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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没等多久,金郅行就有回言道:“守正,在下已是试着问了下,这位卫玄尊一直在闭关修持之中,已然闭关百载,关于这些消息很少。”
  张御道:“知道了,劳烦金道友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金郅行忙道:“守正放心,金某会小心的。”
  张御想了想,还是线索稀少,没法分辨出太多东西,只能等瞻空道人回来,看后者能否查到什么东西。
  他在此等了大约十来日,瞻空道人方才重新回到了此间,见他之面后,道:“守正,贫道查到了一些东西,我等便行便言。”
  张御道一声好,便与他一同遁行上天。
  瞻空道人沉声道:“我已是问过了王师弟,他交代了一些神情,确认任师弟早年的确在东庭地陆上布置了几处驻地,他也是参与了布置的,只是他也不知任师弟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疑这些件事里面还有那位管守正的参与,现在我们去往另一处驻地,看是能不能追查到什么。”
  另一处驻地却是离此不远,两人行去一刻,就寻到了低头上。
  由上空往下望去,可以看到,此间同样立有一个法坛,但是与方才那个法坛不同时,周围寸草不生,只有一片灰黑色的焦土,而围绕着中心部位,周围有着一个个地坑,底下还掩埋着九个相同形制的残破阵器。
  瞻空道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神情凝肃道:“这是祭献之法,寰阳派的祭献之法。”
  他叹了一声,道:“这应该是任师弟所为了,当年寰阳派被驱逐之时,此辈曾经将自身一部分法门有意散播出来,天夏那里我不知晓,但上宸天和我元都派都是拿取到了一部分。”
  张御一转念,之前瞻空给他的元都派的道册之中,就有对于寰阳派的道法的描述和记载,这一部分看得出原先就是出于寰阳派的典籍,看来就是那时候得来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不禁想到,在上宸天将要招引寰阳派归来之前,忽然有涉及寰阳派的阵法的出现,这究竟意外还是巧合?那一道被照显出来的气机,究竟是被查照法器引动出来的,还是说感应到了什么,才致破鼎而出的?
  ……
  ……
  第两百三十七章 指微落北原
  张御想了一会儿,才道:“观治,这献祭之法求得是什么?”
  瞻空道人沉声道:“这却不知道了,寰阳献祭之法,以杀盈余而得小利,往往付出倍数代价方才能得到一点好处,所幸看任师弟后来之举,他应当没有从此中得到什么。”
  张御道:“那或许得到东西,并非是任玄尊,而是另一位呢?”
  瞻空道人缓缓道:“守正所言甚至,这却是极有可能的。”他看了看底下,神情凝肃道:“这个献祭之法应该还有其他布置,我等可找寻一下,看有无其余线索。”
  张御颔首。
  两人接下来分别在四周走了一圈,果然又找到了四处法坛,都是围绕当中这个地点而布置的,明显就是一个范围较大的祭献之阵。
  献祭阵法说是阵法,但却不是那种守御禁制,只是一种对对道理的运用,故是不需要借用地脉也无需对应天星方位,在浊潮之内设布也是不受影响。
  张御在此还有了一个发现,当时恐怕不止是祭献的主要祭品,连带祭献之阵范围所有的土著生灵也是一并被祭献去了。
  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可作追寻线索了。
  瞻空道人道:“张守正,这件事我等还是上报玄廷为好。”
  张御道:“应当如此。”
  寻常要寻人的话,那玄尊只需感应就可,只要对方还在内层,那冥冥之中终归会有一丝牵连,可是这位不同,他已是试过了,丝毫感应不到所在,要么就是已然身故,要么就是有特殊办法回避。
  考虑到这位与元都一脉的任殷平早就有所勾连,那么当日或许是其借元都派镇道法器之助才得脱身。而在此之后,可能又用了什么其他办法。并且这里还涉及到了寰阳派,这就必须上报玄廷了。
  瞻空道人道:“便由我回玄廷一回,此番劳动守正了。”
  张御道:“观治言重了,此事在东庭地界之上,又有寰阳派和守正宫守正掺和其中,我却不能不过问,玄廷那里若有安排,御也自当出面一同处置此事。”
  瞻空道人点了下头,稽首之后,便化一道光芒跃空闪去。
  张御再看了下方几眼,也是化散去了这一具化影。
  上宸天,擎空天原。
  持续长久的祭献仪式已是结束。
  在完成仪祭的那一刻,用于布置大阵的金玉大罍俱是碎裂腐朽,整个大阵都是化变成了一片焦黑,而原本摆放大罍的地方出现五个空洞,所有的东西都是不见,仿佛是连自身也一起被祭献出去了。
  天鸿道人见此,便言道:“若是顺利的话,赢冲道友两载之内必当归来。若不顺利,那便再做尝试,若这般不成,那就只能慢慢等了。”
  孤阳子道:“那便两载之后再观。”
  灵都道人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这个大阵。
  孤阳子留意他的目光,关切问道:“道友在看什么?”
