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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但刚刚散烟,他不仅接了,居然还抽了。
  “你怎么回事儿,不是戒了,最近有想不开的事儿了?”
  付屿阔垂下眸子,错开与黎听的对视,没回话。
  赵观南夹着烟嘴,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也看见了客厅玻璃窗后的黎听。
  转头看了付屿阔一眼,“毕业后什么打算,回国吗?”
  付屿阔笼一口烟雾,半晌后才缓缓吐出,“还不知道。”
  胡越打算继续给赵观南点烟,后者摆摆手,笑说只能抽一支,家里管得紧。
  胡越想起温予宁那爆炸小辣椒,了然地笑着点了点头。
  屋里有人叫林哲和胡越进去帮忙,两人应了声,招呼赵观南先坐会儿。
  赵观南点头,“你们忙。”
  直到胡越和林哲走远,他才转头看向身旁的付屿阔,“你出国那会儿伯父伯母不是打算把你和小听一起送来加州的吗?她为什么没一起过来?”
  说到这,他看了眼客厅里的黎听。
  她已经收回视线,和身边的同伴说起了话。
  “怎么了?你俩闹情绪了?”
  听着身边的人语调沉缓地问起黎听的现状,付屿阔有种莫名的烦躁,拧眉看向别处,“没有。”
  说完,却又转头看过来,反讥道:“你和温予宁过明白了吗?管这么多?”
  赵观南笑了两声,认可似地点了两下头,“是还没太明白,这丫头还是没长大一样。”
  两人算不得正儿八经的利益联姻,有婚约前提的青梅竹马,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听他这看似不满,实则暗藏宠溺的语气,付屿阔更烦了,睨他一眼,“你俩挺放得开,还顾及什么长没长大?”
  赵观南无奈一笑,“不是,你有完没完了?墙角给你听去了,你倒还怪起我来了?”
  付屿阔瞧他一眼,没说话。
  高三毕业那年的暑期旅行,他和黎听一起听到的那起阳台情事,主角就是他俩。
  鬼知道在听到他们叫出彼此名字的那一刻,他有多震惊。
  虽然那天的最后,他也没正人君子到哪去,但答应黎听邀约的那一刻,他其实是坚信他会和她有未来的。
  想到这,胸腔中鼓胀的躁意更甚。
  赵观南看出了他情绪不佳,笑了声:“哪有两个人在一起不闹脾气的,女孩子,只要你用心哄,就没有哄不好的。”
  他还是以为两人是闹矛盾了,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矛盾能让他们一别六年都没有和好。
  付屿阔抬手吸烟,尼古丁苦涩的味道侵袭味蕾,熏蒸得眼眶发涩,半晌后,像是委屈又像是早已释然。
  “他喜欢的人又不是我,我哄了有什么用?”
  赵观南讶然,“那你知道是谁?”
  付屿阔停顿片刻,许久之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讥讽一笑,眸光凌然,转头看过去。
  “赵观南,你是不是忘了,你才是最没资格问起黎听现状的人?”
  -
  晚餐在小院里吃的bbq,黎听和云宁坐在一起,全程没什么食欲,对云宁一次次递来的食物提不起任何兴趣。
  云宁当她不想吃肉类,便招呼着远处的人拿点蔬菜过来。
  但黎听依旧摇摇头,表示不想吃。
  云宁担心坏了,“黎听,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黎听宽慰一笑,摇摇头,“没有,下午果汁喝多了,还不太饿。”
  云宁将信将疑,但还是叮嘱她,“那待会儿你想吃什么和我说。”
  她点头应好。
  付屿阔坐在长桌的斜对面,看着黎听兴致寥寥地拿着一支空签戳桌边台布。
  赵观南正被几个男生拉着说话。
  他看一眼人群簇拥中的人,拿起了手机。
  黎听在发呆,手中木签在铝箔纸铺盖的桌面边缘一下下戳着。
  密密麻麻的小孔相连拼组,形成一个小小的“付”字。
  回过神的一瞬间,她急忙在这一片小孔上重重划下一道印记,破坏掉原有轨迹。
  放在桌边的手机忽然在此时震动了两下。
  她偏头看过去,放下手中木签,将手机拿了起来。
  是付屿阔发来的信息。
  「再戳桌子要坏了。」
  明知道他是在逗她,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从手机上抬起头,看向斜对面的人。
  他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一般,也抬头看过来。
  目光短暂接触后,黎听先低下了头,敲击键盘给他回复:「那就坏掉好了。」
  掌心的手机震动一下,付屿阔低头看了眼,而后勾唇笑了下。
  胡越吆喝着喝酒,瞧见他嘴角的笑意,想凑过来看看,“看什么呢,这么好笑?”
