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卿鸢并没有因此更反感哨兵,只是若有所思地轻声说:“这些我都不记得了。”她看向哨兵,发现镜片荆棘爬到了一声不吭的哨兵脸上,把他的眼镜都割裂了,眼镜掉到地上,而荆棘的尖端则向他的眼窝里刺去。
  卿鸢抬起手,想要按住镜面荆棘。
  尖锐都快抵在眼球表面上的哨兵却是看着她,提醒她:“别碰它,会割破你的手。”
  “停下来。”卿鸢收回手,但给了哨兵中止审判的指令。
  哨兵确实做了很多她无法理解,而且很反感的事情,但……
  可能是她的潜意识里仍然记得和他还有无泽前辈儿时相处的时光,听到他说这些,她的心里还是有触动的。
  “不能停下来。”无狱微微摇头,“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
  卿鸢看荆棘都已经将他的眼尾刺破了,放出精神力,化作局部屏障,帮他挡了一下:“审判你的人是我,要听我的,不是吗?”踮起脚,靠近哨兵,小心地看了看荆棘尖端,思考能不能把它掰下来。
  哨兵眼前是模糊的血色,鼻尖是她越发清晰的香气。
  镜面里的影像开始移动,卿鸢余光扫到,侧头看了一下,每个镜子里都有一个哨兵,虽然看不到她,但能从哨兵微微仰头,垂眸往下看的姿势看出她的存在。
  至此,哨兵的动作是一样的,但下一秒,每个镜面里的哨兵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好像是不同时空里的同一个人在为同一件事做出不一样的反应。
  有的在潮红着脸喘息,有的则张着唇祈求索取着什么,有的更为直接,整个人都洇出了湿气和水意……
  “不要看。”她面前,真实的哨兵轻声恳求她,“向导已经知道我是个罪大恶极的人,知道我有多恶心多下贱,可以直接惩罚我,不要看……”
  卿鸢收回目光,看向哨兵,他的眉眼还是冷淡的,但她现在知道,他应该就是天生的面瘫脸,其实反应很丰富。
  八个镜子里有八个他,每个对她靠近他后的反应都不同。
  这还只是靠近他,卿鸢不敢想要是真的轻轻亲他一下,他会怎么样。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镜面,又抬头看看上面的镜面。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镜子,把哨兵最不想让人看到的地方反应都映射出来,还很“贴心”地把那些放大,恨不得怼在她的眼睛里,让她不要错过。
  怪不得有的变态喜欢对着镜子让别人露出羞耻的样子,还让他自己看着。
  她这个变态也有点喜欢。
  她抬起哨兵的下颌,让他也往下看,看下面的镜面,哨兵毫无波澜的眉眼都泛起了水痕,耳朵也红得想要烧起来,很不想,也不敢那么做,但还是迫着自己一点点低下眼。
  “好了。”卿鸢也不打算这么欺负她的变态小狗表哥。
  而且她也没那么多时间,确定变态表哥对她没有别的恶意,不会伤害她,也不会向军区出卖她就可以了。
  她还要他帮她做事呢。
  卿鸢看向镜面:“你的镜子为什么照不出我的身影?”
  她记得他的镜子连陈向导被无名菌污染的真实样子都能照出来,她也想用他的镜子照照自己。
  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潜伏着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罪恶。
  哨兵又不说话了,卿鸢转身看他,知道用疼痛无法撬开这位审讯官的嘴巴,所以她提起了他勉强还能遮住身体的衣料:“让它们照出我的身影,不然,我会让刚刚在镜子里呈现出来的,你失态的样子都在镜子外变成现实。罪恶会叠加生长的,等到那时,镜子里应该会映出你更不堪的样子,我会继续把它们落实在你身上,一步步追赶你罪恶的脚步,直到你无可救药,永远被留在罪孽的深渊里。”
  她靠近他,轻轻抚过他混着眼泪和血液的眼角:“在那样的深渊里,表哥可永远没办法做我的小狗了。”
  哨兵看着她,分不清她在引诱他继续犯罪,还是想要劝他迷途知返。
  一直在他心中无比清晰的,罪恶和正义的界限,因为她变得模糊。
  他看了她一会儿,镜面发生变化,卿鸢奖励一样地拍拍他的脸,转身去看镜面。
  镜面有一瞬还是哨兵自己,因为她像拍小狗一样拍他的脸颊而有的恶念,这样的画面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她的身影。
  八个镜面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为第九个,也是最后一个镜面挪出了空间。
  罪孽越深,镜面数量越多。
  哨兵一共只有九个镜面,现在都对着她。
  卿鸢并不畏惧面对自己的罪孽,更不怕接受审判,她迈开脚步,走近她面前的镜片,抬起手,和镜子里的她手心相贴。
  镜子里的是有罪的她吗?
