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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那宅子,留给他们褚家人更合适。你不爱排场,喜欢和兄弟姐妹们住一块,那这里就很好。将来人多了住不下,再买一处就是了。”
  她点头。
  他拿起睡鞋帮她套上,抬头看着她,遗憾道:“本想为你争个郡君县君,恐怕做不成。他们家嫡枝没有女孩存活,宗室女子不能叫外人占了头名。”
  这本就是闹着玩的,她浑不在意,笑嘻嘻点头。
  他三两下擦了自己的脚,直起腰说:“公爵不能要,我们是新来的,论资排辈,不够格。若他非要给,侯爵就很合适。不说别的,光向京那一战,救少爷们的是我,护着百姓出城的也是我,追上去杀骑兵头领和神射手的还是我。后来那几次追击,都是我打头阵,他们不服也得服。侯也不是那么好封的,我们主动让两步:不要世袭,不要封地,但那些兵得要。有了兵,腰杆挺得直,将来进可攻退可守,那才稳当。”
  她再点头,又安慰道:“就算此刻不能给,后边还有大把的立功机会呢,你凭的是真本事,他们再啰嗦,也掩盖不了俊才。”
  他蹲下,将她的裙脚理好,端着洗脚水往外去,悠哉道:“王大人所言甚是!”
  天子脚下是非多,在这不比从前。
  她笑着提醒:“别胡闹,叫人听见了不好!”
  阿代听见院中动静,出来了,想抢着涮洗脚桶。
  赵家禾回头瞧老婆,见她笑眯眯地看着,并没有教训的意思,再交出去。
  巧善早就想通了,挽上他,柔声说:“你和兄弟们要建功立业,我跟姑娘们要办学堂。家里家外事多繁冗,不雇人不行。我有个打算,你也听听。”
  “愿闻其详!”
  她掐他,他老实改口:“你说你说。”
  “买些人回来干屋外的活,屋里的自己来。每月按日子派工钱,赏钱按季给,多得少得,看个人本事,不能光凭我们的喜好。满三年五年,想走了,再送一笔安身银子。愿意长久做下去,那生老病死都管了。摊上偷奸耍滑的,爱惹是非的,早点打发出去。家宅不宁,会连累外头的事做不好。”
  “那我这样的呢?”
  “先打一顿再说!”
  她得意地笑,攀着他胳膊爬上去。
  他一手抱人,一手关门,放帘子,放帐子,“挨打”去。
  第156章 麻烦自来
  他动得轻巧,巧善仍旧跟着醒了。他用两个指头轻敲她手背,她点头,迅速穿衣裳。
  他将手塞嘴里吹一响哨,左手捞外衣披上,右手摘了挂在床角的剑,脚下轻快,飞奔了出去。
  她赶紧罩上披风,在阿代小留的护送下往姜二那面去。
  她忍不住回头去瞧,他已经翻上院墙,往对面去了,那边院墙上,也有好几个身影。
  是大人和他的随从。
  分屋子时特意将会武功的人分散在前后左右,将她和赵西辞的院子夹在中间。他们听见声响,陆续起身巡查。
  她安心了,进屋坐下等待。
  动静来得快,走得也快。
  明显是来试探虚实的,男人们商量几句,又归位了。
  赵家禾过来接她,笑着安抚:“不要紧,小毛贼而已,刚摸到墙就胆怯了。”
  “有人去抓吗?”
  “嗯,外头的护卫追去了。”
  多半查不出什么,不过,闹这一出,叫心怀不轨的人认清实力也好,能换个长久的清静。
  难得一刻安宁。这块地果然邪门!
  她暗叹一声,进门后小声问:“墙上开个洞要多久?我想把后院那排屋子先用起来,做习武学医的学堂,我正学擒拿手呢。里边有个门才好,方便青青她们过来。”
  “半天的事,明早我交代阿代去办,老么走不开。不要急,等我忙过这阵,我来教你。”
  小留自认差哥哥们太多,配不上样样都好的王姑娘。王朝颜吃定他老实,放话三月二就要嫁过来,他不娶也得娶。
  小留又臊又慌,这些日子心神不定,想起东又忘了西,交代给他的事,总有落下的,这才有了“走不开”一说。
  方才还被姜嫂子打趣了,她要另外给他说门亲事。他连连摆手,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有了,已经有了”。
  分明是想娶的。
  阿代也在一旁揭他的底:早晚都要数一数家当,梳一梳头。从前几天不洗脚,如今每天洗头又洗澡,还要不时抬起胳膊问他腋下有没有味。
  巧善想起这茬,抱着家禾的胳膊笑。
  他帮她解了披风,再帮忙脱褙子。
  这件长到过膝,他拎着抖一抖,摇着头说:“还是穿短袄吧,这个不方便。”
  诶?
