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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而且这飞舟而在运使长久之后,便能够蕴炼出灵性来。
  到了那时,飞舟便可在平日自行吸纳日月精气,便无需他心力驱使,也能自行飞遁了,只是这可能需用长久时间了。
  他思索了一下,将那瓶玄廷所赐的“点灵玉露”取了出来,拔开瓶塞,倾斜瓶口,少时,一滴晶莹透明的玉露滴落在了前方玉台之上,霎时之间便融入了进去。
  这“点灵玉露”有点化开智之用,飞舟虽然是法器,不是那些顽石草木,也无可能一下就得有灵性,但却能大大缩短蕴化出灵性的时间。
  收起玉露放好,他坐定身躯,目光往外一望,白舟舟身之上光芒一闪,霎时便就排开大气,化一道玉色虹光,往东面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之上,自然是遇到了不少受邪神感染的凶禽,不过白舟速度委实太快,它们根本追之不及,纵然有少许挡在路上的,也是在瞬息之间被撞得粉碎稀烂。
  奎宿地星以中心元海划分东西南北,掖崖州位于元海西方偏北之地,而这次论法所在的昙泉州则位于中心元海正中,在其顶上就是那乙未天城。
  据说昙泉地州这里有一处通向内层的隙口,故是整个地星之上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
  此前曾廉卓来书邀他前往,不过这位提前一月就往昙泉州这边过来了,而他当时还在卫氏军中,时间上不凑巧,所以这回也就只能单独行来。
  白舟行遁甚快,只是半天时间,就已是渡过仿若宽阔无限的的陆地,来到了那茫茫元海之上。
  凭着他过人的感应力,不难见到海中游动着无数硕大无朋的巨鱼,而在更深之处,则有着体型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怪物,这些多是受到了邪神气息沾染的生灵。
  好在地星平常往来很少直接由海面通行,多是用的驰车和飞舟,所以并不曾受其所扰,不过在修道人看来,有着这些邪异生灵存在元海,却是一个取炼宝材的上好所在。
  在又行有一个夏时之后,他看到海上出现了一个个修筑有坚固石制建筑的岛屿,每一个岛屿上方都是矗立一座高达百丈的高台,周围都有飞舟往来巡弋,这是昙泉州外围负责回护地州的军垒。
  而此刻也能望见,天穹上方有一个巨大的淡灰色轮廓,那正是有玄尊化身所在的乙未天城。
  这个时候,海面之上渐渐出现了不少载渡飞舟,还有少许真修驾云筏行进,只是随着往前行进,他们好似穿过了一片无形壁障,陆续消失不见。
  张御正观察之际,对面飞飘过来一个似有荷叶浮托的琉璃大灯,下面还有一团云气承托,此物来至飞舟近处后,并放出一阵阵闪烁不定的光芒。
  他知晓这些指引天灯,故是稍稍放缓了速度,那琉璃大灯此刻一转,云气飘荡之下往一处方向飞去。
  他驾白舟跟随而上,行出不远,似是闯过了一片迷雾,景物一变,面前显露出了一个落于花海之中的巨大州城。
  其矗立在一座拔海而起的高崖之上,如玉尊一般挺拔矗立,城中无数缤纷花瓣飘舞回旋,遍布一座座阶梯状的高台,内里地泉处处,涌动不息,在阳光之下波光荡漾闪烁,整个州城都是向外焕发着流光溢彩。
  在琉璃灯指引之下,他往一处位于崖壁之上泊舟天台缓缓靠过去,蔚蓝色的天空之下,天光无遮无掩的洒落在涌动起伏的海面之上,泛起一片片散碎金光,可见成千上万的飞舟如飞鸟一般在此起落飞乘。
  此刻泊舟天台之上,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艘体型巨大的白色飞舟。
  其中有两名道人方才从飞舟之中走出,回头一望,不觉驻足长观。
  其中一名年长一些的道人惊异言道:“曲师弟,我若看得不错,这飞舟好似是一件法器,来人定是不凡啊。”
  曲师弟看了两眼,也是赞同此见,猜测道:“莫非是哪位玄尊的弟子?”
  他们身为擅长炼器的真修,可是十分清楚,要打造这么一驾飞舟是多么不易,其中所用掉的宝材不知道多少,绝非平常修士能够负担得起的。
  那年长道人心中一动,想了一想,言道:“曲师弟,稍候我们不妨去结识一番如何?”
  曲师弟劝说道:“师兄,这人若当是有来历的,可未必愿意与我们结交。”
  那年长道人道:“哎,师弟如此说就不对了,彼此都是同道,又何必论身份之高低呢?”
