边,然后坐下不动,表情相当认真。
林知瑶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起身往里侧挪了挪,然后非常自然的拍了拍空出来的地方。
“天儿这么冷,坐什么冷板凳,搞得和我欺负你一样。”
梁颂年知道林知瑶没多想,她只是心情好,想和他继续说说话,可……这样的情形下,他很难不多想。
万千思绪在脑子里闪过,实则只过了几秒。
“今儿是挺冷的。”
梁颂年在林知瑶多想之前,果断的选择了脱鞋上床,并紧挨着她。
林知瑶真当他冷,伸手给他拉了拉被子,问:“现在还冷吗?”
梁颂年迟疑道:“呃…有点儿。”
林知瑶皱眉,“这还冷?”
话音刚落,梁颂年一把搂住她,“现在不冷了。”
林知瑶至此才后知后觉过来,此人压根儿不冷,自己是被算计了。
不过都到了这时候,她也不必矫情什么,对方能有可乘之机,要赖也赖她自己开了这个头。
何况……她也觉得这样抱着挺好,不冷。
林知瑶便又侃侃而谈了起来。
“这些天我虽然没出过门,但是我近几年过得最开心的年了。”
梁颂年听到这话,心里难免心疼,但也不做打扰,就默默地听着。
“我知道母亲担心你,母亲也知道我总惦着你,但我们谁都不说,每天就寻些事情做,开开心心,不去往坏处想。”
“我还常常把嫂子拉来我这院,不过她统管全家也挺忙的,不是每次都能来。”
“我不是偏缠着母亲教我刺绣嘛,唉,我算是发现了,一块破布给母亲都能绣出百样花纹,再多的精品绸缎到了我这也变得不值钱了。”
“哦对了,除了刺绣这块,我还有了个收获,你猜是什么?”
林知瑶不等他说,噗呲一笑,自问自答道:“原来我做饭也是没什么天赋的。”
梁颂年也不是总沉默着,在这样的时候,便会搭腔一句,“这个倒是挺好猜的。”
林知瑶试图挽回些颜面,“家里的厨子都太厉害,我不比菜品了,果子总还成吧?前天的豆糕你吃了好几块。”
梁颂年回忆着点点头,“确实不错。”
林知瑶一听这话,又开心了几分,“那回来我再给你做梅花糕尝尝。”
梁颂年应着,“好,我真是个有口福的郎君。”
忽然,林知瑶想起了什么。
她赶忙坐起来,面对着梁颂年道:“忘了和你说,明儿个是十五,咱们要和我父兄他们一起吃团圆饭。”
她说罢,又补道:“还有婆母和公公,都一起。”
梁颂年确有意外,“合着全都知晓了,就我才听说?”
“我忘了嘛……”
林知瑶说着突然挺直腰板,“陛下念诸位臣工新春前后多有操劳,特将复印开朝的日子推到了二十,这你也没和我说。”
“歪理。”
梁颂年笑笑,又将她拽躺下,“别着凉了。”
“真开心,明天全家都在。”
林知瑶笑着,又将话题扯到了从前,回忆着他们幼时种种趣事。
她说的生动形象,梁颂年静静听着,这些语言传到他耳朵里,自动转换成了画面,在脑海里一幕幕重映。
不知不觉间,两人都含笑睡了过去。
第60章 十五
◎梁颂年彻底败下阵来,林知瑶全面胜利。◎
相府高门大户,往年除夕夜都是在宫中度过,然后初一清早,林氏兄妹去给高堂拜年领压岁钱。
相府主母佟婉莹在的时候,家里自初一到十五都是热热闹闹的景象,来往客人也更多是日常往来的亲朋好友。
自从她病逝,整个相府便突然冷清了下来,尤其是三个孩子各分了院子,林仲检的主院便鲜少迎客。
也就在每年正月十五,家里人全默契地来吃团圆饭,其他时间就算都凑在一起,也是规规矩矩来,又规规矩矩走。
今年有梁颂年,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但巧在梁母小住,林仲检邀着一起,连带着梁安仁,这顿团圆饭在人数上就占了热闹。
天不亮,相府膳房就已经人来人往的忙碌了起来。
林知瑶昨儿个睡得晚,被梁颂年又哄又晃地好半天才肯起来,然后便顶着一脸起床气去梳洗。
银花趁着端盆换水的工夫,还特意去找金花小声八卦,“爷昨儿个没睡那塌子上……”
金花点了下她脑袋,含笑道:“早晚的事,也至于你这般。”
“真好!他俩相亲相爱真好!”银花说完,便笑嘻嘻地跑开了。
已时过半,众人陆陆续续去往主院。
林仲检对外宣说卧病休养,连自家人也避之不见,林氏兄妹几番向主院管事李德平打听,得到了头疼脑热之类的答案,便心知无事。
不成想今日来见,林仲检竟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活脱脱是装病来的。
“爹爹!”
林知瑶不比两位兄长心中有数便罢,非要上前去戳破真相。
“说什么病了病了,我瞧着您比女儿的气色还好!想来是今年家里人多了,要把压岁钱给赖过去。”
“你这不孝女,竟冤枉到自己老爹头上了,压岁钱年年数你拿的最多!”
林仲检佯嗔她一句,似是不够,又道:“你爹我病养了这些时日,吃好睡好,哪有越养越差的道理!”
“好好好,”林知瑶立刻捧起双手,“初一李总管不让我们进门,隔着窗户拜年不算。今日重来,父亲大人新年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多福多财……”
“给给给!”
林仲检掏出钱袋,赶忙给她放在了举得高高的手上,转头便向一旁乐个不停的梁母抱怨道:“就是个讨债的!”
“这是什么话!”梁母驳斥道:“这样好的女儿,你要是嫌弃,我便领回家去金山银山养着她。”
林知瑶立刻挂上一副泪眼模样,扑到梁母怀里,撒娇道:“母亲,快快,现在我就跟你走!”
林仲检在一旁斥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小泼皮,将为父的钱袋还来!”
林知瑶见势头不好,转身去拉梁颂年过来,“初一隔窗拜年不算,你快给爹爹补上。”
她说着手动按下梁颂年的肩膀,让他鞠躬示好,待梁颂年摸不清头脑的拜年说祝语的时候,她便瞅准时机溜走了。
除了林仲检一直卧病不见,其他人早就互相拜过年了,林知瑶见人们都往林仲检那边去寒暄,转而盯上了院子里玩耍的侄子侄女。
于是,林知珩从屋里出来找她的时候,便见到了兄长的儿子女儿围着她夸大其词。
诸如什么姑姑漂亮、姑姑大方、姑姑人美心善……最后连什么神通广大这样的词都出来了。
林知珩实在听不下去,过去打断道:“小小年纪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姑姑就真这般好?”
俩孩子听言,齐声答道:“好!姑姑好!”
林知珩醋意上来了,清了清嗓子,拂了拂衣衫,“那二叔呢?二叔好不好?”
俩孩子上下看了一圈林知珩,认真道:“二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