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也不想…… 第124节
谢观鹤低声道:“你又知道我没有这种想法了?”
温之皎身体僵住,手抵在他胸前,炽热的温度透过衣服浸染着她的掌心。
谢观鹤看见她眼珠在游弋,鬼灵精的样子,唇抿着。视线再往下,又望见她因紧张而吞咽的动作,一时间,他垂着眼,薄唇紧抿。
他继续道:“你以为你把我伤成这样,又让我破了戒,我真对你毫无怨言?”
“可是——”温之皎心猛地一跳,不假思索道:“你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又要害我了?”
谢观鹤笑了下,学着她语气似的,话音挑高了些,“恨也好,毒也好,哪有想害人还先摆在脸上的道理?温小姐,你既疑心那些与你有感情纠葛的让人会对你动手,那你来找我时,想必没和他们说过你的行踪。你在这里消失了,还有谁会知道呢?”
“……你敢!”温之皎勃然大怒,“路上到处都有监控的!”
谢观鹤点头,“监控比人识相,知道什么时候会坏掉。”
温之皎脸色僵了几秒,手却抓住了他领口的衣服。他感觉她的吐息有些混乱,脸都气红了些,但下一秒,她仰头与他对视上。
她的话音轻而婉转,“那你知道还有什么会坏掉吗?”
谢观鹤蹙眉,她抵着他胸口的手却划过胸口,落在他的肩膀,又坠落到手臂。
她眼里狡黠的光一闪而过,手指像濡湿而盲目的软体动物,从手臂一路爬过他小臂间的脉络,停在了手腕。
谢观鹤瞳孔骤缩,垂落眸光,便望见她两根手指已经钻进了手腕与流珠的间隙,勾住了他的流珠。
“它比监控更容易坏啊。”温之皎笑眯眯的,其余几根手指磨蹭着他的手腕,更多根手指钻入空隙中,手握住了流珠,“这要是被我拽断了,光是捡珠子就怪麻烦的吧?”
谢观鹤微笑着,“你觉得它能威胁我?那你大可以现在拽断它,兴许它没你想象中的脆弱,也兴许,它不过是个玩意儿。”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挣脱?”温之皎的眼睛圆溜溜的,闪着光,嘴唇噙着笑,“答应我又怎么样呢?就一周,甚至可能就几天,我可以每天都只在小房间里待着的,不会打扰你的。”
谢观鹤在思考,窗外的光在他脸上投下了几分晦暗的光影,温之皎眨着眼睛,可半点没有方才朝他奔来的殷勤样了,只有得意与神气。
他的手臂禁锢着她的腰,她的手背蜷在他掌心离。
可惜亲密无间的接触下,他们却在彼此威胁。
谢观鹤的呼吸重了些,松开了扣住她腰部的手,“最多一周。”
温之皎却仍没松口,而是跟没骨头似的往谢观鹤怀里靠,他下意识蹙眉,却望见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摸出了手机。接着,她抬头,笑吟吟的,眼睛里有着纯粹的天真,将手机对着他,“我开了录像,你对着镜头说。”
谢观鹤:“……”
温之皎一字一句,像是教他,又像是挑衅,话音甜美得做作,“你说,我,谢观鹤,答应让温之皎住在我身边一周,保证这期间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谢观鹤抿了下唇,扯着唇,笑了下,“我要是想反悔,你录像也没用,温小姐,见好就收。”
“我这不是没见到你的好,这怎么收。”温之皎凝着谢观鹤,可心脏却在打鼓,她继续笑道:“你放心,一周后我离开,一定会把录像删了。”
她很有些恩威并施的想法,蜷在掌心里的手指蹭了蹭,勾着流珠晃。
谢观鹤的喉结滑动了下,他低下头,一把握住作乱的她的手,用力攥紧。下一秒,他听见她深呼吸几秒,也感觉到手腕上的流珠勒进他的肌肤中。
温之皎倒吸一口冷气,“你干——”
“我,谢观鹤,答应让温之皎在我身边一周,”
谢观鹤打断了她,却望着镜头。
温之皎立刻看手机录像,手机里,他脸上那惯常无悲无喜,不近人情的气质淡了些,唇弯着。透过镜头,他黑如墨的眼眸也像在紧紧凝视她似的,话音清冷平淡,“保证这期间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说完,谢观鹤偏开视线,“可以了吗?”