  灵都道人道:“寰阳派的法门我也是见过的,杀盈余以获小利,我方才做了些许推算,那些盈余大大超出了此番招引之用,只是那除了用于招引的,剩下的又到哪里去了呢?”
  天鸿道人对此很是无所谓,一拂袖,道:“管它去了何处,流散了也好,用在别处也罢,我既用寰阳之法,那任其得些好处也自无碍,只要我辈能达成所愿便可。”
  灵都道人道:“我只是怕赢冲道友受了什么算计。”
  孤阳子道:“赢冲道友一向谨慎,他若是觉得不妥,那是不会回来的,灵都道友可以放心。”
  灵都道人道:“这样便好。”
  就在这时,有一道飞书过来,却是正对着他而来,便伸手拿在了手中,看了几眼,见两人都是看过来,他也并没有解释什么,将书信化去,而后打一个稽首,道:“我有些事,便先告辞离开了。”
  孤阳、天鸿两人便与他执礼别过。
  待灵都道人离去之后,孤阳子道:“灵都道友的顾虑不无道理,寰阳手段诡谲,下来能少用还是少用。”
  天鸿道人道:“寰阳派必定是留有手段的,可既然我等就要招引他回来,又何须在意这些呢?”
  孤阳子也未多再多说,正如天鸿所言,本来就要招引寰阳派回来,其余影响或许有,可比起要对付的天夏,这些末节的确是可以忽略过去的。
  况且他们有青灵天枝,也不怕惧寰阳能如何。
  灵都道人回到了自家道宫之中,有弟子走了过来,道:“上尊,此是方才自幽城发来的呈书。”
  灵都道人拿过来看过,将此书化去,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近来金玄尊那里如何?”
  那弟子道:“金玄尊一直在天外教授弟子,倒也没什么动静,倒是不久之前,他向人打听了一了卫玄尊之事。”
  “卫茂?”
  灵都道人微微诧异,卫茂也是上宸天玄尊,不过自百多年前闭关之后,就一直未曾出来过,但这也不算什么,真修闭关,百年载不算长久,只是金郅行忽然打听起一位……这两人以往莫非打过什么交道?
  他思索一下,唤了一声,“治灵何在?”
  话音落下,便有一个身影飘忽,身着青衣的道人出现在面前,稽首言道:“灵都上尊有何吩咐?”
  灵都道人问道:“卫茂当日为何闭关?”
  那道人回道:“卫玄尊当日与人某位天夏玄尊交手,据说受损不小,回来之后便就闭关休养,并说要参悟更为上乘的功法。”
  灵都道人挥了挥手,那道人一个稽首,化散飘去。
  那弟子见他思索,问道:“上尊,可要把金玄尊唤来问一问么?”
  灵都道人淡然道:“不必,此事你也不许说与他人知晓。”
  那弟子谨慎回道:“是,弟子谨记。”
  灵都道人道:“去把浑空玄尊唤来,就说幽城那边已得回书,需他再去一回,定下事机了。”
  瞻空道人离了东庭南陆之后,便就纵空回了上层,直接将此行发现呈报给了玄廷知晓。
  玄廷收到这消息,因为这里可能涉及寰阳派,立时令陈禹、林怀辛、武倾墟三位廷执负责追查此事。
  玄廷若是当真要执着查验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其所能动用的力量是极大的,这里完全不是昔日的那些门派可比。
  而不同于上宸天外层修士,守正管梁一直在守正宫内,数百年间的往来文书极多,这上面着实留下了他的不少气机。
  林怀辛借用了这些东西,将其气息取下,并投入了一个绘有诸星日月、经纬图形的法盘之中。
  此盘上有一个长柄玉勺,随即气息入内,便在那里不停旋动着,到了最后,忽然勺柄垂下,朝着某一处停下,朝着那个方向轻轻敲打了三下。
  林怀辛望有一眼,道:“此人尚在内层,指微盘已是寻到了他所在之地,”他伸手一指,盘上随即显现出一片清晰无比的图景来,口中道:“便在由幽原上洲之北,一处断崖冰陆之上。”
  瞻空道人沉声道:“这件事既与我元都派有关,我当去查问一个究竟。”
  他与三位廷执别过,先落至东庭,寻到张御,而后后者分化出一个化影,与其一同往北方寻去。
  离了东庭地陆之后,便无浊潮之扰,瞻空道人直接动用了元都玄图的权柄,将自己与张御化影一同送到了那片冰原之上。
  两人落定下来,往远处眺望,见大片的冰雪覆盖的之上,是一片带着弧度的黑色巨石,好像是巨鱼脊背一样浮在灰白色的冰原之上。
  在巨石背面有一个开孔,远处能够看到,但是大小几乎能填入一个小型湖泊了,但是其中有一股灵烟自里升起,隐约与天上烈阳融合到了一处。
  瞻空道人看了几眼之后,神情严肃道:“寰阳派的功法,‘棘阳炼形’之术。”
  张御道:“可是寰阳派的余孽?”
