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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两人笑闹一番,接着干活。
  有伤风化!
  “你在看什么呢?”梁武见赵东泰撇开脸,不容分手就将自己往下推,不由得一叹,接着劝,“你别嫌我啰嗦,这几年,四奶奶过得并不轻松。老实说,有些事,赵大人做得很不地道,四奶奶全心全意替你们着想……”
  “还说不是啰嗦!我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见?我知道她是为我的前程,只是……低声下气去求,唐四怎么想她?回头又要给她气受。建功立业是男人的事,要她委曲求全做什么?她只要好好地……”
  嫁过去几年,经了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怀上,又出了这样的事。
  那样要强的人,此刻不知多难过。
  他不敢往深处想,闷闷地接着削。
  梁武见他并不是真的不懂事,趁热接着劝。
  赵东泰不耐烦听,不由得走了神。
  伤风化是违心之言!家里那几个兄弟不务正业,常当他的面和丫头、媳妇子
  仆妇
  调笑,说这是男人之道,好心要教他。他最烦这种事,只觉得下流。他们这,好像不一样,怪有意思的。
  赵东泰忍不住回头,想再看一眼,可惜他们已不在方才那块,又往上边移了。梁武只当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跟着看过去。赵东泰顾不上细看,赶忙侧转,用身子挡住那方向,闷闷地说:“多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了,以后会留个心,少冲动行事。”
  梁武卸下大石,又说了许多贴心话。赵东泰充耳不闻,满脑子都在想:明明是头一回见,她怎么知道赵西辞落了胎?被我无端训斥,她怎么不生气,还要拦着赵家禾,不叫他教训我?
  连哄带吓,不想死的人都听进去了,力气大的自觉过来领“长枪”,轮不上拿武器的女人里边,也有胆大的,自行捡了棍子来防身,就是老人孩子,也抓了石头在手上——不想死,就不能做孬种。
  昨晚对比过各处的形势,看起来只有走东南面最有希望,于是众人列队出发。
  赵家禾和身手最好的褚家几人打头阵,把巧善托付给了赵西辞。
  这边不是大道,马车走不了,只能改坐轿子。赵西辞迟疑了,倘若别人在担惊受怕,她还是贵太太做派,只怕要起异议。人心最怕不平,她想撑一撑。
  婉如和巧善一齐劝,她仍坚持己见,倒是赵东泰一句讥讽管了用。
  “你下来逞强,只会拖累大伙,没看见前边一直走走停停,总是在等吗?”
  赵西辞苦笑,总算安分了。
  这条路选得不算差,走了一个多时辰,只遇到一次散兵,来人只二三十个,好对付:乌合之众不讲情义,见死了几个,立刻丢下共富贵的誓言,往山里四散逃窜了。
  这一仗赢得痛快,让大伙信心倍增。
  荒郊野岭,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伙人,实在古怪。为防万一,褚家的领头人庞源祖招呼大伙停下来休整,他邀上赵家禾去前边探路。
  原本殿后的梁武赶忙跑到前边,把剑借给赵家禾用,见他一直在看后方,忙说:“我脚上功夫差你太多,只能辛苦你跑这一趟。我这就回去,护着后边的人。”
  赵家禾仍不放心,越过他,奔过去,到巧善跟前亲自交代完,再去办事。
  这一番儿女情长太惹眼,总有人看过来。
  巧善臊得躲到了轿子后,不巧那婆子也藏在这里生炉子。这位听见动静,不免抱怨道:“怎么毛手毛脚?可要仔细着,险些打翻了,吓我一跳。”
  “打搅了。”
  婆子抬头见是她,想起蔓儿,不免讥讽道:“头前那燕窝的事,多亏了姑娘提醒,想必在家是常吃的吧?不然怎么一眼就认得出这东西有差。我是不行的,这人老了,眼睛不好使咯。”
  嘴上说得客气,实则从头盯到脚,对上巧善穿的布衣,眼里满是轻蔑。
  巧善听得出恶意,没有着急戗她,先盯着陶罐里的东西细看。
  她不骂,有人代她骂了:“老货!她帮了忙,你不磕头道谢,反倒要怨怪。怎么,嘴烂了,不会说好话,只能嚼蛆?赵婉如,赵婉如!”
  婉如抱着罐子,小跑过来。
  赵东泰不等她开口,指着那慌了神的老婆子控诉:“这贼婆没安好心,往锅里撒了不少的灰。你怎么当差的,敢把这事交到她手里?”