  可她为什么觉得触摸到“她”的时候,身心都非常痛快舒畅呢?
  她的罪孽到底是什么?卿鸢看着镜面,“她”和她几乎没有不同。
  她看到了,一道光从她的身后溢出来,流淌着星河的时空在她脚下铺开,光线里有许多人影,他们通过她穿行,来往于两个不可能在同一个维度,哪怕是时空系技能也无法将它们连接的世界里。
  果然,卿鸢轻轻叹了口气。
  她就是那个“门”。
  那个让高纬度生物跑到这个世界祸害人的罪魁祸首。
  不过,大狮子说,“门”只是她的一部分,现在在污染区,不在她身上。
  他指的是什么呢?
  是她的哪个部位?卿鸢看着她被强光打得透明,跟照x光似的的镜像,心肝脾胃肾,都在啊。
  甚至还能看到精神空间,等等。
  卿鸢目光顿住,在精神空间旁边的是什么?
  怎么那么像哨兵的精神巢?哦,不是像,它就是。
  她有精神巢,她怎么都不知道?卿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看到镜面里,在她身体里的精神巢,被一团光裹着飞了出去。
  卿鸢悟了,“门”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身体里存在过的精神巢。
  啊,她想到了什么,发出恍然的轻呼。
  她的小水珠具有像哨兵精神体一样的攻击性,她的精神力能够像哨兵一样外放出来,这些是不是都是她曾有过精神巢的认证?
  可她都被剥离了精神巢,怎么还能活着?
  而且,同时有精神巢和精神空间……初始版本的她得多强大啊。
  敢情她在军区天天不是怕这个怕那个,到头来,最值得让人敬畏的,原来是她自己。
  她还在那找是什么让这个世界变成这样,找了一圈,哈哈,造成现在这个糟糕的局面的万恶之源也是她。
  卿鸢看着镜面,以为它在显现出她的罪孽后,会对她进行审判和惩罚,可镜面就此停止变化,没再继续。
  她转身看哨兵,强行中止审判,还是这样非常应该“替天行道”的审判,对他的反噬很严重,他的口鼻都开始涌出鲜血。
  卿鸢突然想到,每次看到她,他的镜子应该都有反应,应该一次比一次更清楚她的罪孽。
  可他一直没有说过,一直在自己忍耐控制。
  他又那么爱跟踪她,窥视她,那这样的折磨就是几乎每天都会重复一遍的。
  那他也没有像她这样对她用私刑,暗地里审判她,也没有上报。
  卿鸢看着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但依旧没太多表情的变态小狗表哥:“我把你放下来吧。”
  他摇了摇头:“不,对我的审判必须有始有终。”他看出她不想继续折磨他,“向导小姐可以离开了,我会自己收尾的。”
  对她的审判就没有始有终啊,卿鸢不太放心自己离开,她总感觉哨兵会在她走后把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才能放过自己。
  卿鸢抬起手,碰了碰他的纹身:“表哥不是要做我的小狗吗?听主人的话是小狗的第一要务。而且,我还需要你随时待命,为我服务,如果残了或者死了,我会很麻烦。”
  哨兵看着她,被锁链缠住的手动了动,想要碰她,又没有这样做。
  他的纹身纹在脉搏上,纹身随着脉搏跳动得安静又剧烈。
  卿鸢成功说服变态表哥暂时不审判自己,还帮他上了药,问了他知不知道“门”的事情。
  这方面无狱帮不了他,他知道的,她都在镜子里看到了。
  不过有一点,他要提醒她:“向导的飞行器上的服务机器人有问题。”
  小机器人啊?卿鸢不是很意外,可能是以前看多了机器人反抗人类的电影,她一直觉得机器人有一天会反噬天天使唤他们的人类。
  她也不会为了小机器人不站在她的立场上而生气。
  哨兵看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的提醒,顿了顿,又补充:“我在它身上看到了一个哨兵的影子,机器人无罪,但他是有罪的。”
  哨兵?卿鸢这回有点惊讶了。
  哨兵给她解释:“以虚拟智能体为精神体的哨兵可以‘附身’在电子设备中替人工智能监控我们,审讯组有很多罪犯就是由他们发现的。”
  <a href="https:///zuozhe/nok.html" title="锅包漏漏"target="_blank">锅包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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