温之皎道:“你还蛮上镜的。”
谢观鹤:“……”
第79章
“就是这, 这个四件套给我撤掉,我才不要睡别人睡过的!”
“对了,这个灯太暗了, 你们去给我换个好的!”
“门给我加两道锁,万一大半夜有人开我门怎么办?”
温之皎像个指挥家,指挥的声音闷闷的, 却不停在病房里响起。
谢观鹤的病房门大开, 有人抱着各种装饰或是小家具来来往往。
病房里,谢观鹤坐在病床旁的书桌前翻着眼前的文件。他身后深处的位置, 正是提供给护工陪床的保姆房,如今房间也打开着, 那些人从他身后路过走入保姆房。
这会儿已是下午五点多, 阳光金黄,云朵也散发着橙红色的光。
小秦和几个佣人一进门就看到这阵仗,还有些惊愕, 站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几个佣人将饭菜放到餐桌上, 小秦犹豫了下,走到谢观鹤身旁道:“小谢先生,这是让她住下的意思?”
谢观鹤没抬头,“嗯”了声, 又道:“你都把人带过来了。”
小秦听出点其他意思,立刻低头,解释道:“当时您在开会,温小姐看起来又很急,我觉得只是带过来见您的话也——”
“行了。”谢观鹤话音平淡地打断了她,把文件合上,站起身来, “不是该吃饭了吗,吃饭吧。”
病房的落地窗是拱形的,离开书桌,越过案几,走过病床,到病床对面的就餐区。他站在盥洗台前洗了洗手,光洁的台盆被红色的流珠映出些模糊的影,他扯下擦手巾擦了手,道:“去问问她。”
小秦正疑惑,一转头看见餐桌上的饭菜,领会地点头。没几分钟,小秦走回来,道:“她说不吃,要监工他们布置房间,等监工完要睡觉,没空吃。”
谢观鹤蹙眉,却道:“随她吧。”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小秦又问道:“那之后要准备她的饭菜吗?”
“准备着吧。”谢观鹤想了几秒,“这周她要干什么都随她折腾。”
“好的。”小秦点头,试探道:“有温小姐在这里,是热闹些,小谢先生是这么想的吗?”
谢观鹤握着筷子的动作停住,笑了起来,望向小秦,“顾也什么时候回国? ”
“预计一周后。”
小秦道。
“你觉得温之皎为什么来找我?”
谢观鹤垂着眼睛,“又为什么要住一周?”
小秦恍然大悟,道:“她在等顾先生回国?可是顾先生就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可以安排飞机接走她。”
“安排飞机也需要时间,时间久就容易生变。”谢观鹤看向小秦,笑道:“她不敢冒险。”
更何况,她未必多相信顾也。
小秦没有说话,她显然不太理解所谓的冒险。
谢观鹤平时少言寡语,做什么事极少有解释,但今天似乎是例外。他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她不是说了么,命犯桃花煞。话听一半,那就是算命是假,有人坐不住是真。”
他人在医院,不代表他不清楚外面的事。
温之皎前阵子似乎还劳心费力要掺和裴野和陆京择的事,今天就突然躲到他这里来了,多半是察觉到了什么。平日里,她身边群狼环伺,危机四伏,却都不敢轻易动作,反而安全。可现在,裴野沉不住气,事情就不一样了。
小秦听见他的话,便也大胆地再次问道:“但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同意她住在这里,毕竟……”
谢观鹤平淡道:“恶心人。”
小秦:“……啊?”