  而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那白色巨舟也是在泊台之上稳稳停落下来,过了一会儿,舟首前端向内融陷下去,随着里面的光芒透出,便见有人影自里行了出来。
  ……
  ……
  第二十一章 垂星
  两名道人看了过去,便见一个身环玉雾云光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其人身着大氅,手持长剑,脸容在遮帽之下看不太清楚。
  不过两人随即发现,这位并非他们想象之中的真修,而是一位玄修。
  那个年长道人顿时失了结交的兴致,他摇头道:“曲师弟,我们走吧。”
  曲道人言道:“师兄不是要结交这一位么?”
  年长道人却是淡淡言道:“可那是一个玄修罢了,我辈乃是真修,修得是真传大道,此辈岂堪与我辈为伍?”
  曲道人道:“师兄不是说彼此都是同道,不论身份之高低么?”
  年长道人却是语含不屑道:“不错,可玄修又岂能算是同道呢?这千千万万玄修之中,又有几人能求得上境呢?”
  真修和玄修虽然在外层没有内层那么大隔阂,可是两边关系也称不上十分和睦。而真修在修成元神照影之后,从功行修为到斗战能力通常都是压过玄修一头。
  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澜,一味贬低玄修,这也造成了许多偏狭的真修自觉身份凌驾在玄修之上,认为玄修不配与自身为伍,这年长道人便是其中之一。
  曲道人沉默不言,他虽不赞同自己师兄这等看法,可他也不会为此与自家师兄争论。
  年长道人这时一转身,就头也不回的从天台之上走下去了。
  而那曲道人则是回头看了一眼上方云雾环笼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也是跟随年长道人一同离去了。
  张御自飞舟上走下来之后,也是往两人离去的地方撇去一眼。
  他方才也是察觉到了两人注视,不过他很快收回了目光,这只是两名修为平平的真修,并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此刻他一抬手,那硕大白舟霎时化一点光团,凭空一旋,落入他紫星袋中。
  脚步声响起,一名精悍管卫带着一队士卒走了上来,对他抱拳一礼,而后出示了自身的名符,道:“请问这位玄修自何而来?”
  张御知晓这些人负责检验来人身份的,他一抬手,就将玄廷行走的玉印拿了出来。
  他在向军务署表露玄廷行走的身份之后,这身份在上层就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不管他走到哪里也必然是会有人留意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将此展露了出来。
  且是凭此身份,他非但可以免去不少麻烦,还能去到一些寻常修士无法去到的地方。
  管卫那看着那红色穗结下面的玉印,待认清上面的印名后,不由神情一凛,急忙躬身一揖,让开了去路。
  张御把玉印收起,而后在一众军卒敬畏与好奇的目光之下行出泊台。
  那管卫看他走远,拉过一名士卒,神情严肃道:“去向军务署通传一声,就说有一位玄廷行走到昙泉州了。”
  因为昙泉州城池落在高崖顶巅,所以张御在下了天台后,便就沿着崖壁外沿宽长齐整的白玉台阶往上一步步走去。
  他的左手下方是一望无际大海波涛,时不时有一群白鸟鸣叫飞过,而呃温暖的海风阵阵吹来,不断吹拂着他的衣摆。
  不多时,他走完了玉阶,在崖台之畔站定。
  在长长的白玉围岸前,他见到不少州中子民正在此享受着惬意的海风,一个个俱是面带欢笑,孩童欢快的跑来奔去,此刻有浓郁花香伴随着飞舞的花瓣飘来,漫步在此,使人不觉心身沉醉其间。
  左近忽然传来了喧闹声,他转而看去,见几个孩童坐在一头形似云朵的飘空造物上飞腾往来,欢呼不止,在路过一处石柱的时候还挨蹭了一下,凭空疾旋了几圈,发出哇哇的大叫之声,声音之中既有害怕又有兴奋。
  他略觉感慨,与身处在荒野之中的掖崖州一比,这里的子民显然是幸福的,在天城的保护之下,他们可以安逸的在此生活,享受和平,而不必去面对那严苛的环境和各种各样邪神怪物。
  他又走了几步之后,抬目一望,见玉石大道的远端,矗立着掩映在绿树花丛之中台阁殿宇,而在近侧两旁,则摆着两座大玉璧,左面所刻乃是天夏大律,而右侧则是昙泉州的舆图,地州之中各处重要所在都有详实注释。
  他先是看了天夏大律一眼,而后转过身来,再向那舆图望去。
  他是头回来到昙泉州,需得先在这里寻得一处落脚之地,而后再在州内顺便游览一番,
  昙泉地州之内,合适修道人的居所最有名的就是光晟、垂星这两座宫庐,而光晟宫庐是真修所居之地,垂星宫庐自然便是诸多玄修落脚之地了。
  他方才是从西面乘舟而至,所以那一处宫庐应该距离此间不远,目光在舆图上面转有一圈后,他已是找到了垂星宫庐的位置。
  于是他一振袍袖,往前迈步而去。
  或许是马上就是论法之会,再加上这里地星之上,几乎走一段路就会遇到一些修炼过玄法,但却只是堪堪踩在门槛上的年轻弟子,令他感觉,此刻自己就如同行走在东庭玄府之中一般。
  正行走之间,忽有一辆由四匹造物马车拖拽的马车行驶过来,在经过他身边时,却是缓缓放慢了速度。
  车厢琉璃窗被挪开,里面露出一个身着圆领古服、岁数约莫四旬出头男子,对着他道:“这位玄修可是去往垂星宫么?”