  瞻空道人沉声道:“应当不至于,当年驱逐寰阳派时,所有人的寰阳派修道人定然是被一同驱走的,一个都不可能留下。此中是何内情,张守正,我们上去一观便知。”
  张御点了下头,他又看了眼前方,道:“前方当有一个禁阵维护。”
  瞻空道人也同样是看出来了,这个阵法遍布整个冰原,牵连了大股地脉,规模十分之广大,布置之人当是用了一番心思的,若是阵中主持之人与他们层次相仿,那硬闯是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他们也不必要如此。
  他们这回虽只两人到此,但背后却是站着整个天夏玄廷。
  瞻空道人伸指出来,凌空勾划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道箓,随即一点,此道箓化一道灿虹飞入天穹之中。
  在静静等了一会儿后,天幕之上轰然裂开一个缝隙,自里浮现出了一团气光,内里似有雷霆奔走,片刻之后,一道光柱自天而降,笔直的轰落在了前方冰原阵禁之上!
  这光芒足足持续了半刻,这才化散成了万点星屑之光散去,眼前冰原像是被巨物砸中了一般,裂开了无数裂缝,可见缝隙之中还时不时有一道道电光游走,闪烁不止。
  而那里所有阵禁,都在这一击之下为之粉碎。
  ……
  ……
  第两百三十八章 神心染恶邪
  张御感应落下,见到方才那一击,看去声势浩大,对于地貌破坏其实并不大,反而是将整个地脉重新梳理了一遍,让其回归了原位,如此禁阵自是破去。
  大阵一破,对于他和瞻空二人来说再无任何阻碍,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上前,因为此刻那黑色鱼脊一般的大石之上,却是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身形高瘦的修道人,面颊略显凹陷,其盘膝站在那里,下颌留着清须,发髻一抓,只是上半身未着衣物,下身则是一袭赤色大裳,而身旁插着一根竹杖,上方是一串飘扬的蛟须紫缠结。
  在阳光照耀之下,可见他的上半身满是一个个细密的孔洞,看着让人头皮为之发麻。
  但其余完好的部分,皮肤却是洁白如玉,细腻紧实,泛着奇异的光泽,与黑色的头发有着强烈对比。
  张御一看此人,就认出其便是前任守正宫守正管梁,其与画影之上所显现样貌可谓一模一样,只是外在神气却又有不同。
  画影之上的管梁望着正气凛然,言语记载之中也是不假辞色,格外刻板,与许多同道关系不睦。但是眼前这个人,神气森冷,眼瞳之中满是诡异邪恶。
  修道人的气息可不会轻易变转,特别是玄尊,过去的气息代表了其过去的经历、认知还有自身所持之道,要是连这个都变了,那就是从根本上发生了转变,完全可说是两个人了。
  他道:“观治,这人是管梁,但又非管梁。”
  瞻空道人不禁点头,他沉声道:“此人修炼的果是寰阳派的‘棘阳炼形’之术,这个功法将形身与天阳诸星交汇,夺日星之精气为己用,练到高深之处,只要天上日月仍在,就可维持在世之身长存。”
  不过他有一句没有用,这等功法实际上非常残忍,需要杀戮大量的生灵作为功法引子,并且修炼期间还要用到大量的祭献,管梁在失踪之前功行实属寻常,而现在却疑似到了寄虚之境,甚至还可能更高,这里不知道要进行多少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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