  付屿阔摁熄手机屏,没给他看。
  他“切”一声,“稀罕,小气样儿!”
  吃到一半,黎听中途离了席,她和云宁说自己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云宁连忙应好,让她如果真的不舒服不要撑着,一定要告诉她。
  黎听点头回好,起身离开了。
  胡越看着黎听进了屋里,看一眼不远处的赵观南,凑到付屿阔身边,低声问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付屿阔目光跟随着黎听离开的方向,看着她上了楼梯,才收回视线,“什么是不是真的?”
  “明远和卓林的事儿啊,传得多凶啊,我不信你不知道。”
  当年明远和卓林算是拜把子的交情,都说要不是卓林早与天元有婚约,和赵观南结婚的应该就是黎听了。
  但令人咂舌的是,明远落败后,大部分股权居然转移到了卓林旗下,明远原先的许多老股东还出现在了卓林的股东大会。
  其中细则实在令人遐想无限,虽然没人把心中猜想说出来,但茶余饭后谈起这事儿时,脸上都会带点儿意味深长的神情。
  付屿阔默了片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终归只是圈内猜想,实情根本无从考据。
  黎听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吃饭前,在花架下的最后谈话,是他以警告口吻对赵观南说:“你最好保证卓林和明远的破产没有任何关系,也最好是真的彻底脱离了赵家。”
  赵观南惊讶于,那个青稚的少年已经慢慢长成具有威胁力的男人,也明白他的确有将这些威胁付之行动的底气。
  他眯眸笑得坦荡,“阿阔,你知道的,两年前我就脱离卓林了,赵家的事与我无关,你可不能牵连无辜。”
  两年前,卓林唯一继承人宣布脱离总部,自立门户,是震惊整个陵州商圈的大新闻。
  但无人知晓其中原因。
  赵观南看着他,又笑起来,“可你刚刚说,小听喜欢的不是你,你又何必为她顾及这么多呢?”
  商人重利,是自古以来的规则。
  感情至上,必为败寇。
  付屿阔当时看向在屋里和云宁聊天的黎听,嘴角漾起的浅浅笑意,恬静又美好。
  他答:“不重要。”
  许久后,他收回视线,看向赵观南,“我只要她开心。”
  她开心就好。
  -
  黎听回到房间,紧绷却又颓然的神经在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里骤然放松。
  她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脖颈处多出来的异物感,让她想起了自己还戴着付屿阔下午给她买的项链。
  伸手摸索到颈后的锁扣,转到身前,两手配合着解开,而后举到眼前。
  镂空圈孔设计的吊坠,镶满碎钻,中央悬立一颗绿宝石,设计很有巧思,轻微的晃动都能让那颗宝石跟随着轻颤。
  此类设计师品牌大多为了宣传都会给产品定个寓意,她拿出手机,想查查看这款项链的寓意是什么。
  刚解开锁屏,付屿阔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她愣愣看向屏幕中央的名字,任由铃声响了好久,才接了起来。
  听筒内有风声传过来,两秒的静默后,她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问:“休息了吗?”
  她“嗯?”了一声,“还没有,怎么了?”
  “要不要出去看烟花?”
  黎听“哈?”了声,以为他在开玩笑,“看烟花?!”
  电话里的风声减小,他像是走进了屋子里,“嗯,la今晚有个烟花表演。”
  楼下的院子里传来大伙儿的哄笑声,她轻轻摇了摇头,“他们在院子里,我们怎么出去?”
  那也太明显了。
  听筒内平缓的脚步声停止,他道:“开门。”
  黎听还没搞清楚情况,“哈?”
  付屿阔耐心重复,“开门,我在你房间门外。”
  黎听看着天花板,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又是两秒地停顿。
  回过神后,举着手机“啪嗒啪嗒”跑到门边,打开了门。
  付屿阔站在门口,手机贴在耳边,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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