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诀隐当然知道,这群骨子里恶劣到极点的恶狼会怎么意银,他皱起眉,站起身:“所有人跟我过来,我来帮你们耗掉多余的精力,省得你们一个个屁股硬得坐不住。”
几分钟后,密林深处传来凄惨尖叫和狂热大笑的交响。
戎予的副队往密林那边看了一眼,回头看戎予,戎予头都没抬:“不用管他们。”
副队点头,下意识想要往犬族那边看。
戎予威严肃穆的声音响起:“你们也一样,不许抬头看。”
副队深吸了口气,把目光拉回来:“是,队长。”转头看向其他队员,他们也都低下头,可空气里奇异的烈香却越来越浓。
戎予停下处理公务的手,指尖碰了碰眼下,接着又如常继续工作。
戴着作战手套的大手抓住了想往犬族那边跑的缅因,缅因炸毛,瞬间就让寂吾的手臂覆满薄冰。
寂吾没有看它,走过闭着眼枕着手臂躺在旁边的迦涅,带着自己的队员也进了密林。
迦涅睁开眼,往犬族那边看了一眼,转头,一如既往地慵懒冷淡,对自己的队员下达指令:“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吧。”说完自己先进了帐篷。
——
她的“指尖”好像在“吃”伤口里残余的毒素,卿鸢低下眼看自己的手,想再多确认一下,但很快她的手指就疼得受不了了,好像皮肤要被什么扯开了。
卿鸢甩了甩手腕,把手放下来,乌曜出了更多的汗,它们铺在他的颈侧,小臂,锁骨,又在他肌肉凹进的线条里浅浅聚集,他轻缓呼吸着,蕴藏力量的河流上也泛起金色的涟漪。
“你觉得怎么样?”卿鸢这回真的吃不下了,摸着肚子,问乌曜。
乌曜好像以胸口为中心,被狠狠拧紧的身体放松下来,眼瞳也渐渐聚焦,认真地按照她的话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还是很疼,不过,这次是因为它在愈合,不停腐蚀它的毒素消失了,哨兵肉,体上异于常人的自愈能力开始发挥作用。
一点也不剩。
他从未接受过这样的恩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卿鸢看懂了他的表情,歪头冲他笑:“是不是舒服很多?”
乌曜点头:“是的,向导小姐,我很舒服。”
“那就好。”得到答案后,卿鸢连撑起眼皮的力气都在快速流失,“我得闭一下眼睛,就一下……”
乌曜在她要倒下的时候,扶住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侧头叫来副队:“把卿鸢向导抱到她的帐篷里休息。”
“是,队长。”脚边跟着狼犬的哨兵将软绵无力的向导抱起来。
乌曜沉默地看着她远去,看到她纤细白皙的手上沾了他伤口处的血污,低声嘱咐副队:“记得帮她清理一下。”
副队颔首:“是。”
看他们离开后,乌曜在原地坐了很久。
顶着一头白毛的哨兵抱着他的大白熊蹲在队长旁边,皱着眉有些苦恼,时不时往队长还搭在腰腹处的作战服那里看一眼,终于忍不住,小声请教:“队长,我们成结都要这么久还不能打开吗?”
乌曜耳朵又红起来,但还是履行了队长的义务,为他解答:“我还没有完全成结。”
“没有完全成结,都要缓这么久吗?”白毛哨兵和大白熊一起震惊地看着乌曜。
乌曜低下头:“嗯。”
“那我们每个人成结都是一样的形状吗?”白毛哨兵歪头又问了个问题,“如果我的形状,向导小姐不喜欢怎么办?要去换一个机械的吗?可是我好穷,要攒好久的钱才行,向导小姐可以等我吗?”
乌曜:……
他还有好多奇怪的问题,见队长不说话,就自己一个一个问出来,直到乌曜站起身,影子阴沉沉地盖在他身上,他还无知无觉。
最终被乌曜拎起来走进密林:“这么有问问题的力气,一定有再杀几只异种的力气。”
卿鸢感觉自己掉进了岩浆里,挣扎了没一会儿,岩浆又变成了浑身蒸腾着热气的大狗狗,她刚放松下来,大狗狗们又变成了他们的主人,还是没穿作战服的那种……
卿鸢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热醒的,还是惊醒的了。
好渴,卿鸢转头,看到折叠床边的小灯旁放着一杯水。
她端起来,一口气喝光,抬起手,她的手被清理过,干干净净的,凑近闻一下还有军区很少还有人在用的清洗皂的淡淡香味。
她搓了搓手,指尖的痛感已经消失。
她竟然能不借助精神链,徒手治疗哨兵被毒素腐蚀的伤口。
是偶然,还是她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呢?