  张御看他一眼,道:“正是。”
  那男子热情言道:“那过去还有很长一段路呐,在下也正要往垂星宫庐前去,玄修若不嫌弃,不如上我马车来,我们一同前往。”
  张御一思,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那男子不由露出笑容,道:“哪里,哪里,玄修能上我这车马,也是我之荣幸。”他自里推开了车厢之门,道:“玄修请。”
  张御踏步上来,打量了一下车厢内部,这里很是宽敞,足可坐下七八人,地面铺着锦绣软毯,中间摆着一张檀木矮几,带着拱弧的案角变有一只青铜香炉,里面散发出阵阵清香。
  除了这中年男子之外,对面锦榻之上还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此刻正在翻看这一卷书册,便有人进来也并不抬头,好像对身外的事情不感兴趣。
  中年男子请了张御在榻上坐下后,便双袖抬起,对他拱手一礼,道:“在下岳仲,玄修有礼。”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道:“张御。”
  岳仲笑道:“原来是张玄修。”他伸手指了指那少女,“这是在下小女儿,她也是一位玄修呢,如今正跟随着一位上师修行,我们这次就是前往拜见她的老师的,嗯,萝儿,还不向张玄修见礼?”
  那少女放下书册,从榻上站起对张御福了一福,而后就又坐下,重新拿起书册看了起来。
  岳仲有些尴尬道:“我这女儿啊,天生性子淡漠,见不得陌生人,还望玄修勿怪。”
  张御淡言道:“无碍,以我观之,岳先生女儿正是有这份专注,才能在这般年纪修炼出心光,岳先生大可不可苛责。”
  那少女听到这一句,不禁惊讶抬起头来,她也是不久之前才寻到心光之印的,没想到一语就被人所道破,她不禁认真打量了张御一眼,只是后者脸容被遮帽所掩,看不太清楚。
  岳仲也是有些吃惊,随即暗暗欣喜。
  他方才之所以愿意接张御上得车马,就是感觉这一位大不简单,所以想结个善缘,现在看来,这位一眼就能看破自家女儿的功行,显然不是一般修道人,想到这里,他态度更是恭敬热切了几分。
  那少女显然不习惯自己父亲这般态度,她微微低下头看书,只是偶尔会抬头看张御一眼。
  车马行走了大概小半个夏时,岳仲看了看外面,挪开琉璃窗,伸手一指,高声道:“张玄修,那里就是垂星宫了。”
  张御转目看去,见大道一侧,大约半里开外,是一排连绵不绝的台阁,而其中最显眼的。则是一座极为宏伟穹顶宫庐,由七座子殿围绕一个主殿。
  整个宫庐坐落在西南崖角之畔的高地上,它背靠着悠远旷阔的渺远天穹,若高居云上,俯瞰人间,而在前方,则是一片开阔的广场,有三五成群的修道人在那里走动着,似是在谈论着什么。
  此时正值傍晚,晚霞笼罩在大殿之上,映染出丰富变化的层次,暖风吹来,广场两旁的花海一阵摇曳,无数花瓣被卷了飞来,飘向海天之中。
  造物马车转头驶向广场,在得得有节奏的马蹄声中,最后在一处广场边缘处的一座石廊之下停了下来。
  张御自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抬头望去,立时被一物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矗立在广场之前的一座巨大敦实的玉柱,其高有六丈,柱面细腻光滑,其上时不时会闪烁过一道细碎璀璨的光亮。
  这当是一根玄柱,就如同矗立在玄府那一根一般,是用来承载玄修秘印和章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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