  婆子急了,连呼冤枉。
  这是唐家老太太为了照顾怀孕的孙媳,特意拨过来的人,先前料理这些事,很是熨帖。婉如不信她真的会动手脚,看向了巧善。
  巧善没瞧见这样的事,如实摇头,不过,她在八珍房听过许多吃食阴谋,确实不放心,就说:“姐姐,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你只管吩咐。你最懂赵姑娘的心意,这吃的喝的,还是你来料理吧。老人家年纪大了,该歇一歇,连日奔波,别把人熬坏了。”
  赵东泰听到这话,认定这就是个软弱的人:只会和稀泥,怪不得不敢为自己讨公道。
  他顿觉没意思,撇头,暗自哼了一声。
  长辈身边的老人儿
  老资历
  ,顶半个太太。婉如不敢轻易得罪,连声说是误会,好言哄了婆子几句,叫小丫头过来,把人搀到后边去歇。到底不放心,她等着人走开,赶忙把那锅鸡蛋汤撒了,另煮一锅。
  带的干粮有限,一下来这么多人,只好俭省。一人分上半块饼或半个馒头,这里也不好弄什么精细的,煮碗鸡蛋汤还得遮遮掩掩,别的好物更是不敢拿出来。
  婉如要分一碗给她,巧善坚决不要,那半块饼也舍不得吃,包起来,打算留给家禾。
  “你是怎么想的?”
  巧善扶着树干,踮脚张望。她全神贯注在担心前边,猛然听到身后冒出来这冷声,惊得一哆嗦。
  “老混账是不是真的在捣鬼?”赵东泰不想让人非议她,远远地停住,背对那边蹲下,漫不经心地拿剑鞘抽打路边的杂草,再问一次,“那燕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用怕得罪人,只要告诉我这里边有什么门道,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不用你管。”
  仍旧没回答。
  他强压下脾气,左手托剑中,右手抓剑柄,用力一撬,将剑下这一丛伸筋藤全挑了。他把它们甩到一旁,再催一次:“怕什么,有我呢!你放心大胆地说,上边熏了什么药,或是怎样熏出来的?”
  还是没人答。
  他急了,猛戳坡上的干土。泥灰飞扬,他转头躲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人早就跑了,单留他在这自说自话。
  第99章 慢不得了
  人走了很久也没见回来,不单巧善着急,拿棍子的那拨人也慌得坐不住,生怕这些能耐人丢下他们不管了,不时起身前后走动,张望。
  剩下这二十多个护卫,又分派扎堆说起了话。
  赵西辞劝身边人稍安勿躁,她安然留在原地休息。
  梁武来回走动,不时安抚,赵东泰也提着剑在人群里穿梭,谁乱动骂谁。
  到了日映时分,总算回来了两个。
  这里边没有赵家禾,巧善心急如焚,赶紧跟上去听消息。
  带来的是好消息,昨日遇险,庞源祖沿路留了记号,特意落在后边发了信号弹。这个管用,有褚家的人看到,传了消息去金安,真的有援兵在赶来的路上。探路时遇上了一小队,说那边有一处适合藏身的深林,他们凑一块去探路,叫他们先回来报信。要是顺利,在林子躲上一日半,等着援兵来接,好过在外头乱碰。
  眼看赵东泰又有嫌话要讲,赵西辞和巧善提早看向了他。他闭紧嘴,撇头看向野林子。
  梁武也有疑惑,赵西辞笑道:“褚家行事稳重,不会轻易出头,没有十成的把握,便没有提早说出来。”
  难怪昨晚看着像有话要说,还以为他们也有散伙的心思呢。
  那两人抬回来三头野猪,最大的这头也只有几十斤,小的这两头比狗大不了多少,但好歹能添一口肉。
  赵东泰来了兴致,要梁武带路。梁武不敢丢开职责,摇头,怕他纠缠,挑了个让他忌惮的借口:“我答应赵家禾替他照看王姑娘,一步不能离。”
  果然偃旗息鼓,又去沟里蹲着了。
  梁武失笑,脚下轻快,巡逻去。
  霉运散去,接下来一切顺利。日头落下之前,赵家禾回来接引。
  他先在人堆里找她,她也着急找他,只是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个尾巴。
  他娘的!
  他言简意赅交代完,当着众人的面,把她背起来,走在前边领路。
  越偏越安全,他们挑中的地方很远,天黑才赶到,留在那等的人早就劈好了柴,火上烤着山里的野物,还有水里的鱼,配上干粮,能吃个半饱。
  不远处就有清溪,有吃有喝,心都能安定了。
  赵东泰在火堆那转一圈,挑了条烤得最匀称的鱼回来。
  赵西辞接了,慢条斯理地吃,见他蹲在旁边不肯走,笑道:“这肉很嫩,比家里做的香。阿七,你吃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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