卿鸢思考着这个问题,大脑活跃得睡不着,想要走来走去,于是打开帐篷,外面静悄悄的,她探出头,往旁边看了一眼,戎予竟然在她的门口坐着睡着了。
是不放心她的安全,在这里放哨吗?卿鸢回到帐篷里,拿了个小毯子,盖在鹿族哨兵队长的身上。
嗯……她记得她这个毯子没这么短,能把她从头到脚盖起来的呀。
怎么跑到戎予身上就像个浴巾似的?
卿鸢又折回去拿了条别的毯子,勉强把身高腿长的哨兵队长盖住了。
她放轻脚步,围着篝火走了几圈,感觉自己冷静了很多,这才坐下,打开一瓶营养剂慢慢喝起来。
还是喝到一半,她看到了密林间亮起一双双绿莹莹的兽眼,这些眼睛也不知道在暗影里看了她多久,只是现在才走近,让她知道他们的存在。
被猛兽暗中窥伺的寒意从卿鸢尾骨升起,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把剩下的营养剂放到了安全的位置。
带着血腥味的黑狼步伐悄然无声,高贵冷傲地从她身边走过,只有几个队员看了她一眼,他们的首领目光没有一丝偏移。
直到卿鸢没忍住很轻地咳了一声。
诀隐的脚步停住,低头看她,卿鸢感觉他看她的眼神和之前不同,格外冰冷,她还想咳,见诀隐开口,硬是憋住了,他的声音比眼神还要冷漠:“从你选择接纳那些贱狗开始,你就失去了为狼族治疗的资格。不是每个犬科会轻易下跪求饶,认主,你以为我会像他们一样摇着尾巴翻开肚皮给你看,让你看得高兴了,再施舍我一点骨头吗?不,别说只是一点小伤,我就是死……”
卿鸢的目光向下,这才看到有黑血在顺着诀隐的指尖滴落在地上。
诀隐从向导的脸上看出,她才发现他受伤,并非因为看到他受伤,才出声叫住他。
不对,她根本没叫他。
诀隐眼里的墨绿搅动,翻起许多情绪,最终唇角勾起,溢出一声冷笑,随手抓来一只黑狼,把它的狼吻掰开,将受伤的手缓缓按在它锋利的牙齿上。
这头疯狼又在干什么?卿鸢往后退了一下,天地良心,她就被营养液呛了一下,不小心咳嗽了一声。
是他自己哇啦哇啦说一堆,还用狼嘴榨汁给她看。
诀隐在剧痛里扩大笑意,那双绿色的兽眼竟在病态的狂热中生出几分缱绻的温柔,学着正统哨兵肉麻恶心的语气,轻声说:“是我自作多情,冒犯了向导小姐,理应付出点代价,向你赔罪。”
他说着还转了转手掌,卿鸢被他的骨头和狼牙摩擦的声音刺激得起了鸡皮疙瘩。
黑狼尝到血液的味道,兴奋得直咽口水,诀隐轻柔地摸着它的大脑袋,允许它咬合,加深他的伤口,在黑狼开心地摇尾巴的时候,又把它一脚踹开。
鲜血顺着他手背如同钢琴琴弦似的掌骨流下来,有种血腥又暴力的美感,非常带感。
他就用这只血线淋漓,隐隐都能看到白骨的手松松握住武器,扫了她一眼:“但我说的话,仍然有效。”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和那些低贱的犬类拥有同一位向导。
选择他们的向导也应该是低……诀隐止住心声,接着慢慢握紧生生把被污染的烂肉扯掉,仍在汩汩流血的手,命令疼痛惩罚自己。
他好像真的被那群狗传染上了贱病。
一个小小的向导而已,他竟然连在心里都不肯贬低她。
卿鸢听到狼族进了帐篷,立刻起身,走向自己的帐篷,她看到戎予好像换了个姿势,有条毯子从他腿上掉下来了,她捡起来,给他盖好,走进帐篷。
帐篷门禁在她身后自动开启,发出轻轻的滴声,帐篷外闭目沉睡的哨兵队长眼睫微微动了一下。
卿鸢躺在床上睡不着,打算刷会儿光脑等天亮。
打开光脑发现狼王给她回复了,说他们现在一切安好,她不需要担心他们。
卿鸢还是不太放心,问诀君方不方便视频。
对方回了她一个问题:【向导还没休息吗?】
正统狼族克制守矩,非常好,但有时候也不好。
比如现在,她都回复他了,不就已经说明她没有休息吗?
卿鸢没回,直接点了视频通话。
过了一会儿,视频被接通,诀君出现在屏幕上,他那边的光线和她这边只开了个小灯的帐篷差不多,他本人看起来除了有些疲倦,风尘仆仆,和平时没太大区别。作战服外加了皮质束带,导致入镜的胸膛和上臂肌肉更为明显,有种理性,沉稳但掌控力十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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