小秦有些愕然,可谢观鹤已经继续吃饭了,她不敢再打扰。
不多时,用餐结束,饭菜撤下。
谢观鹤最近在复健,吃完饭不多时,便已下楼散步了。散步回来,洗漱,处理文件,一直忙到十点左右。窗外夜色已深,望见皎洁的月亮时,他才意识到温之皎现在还在睡。
他蹙了下眉,按了下枕边的铃,叫了一个在外面陪护的佣人进来,示意了下温之皎的房间方向。那房间在拱形窗一侧的深处,还有一盆盆栽做了遮挡,佣人只能望见模糊的暗影。
佣人疑惑道:“怎么了?”
谢观鹤收回视线,“去她房间叫她起来吃饭,不吃的话,就饿到天亮。”
佣人点头,转身走过去,绕过盆栽,走进深处的模糊中。
谢观鹤整理好文件,俯身解开床头柜的锁,取出文件夹放文件。但放着放着,便望见被压在文件里的一张玻璃纸。玻璃纸有些皱了,闪烁着些甜蜜的光泽。
即便只是一张玻璃纸,但他仍然联想到逸散的酸甜,胃部的抽痛隐约浮现。
谢观鹤脸色苍白了些,手背的经络颤动着,又听见身后响起一道低低的女声,“温小姐睡得很香,我敲门她没应,进去问她时,她说不想吃别烦她睡觉。”
他“嗯”了声,若无其事地合上文件夹,锁进柜子里。
他又道:“那就熄灯吧。”
佣人点头,房间内的灯一层层暗下,先是壁灯,后是吊灯,台灯。很快,几乎就只剩他床边的一盏小夜灯散发着暖黄的光,他躺上床,闭眼睡下。
谢观鹤十分浅眠,但入睡极快,不多时,病房里便响起了细小匀称的呼吸声。
在他入睡许久后,温之皎在房间里两眼瞪得像灯泡,直直照着天花板。
她今天又是去医院,又是淋雨,又是和谢观鹤斗智斗勇,又是布置房间的,本来倒头就睡能睡到天亮。结果中途被人叫醒,醒了一次,她就怎么睡怎么不舒服了。
现在,她更是清醒至极,甚至饿得有点不想起床。
温之皎磨蹭了会儿,掀开被子起身,决定还是去吃点东西。她走出房间,便发觉外面一片黑。她皱眉,费力地摸手机,可没走两步就有什么冷冰尖锐的东西迎面戳到她的脸,吓得她发出了短促的叫声。
温之皎打开了手电筒一看,才发现是一盆盆栽,跳到喉咙的心脏回到原地。一时间心里抱怨起来,这才一点多,谢观鹤怎么就关灯睡觉了?
她心里千万般烦,但毕竟“寄人篱下”,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半捂着手机手电筒,不敢打扰到谢观鹤。跟随着指缝间的微光,她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拧着门锁就要出门,但用了一番力气也没能打开门。
锁坏了吗?怎么打不开?
温之皎迷惑地低头研究了,手机的微光下,她发现了门把手旁的密码锁。
……什么人啊!怎么出门都要按密码!这是病房还是牢笼啊?!
温之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盯着密码盘,眼睛一转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不多时,屏幕显示密码错误,她撇撇嘴,拿起手机给小秦发消息。
虽然这么晚了,但小秦看着这么万能,万一没睡呢?
等了五分钟后,温之皎的侥幸心理消失。
服了,就想出去吃个饭,怎么这么难!她抱着脑袋抓了抓头发,绝望地环视四周,下一秒,她望见了病房里唯一的光源——谢观鹤床边的小夜灯。
她记得……床头位置都有呼叫铃,现在按了,估计等会儿就有人进门了。
温之皎小心翼翼走到谢观鹤床边,捂着手电筒,对着床头柜和墙一顿摸,却只能摸到墙纸的凹凸。难道在床边?她皱着脸,蹲下身,在夜灯的照耀下,她眼尖地望见谢观鹤的枕下似乎有条线路。
原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