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纳塔本来就因为她的缘故,视陆北骁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耍阴招要除掉他。
要是被纳塔知道陆北骁就是榫卯,是潜伏在缪瓦武装组织里的卧底,他不就有了借口光明正大的除掉陆北骁了吗?
她简直是疯了才会差点中了纳塔的诡计。
温小禾一转身,十几个土匪模样的男人从天而降跳出草丛,齐刷刷将她围成一圈,用枪指着她。
是纳塔的手下,她认得这伙人。
她挪动步子倒退着往后躲,前面两个手下让出一条道,脚踩作战靴一身迷彩服的男人不紧不慢走出来。
“病好了?“
狭长的灰眸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眸色如深渊,四四方方的额头前黑色碎发在拂晓晨光里轻摇晃动,傲慢不羁。
温小禾看着他的目光似比平日更加仇恨,纳塔有些诧异却也没觉得奇怪,她不是一直都害怕厌恶他吗?
他走近,颀长的影子落在温小禾的脚边,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的视线,她贴着寺庙的墙边退无可退。
纳塔刚一伸出手,只是有触碰她脸的架势,温小禾打掉他的手,没有推开他而是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去。
婉拉的死状在她的眼前一遍一遍浮现,纳塔的双手双脚,他身体的每一处,都让她感到恶心。
不仅是心理上的,更是生理上的。
他的这双手,擦得很干净,指缝里却有血丝,那是婉拉的血……
“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
纳塔边说话边勾起嘴角,声线语调更是温柔的不得了,抬起眼皮阴翳凌厉的目光足以让人吓破胆。
他竟然冲她笑,他怎么笑的出来的。
庙院里,参天古树上一只全身黑色的秃鹰突然拍打着翅膀飞起来,所有人都仰起头往上看,唯独温小禾没有。
不知是不是因为鸟叫声吓到她了,她肩膀颤抖了一下,哎呦一声扑到纳塔的胸膛上。
纳塔目光一怔,迅速伸手抱住她,眼神里的阴狠凶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惊喜。
“我醒来看到你不在,婉拉姐也不在,我一个人害怕,走出来后便迷了路,看到这儿有座庙,想着会有人…...”
纳塔低头看着她,深呼一口气,心疼地皱起眉头,用力揽着她的腰,轻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屋里了。”
温小禾直视他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偏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是心脏的位置,强有力的心跳声杂乱无章,一声一声震入她的耳朵里,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他杀了那么多人,凭什么还活着,这颗近在咫尺的心脏就该静止不动。
第26章 chap.26 “说你以为他死了,昨……
围在一旁的手下, 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刚解决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这又来了一个。
这女人心思藏的还没婉拉深,脸上的笑得那叫一个僵硬, 偏偏纳塔老大就愿意当睁眼瞎, 把人抱在怀里宝贝的不得了。
哗啦一声, 寺庙的大门敞开, 门边的椰子树随着地上席卷而来的疾风摇晃几下,落了一地的绿叶。
温小禾扭头对视上熟悉的双眼, 男人瘦削的脸紧绷着,鲜血湿透了上衣,腰间别着一把黑色手枪, 手里紧攥着一把锋利崭新的匕首。
她下意识推开纳塔跑过去, 手腕被纳塔用力握住, 她动弹不得, 望眼欲穿地看着站在寺庙门口的与她久久对视的人。
陆北骁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惊喜荡然无存,除了冷漠还带着疑惑和烦躁。
她还真是一点都沉不住气,真当他死了?
纳塔一手抓着温小禾的手腕,另一只手扶上她的细腰, 不着痕迹地重重地捏了一下, 低声道:“说话啊。”
温小禾吃疼地拧着脸, 不情愿地问道:“我说什么?”