  他将人送进帐子里,盖好被子,手留在她小腹上轻揉,接着说:“不方便藏东西。”
  这是臊她呢。
  那时年纪小,整日惶惶不安,什么都往衣服里藏。成亲以后,他常借口帮忙找东西来做坏事。
  她得反击:“我觉着这个更好。”
  “哦,怎么说的?”
  “能防贼!”
  “好啊,居然敢偷偷骂我,我要叫你瞧瞧神抓手的厉害……”
  他扑上去挠她痒痒,她玩不过,笑着又甩又蹬往床尾爬,突然回头拽他,一脸正经道:“等下,你仔细听。”
  他当真停下来静听。
  “贼来了,就在窗子下!”她唬完人,用力抱住他,得意大笑。
  他的耳朵比她的好使,不过是乐得陪她玩闹而已,甘愿认这个输。
  她乐够了,抓着他的手把玩,不满地说:“在船上时,有一回你和姐夫商量事。老太太跟前的陆妈妈找过来,拐弯抹角说了一车话。说不能走在男人前面,不能并着坐,不能牵手,挽胳膊也不行。笑不能露齿,更不能大声,还有许多许多。”
  他恼了。
  她翻身,半趴在他胸膛上,笑道:“你别生气,她老糊涂了乱叫,我装聋不搭理她。她当我们是野丫头,野丫头可没有听话的时候,我又不吃她家的米,她可管不着我。只是担心西辞,进了宫,会不会有一堆老妈妈守着她立规矩?那多难受。”
  “不用操心,她能应付,将来只有她们讨好她的份。老婆子这些话,本是要说给她听的,不敢去,就想要敲山震虎。可惜了,你这山敲不动,她那虎呢,正威猛,她们敢撩,那是找死!”
  那位就要做皇帝了,她说打就打,想骂就骂。有心计,还有这脾气在,保管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那也是个死心眼的男人,把她看作是独一份的心肝宝贝。老太太再看重规矩,也重不过儿子去,不看僧面看佛面,单为了传宗接代,也不会轻易去招惹她。
  她仔细想想,放心了,“好,我知道了,快睡吧。”
  天濛濛亮,他就走了。
  大过年的,家里人多,活还不够抢的。一人抡两锤,很快就将夹道东西两面墙都敲出来一个大缺口,丑点不要紧,出了节再找泥瓦匠来修。
  上学的上学,学完了,两人一组对练或者问答,乏了坐一块玩叶子牌或者摇骰子。
  这样忙忙碌碌,让自己没工夫去担忧,更好。
  天黑了,赵西辞抱着妙妙过来蹭饭。
  雪梅进来收碗碟,赵西辞一眼盯上了她,问道:“你用的什么香膏?”
  雪梅停手,退到一旁,垂头答话。
  “往后不要再用了。”
  “是。”
  雪梅赶紧端起捧盘退出去。
  巧善不解,等人走远了,再向赵西辞请教:“这里边有什么文章吗?家禾在的时候,她不进屋,应该没那个心思。香膏是小留送进来的,我不爱用,叫她们拿去分了。”
  “并不为这个,赵家禾指定看不上。栀子、桂花这些,叫她们别用了,味太浓,闻久了会让你鼻子迟钝。以后要时时小心,你们学了药理,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这就要开始时时防备了?
  也对,昨晚就不太平。
  赵西辞从她怀里接过打瞌睡的妙妙,说:“我们到你这躲一躲,明早再回去。”
  巧善心头一暖,笑道:“也好。”
  赵西辞也笑,拍着怀里的娃儿,压声说:“不是躲他,他有事要忙,我躲赵家那两个蠢货。好大一张脸,还想来告状呢!”
  “家禾下手有点重。”
  赵西辞满不在乎道:“那是他们活该,不吃个教训,迟早要闯出大祸来,我恨不能剁了他们。”
  她越想越气,恼道:“他们到了,别的人也快要来了,真晦气,还是早点躲起来的好。 ”
  人不能选择出身,不能自行选择亲人,最是无奈。
  巧善心疼道:“想个法子一劳永逸才好。看他那样子,浮躁又狂妄,只怕还会被挑唆,后患无穷。”
  赵西辞不想连累她,随口哄道:“不要紧!他们闹他们的,想是活腻了,早点死了也好。就算此刻全倒在我脚下,我也不心疼,横竖过些日子,我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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