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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来这,还能做什么?”赵家禾敷衍地笑笑,又说,“呵,春龙节嘛,出来走走,到这挑几样东西,哄老婆高兴高兴。”
  像熟人,但口气太冲,也有点儿像仇人。
  掌柜的想要周旋,赵家禾摆手制止,瞟一眼他手里的票纸,笑着问赵东泰:“这是有了红颜知己?不错不错,恭喜七爷!”
  赵东泰垂眸答:“不是。一时兴起,画了两样图,不想浪费,便送过来打了,为姐姐贺寿。”
  他心里发虚,欲盖弥彰地添了一句:“提早几个月,是怕到时候人不在本地,来不及。”
  “哦……”
  赵东泰交了定钱,匆匆告辞。
  赵家禾回到茶室,将盘子里的这些手镯挨个挑一番错,最后只要了一早挑中的几样添妆礼,提早回家去了。
  巧善以为他是羡慕赵东泰先入了褚家军,润物细无声地将安慰夹在了家常话里,哄了又哄。
  他仍旧心不在焉,坐立不安,终于待不住,趁她午睡时,拿出笔墨,把自己关在耳房里折腾半天,竭尽所能地画了几张,又带她出去跑一趟。
  一起头神神秘秘不肯说,不过交图样的时候,她看过才交出去,心里清楚。回程时,她忍不住问:“都是你画的吗?”
  “啊……是。”
  要强的人啊!
  她憋住笑,一本正经说:“好看,越看越好。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才华,失敬失敬。”
  云开雨霁。
  她倒好茶,将茶碗奉到他面前,摇头晃脑道:“本是天神下凡,怪不得先前瞧不上那些俗物。”
  他被哄得开怀大笑,把那小子抛之脑后,带她去了追风河上游船吃鲜鱼。
  船上有唱小戏的,一听就是一两个时辰,吃完鱼再回家,离宵禁不远了。两人匆匆梳洗,正要歇下,突然听见外头喧哗。
  他叫她先睡了,自己出去应对。
  巧善并不放心,如今不愁吃不愁穿,就怕一件事:变故。
  好在他很快回转,交代事由:日子一顺畅,柳娘惦记上了赌鬼,悄悄去替他送了一回东西。那边闻着荤腥,跟过来缠上她,柳娘拗不过,假托是送菜人,趁宅子里的人外出时,骗过阿代,帮他混进来,藏在灶房里养着。
  赵家禾擦着拳头,仔细洗了手,冷声说:“扭去见官了,这两个蠢货也不能留。小的还有救,是她告诉了元嫂子。”
  “新桃?”
  “这个也糊涂,帮着遮掩,是最小的那个。我看这青桃还算明白,就把她留下,别的都轰出去。不知好歹的人,扶不起,别白费心思。”他怕她心软,又说,“姜十二和刀疤子把人送去官府了,告一个偷盗。他们会办事,打点一番,那混账不死也要脱层皮。等他坐了监,那对母女上头没了人盘剥,去别的地方做工,凭双手也能养活自己,你不用担心。小的留下来,也要防一手,万一将来怪我们害她母子分离,恨上了……不是买来的人,终究不可靠,叫她按了手印。身边人最难防,我不放心。”
  虽然是窝在前院,隔了一道二门。但一想到这么个恶心人就藏在自家宅子里,他就恨得牙痒痒。
  绝不能轻饶!
  幸好他不在的那几天,她去了赵西辞那,不然的话,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唉!
  她一早就警告过,可惜没用。
  有些人可怜,亦可恨。想救她们,人反过来牵着恶犬进屋,要咬他们一口。
  “也好,你把青桃叫来,我和她说几句,问问她的意思。她年纪最小,反倒最清醒,我舍不得她,也心疼她。”
  他点头,去东厢元宗房门外,客客气气叫出元嫂子。
  元嫂子陪着新桃去见巧善,他不放心,就在门口站着,仔细听,留神防备。
  青桃早就看穿了家人,愿意留下,愿意签下卖身契,安心留下来过太平日子。
  和她当年是差不多的年纪,巧善看着心疼,柔声说:“你是个明白人,我就不啰嗦了。先前说的仍旧算数,到了十五,你想走了,只要和我说一声,我放你出去。”
  青桃跪下磕头认主。
  人走了,她不免感慨:“当年我怎么那么傻?”
  “那是半智半明,方便我来拐骗,便宜了我!”