纳塔轻笑一声, 只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教唆她:“说你以为他死了,昨晚已经跟了我了。”
温小禾眼睛瞪圆,皱着眉头不说话, 莫须有的事情,她怎么说的出口。
“罢了,你脸皮薄,我替你说。”
纳塔手臂环在她的腰上,不像是亲昵的举动,更像是挟持,温小禾在他身旁站着怎么看也不像是情人,倒像是人质。
他松开温小禾,张开手臂,大摇大摆走向陆北骁,笑声敞亮:“阿骁,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为了找你,我带着兄弟们好几宿都没合眼了,咱们回去可要好好的喝一杯。”
陆北骁压根不卖他面子,肩膀稍稍一侧故意错开纳塔的拥抱,睨眼看向不远处站着一动不动的女人,黑眸化作深不见底的潭水。
“辛苦大哥了,我还没死。”
温小禾感觉到迎面而来一阵冷意,陆北骁那阴森的眼神好像她真的出轨纳塔被他当场抓到了一样。
她有些不敢抬头对视陆北骁的眼睛,低下头数着脚边的石子,天杀的,该怎么跟陆北骁说她擅作主张顶替了婉拉的卧底身份。
告诉他,他能同意吗?
还有什么“向上级汇报“的事情,婉拉在日记本里写了不少于一百次,光是看着这个字眼,温小禾就心里发怵,觉得吓人得很。
她摇摇头,觉得暂时还是不能告诉陆北骁,他要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纳塔收回双臂,脸色僵硬,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陆北骁都敢忤逆他的意思,他脸上怎么可能还挂得住笑容。
他俩到底谁才是缪瓦的大哥?
纳塔眼神阴鸷的盯着陆北骁,陆北骁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女人低垂的脑袋上,眼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怎么还不跑过来跟他解释!
最起码……应该关心关心他是不是还全乎吧,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之前在湄索的时候,他上山打猎蹭破点皮,回家不小心被她瞧见了,她都要红着眼眶掉眼泪的,哭成个泪人,嘴里含糊不清地一遍遍重复说再也不想吃野兔了。
‘
怎么这会儿她像是换了个人,故意躲避他的视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陆北骁攥紧拳头,拧着眉头凝视温小禾的脸,看到她缓缓抬起头纤长眼睫上亮晶晶的水光,心底刮过一阵风把怒气都吹散了。
哭什么,他确实差点死了,是有人用林老师的秃鹰送信救了他。
这种凶险的情况下,他自己也说不准能不能活下去,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不怪她。
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是他藏起来的软肋,是有血有肉的女人,不是一样摆在桌子上的东西更不是死物,她有着做任何选择的权利。
真有什么,也是纳塔这条野狗混账该死,跟她没关系。
陆北骁和纳塔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继续说话,面前两个气势极强身手了得的男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去打破周围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拂晓白昼,荒芜破败的庙宇前刮过的一阵阵清风掠过椰子树带着淡淡的香气,没人会感觉到舒心。
两个傲慢不羁的男人双目对视,谁也不比谁气场弱几分,一个像烈焰,一个像寒冰,火要吞噬冰,冰也要覆盖火。
眼瞅着这边就要动手了,陆北骁扔了手中的匕首,大手一摸后腰卸了别在腰带上的手枪,这是要跟纳塔肉搏。
身后空地上“哐当”一声巨响,温小禾寒气入体大病初愈又爬了一整夜的山路这会儿再也撑不住了,直直地倒了下去。
陆北骁一个箭步冲上前,纳塔也不闲着三步变两步向后跑过去,还是被陆北骁抢了先,他抱起地上的女人就要准备往山上走。
“她昨晚已经跟了我了,你确定还要抱她走吗?”
纳塔落后一步,干脆停下来站在陆北骁身后宣示主权似的开口,他不信一个男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陆北骁顿了一步,抱着怀中女人的手臂又紧了紧,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从壮硕的肱二头肌延展到粗糙的手背上。
他没有转身,更没有回答这句话,唯独低头轻笑了一声,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纳塔不说,他还会多猜一会儿,纳塔说了,他就不用猜了。
从纳塔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十二句是假的,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他上下嘴皮一碰说跟就跟了,这条疯狗真拿他陆北骁是傻子呢。
“多谢大哥,我现在回来了,就不劳烦您继续替我照顾她了。”
陆北骁抱着累到昏睡过去的女人走远,步伐沉稳一点都不慌乱,一副有恃无恐势在必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