  哄这一句话,伤感便跑偏了。
  她主动伸手,他得意大笑,把人抱起来,仔细商量再买人的事。
  “暂且不用,元嫂子勤快,把打扫的事都包揽了。做饭有我和青桃,横竖家里总是只有几个人,忙得过来。你说还有两位嫂子在路上,到时就更不用了。二月二
  有些地方的穷人会赶在这天卖儿女或者自己卖身去做雇工
  过完了才出这事,可见是上天的旨意。”
  他心里清楚,她在买卖人口这事上还有心结,便妥协道:“也好。”
  第122章 贼心
  弟兄二十一人,把这里当巢, 蚂蚁似的来来去去。回来找赵家禾叫去商量,常常是待不了半天,又匆匆地走了。
  本该春暖花开的天,仍旧不见和煦,接连下了几场冻人的雨后,竟然又下起了雪珠。
  如此反常,巧善又开始操心了,挑他空闲的时候,把人叫去当苦力,一块采买,多备一些耐放易做的吃食,方便他们到家后,能随时带着走。
  转眼二月见了底,小五突然回来,邀她去帮忙义诊。
  学以致用,又能帮助人,这是大好事!
  巧善满口答应,回房预备去了。
  赵家禾在台矶下使眼色,小五颇感为难,还是朝他走了两步,抢先说:“你放心,我想通了。你待我和她不一样,我们待你也是不一样的。我把你当成了我的张大人,然而我不是慧娘,你也不是张大人。巧善说我可以自己做张大人,不用依靠别人!”
  早看出来,这几个月,她一直避着他,碰上了也是目不斜视,没了从前那股烦人劲。
  他操心的不是这个,压声说:“是这么个理儿!不是要赶你,是有事要拜托你:你替我盯着点,别叫赵七靠近她!”
  小五瞪大眼睛,惊道:“你在胡说什么!巧善不是那样的人。”
  “她当然不是。我叫你盯的是赵七。”
  “赵七爷是正经人。”
  正经个屁,贼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他一脸不屑,小五多劝一句:“成亲那日他也在,哪能不知道她名花有主?”
  “你懂什么?”他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着急道,“总之她到哪,你到哪,务必跟紧了。”
  本来就打算这样做。
  小五点头,想起了烦心事,顺便提一句:“定江有些不好,小四带着老头出了门,万一安顿不好……”
  “叫他们过来就是,还有空屋子,铺子也好找。”
  “好,多谢。”
  他想起巧善的牵挂,劝道:“老头糊涂的时候,时常叫阿丹。”
  小五恍若未闻,默默地走上台矶,进屋帮巧善打包袱。
  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出了岔子。
  他办完事,早早地赶去城北接人,一掀帘子,没看见老婆,先瞧见了眼中钉。
  阴魂不散。
  护卫的人那么多,用得着他?
  小五忙着诊脉开方,压根没尽心帮他防守。
  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他大步走过去,挤开赵东泰,抢着抱起箱子,亲亲热热朝东北角喊“娘子”。
  还有外人呢!
  巧善害羞,没好意思大声应,只朝他笑。
  夫妻合力将药草箱子清点完,都送上马车。婉如她们也收好马扎子和诊脉开方的用具,赵东泰去还了借来的桌椅。
  梁武护送姑娘们回自在馆,赵东泰送老大夫,赵家禾接巧善回家,一行人分上不同的马车,原地分开。
  巧善兴致勃勃地说着今日做了这些那些。
  能帮到人,这让她很满足,很高兴。
  他看着这样眉飞色舞的她,原本要说的话,溜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
  头一日顺利,那换条街,接着做。
  赵西辞也跟来帮手,权当散心。她不懂药理,但嘴巴好使,和谁都能说上几句。她知道这事会碍别家医馆的眼,特意叫他们挂上褚家的名号,狐假虎威也算是硬道理。
  赵家禾哪也不去,早上送来就没走,跟着打杂。接连三天没见赵东泰来,又有赵西辞在,他才安心去办自己的事。
  也是他倒霉,凑巧这天没陪,人家就来了。他到的时候,赵东泰正在学齐眉对戥。
  婉如自己都拿不利索,教不了,回头找巧善帮忙。
  赵家禾忙举手叫:“我来,我会!”
  他确实会,腊月正月闲着,他天天陪她练,经常把人抱在怀里,手把手教。
  巧善朝他甜蜜一笑,接了下一张方子继续抓药。
  他面前这个,脸色却不太好。
  赵家禾直白地说:“七爷好兴致,有闲情学这个。”
  “上边叫我过来看着,防着地痞流氓不长眼,过来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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