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宋弃能说什么,他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
  齐泊喻把宋弃喊了出去,到门口时他看了一眼里面又和病友重新说笑的齐母,和宋弃说:“今天是我不对。”
  哪里不对?
  齐泊喻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温文尔雅的面容毫无有歉意的意思,宋弃不想多想,只当是被齐泊喻利用了一把,就说:“我不在意这些,齐教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明天的课我会来得有些晚,你就先和另一个老师一起去法院。”
  “知道了。”
  宋弃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人流涌动的走廊里,齐泊喻站在门口,齐母穿着病号服从缝隙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可惜道:“长得是真俊,我看一眼我就喜欢,不过儿子,”她说:“你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这么多年你从来不带人来给我见见,害得我误会,还让人家多不自在。”
  齐泊喻笑了一声,金丝眼镜下的一双眼睛幽深,他说:“见见也不是坏事。”
  “你真喜欢啊?”齐母有些意外,觉得有戏。
  “我很欣赏他。”
  齐泊喻说着,手机叮的响了一声,他拿出一看,点开聊天栏里那一张图,在入学表中,宋弃那张标准证件照的旁边,婚姻情况一栏,写着已婚。
  “真是没想到……道阻且长啊。”
  他笑了一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扶着齐母回了病房,却在抬头的瞬间,在对面门诊大楼的走廊里,看到了刚刚离开的身影。
  109
  天气凉爽了不少,也许是到了秋天,医院大路旁边的梧桐树都黄落了叶子,等风一吹,窸窸窣窣的枯叶被卷到一起,有些凄凉。
  宋弃坐在医院大门口旁边的甜品店里,刚好下午陈诉要跟着老师过来这边的肿瘤科交流学习,很久没见,宋弃就在店里等他。
  陈诉过得也很不行,过去的一周里,他和段因毫无进展,进面次数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浪费,现在还能有点联系全靠他死缠烂打。
  本来他有一肚子的苦水,就等着见到宋弃和他说他在和段因交往的事,顺便诉诉苦,但都在看到宋弃那张跟死人一样白的脸后放弃了。
  “你是不是最近鼻血流太多,流虚了。”陈诉皱着眉坐在宋弃对面,还能打趣几句。
  宋弃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宋弃都会和他聊天的时候讲一讲。
  知道宋弃忘记复查的时候,陈诉正在帮一个病人换输液瓶,夹在肩膀上的手机也差点摔了。
  他光顾着在电话里骂宋弃,忘了旁边的病人,还是那病人看到管里回血嗷嗷叫起来,陈诉才回过神忙道歉。
  对不起是和病人说的,偏得电话对面的宋弃还要贱兮兮说:“不用道歉,我原谅你了。”
  “……”
  陈诉看他还有心情揶揄他,就以为不严重,哪料服务员才把他点的饮料端上来,就听到对面的宋弃没有表情的幽幽说道:“你咬我一口,给我个临时标记。”
  “噗——”
  喝嘴里没咽下去的那口饮料全喷出去了,好在旁边没人,只有一些在点单的客人被吓了一跳。
  陈诉咳着连连摆手,宋弃施舍的给他递了纸巾,然后顺手拍了拍背。
  等咳嗽停了也收拾干净了,陈诉看着毫无悔过之心的宋弃,道:“你要是想害我可以直说。”
  宋弃能提出这个要求是在复查过后,医生看着他的病历,几个老医生讨论了很久,然后建议他,找不到匹配度高的alpha,不如试一试让其他的alpha临时标记,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陈诉听了宋弃的叙述后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精准吐槽道:“庸医害人。”
  先不说现在omega和alpha乱搞,omega身上有多个alpha的临时标记这种事情不是啥稀奇事。
  就说他要真咬了,段因知道估计就是哈哈笑两声,但被段迟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于是陈诉坚定拒绝,然后苦口婆心:“要不你和段迟坦白吧?我看他是真喜欢你,也不像是那种人,你总这么瞒着他,对你和他其实都是折磨。”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诉能看出宋弃也不是不喜欢段迟。
  可他能坦荡的说出来,但他终究不是宋弃,不能替他做决定。
  所以宋弃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陈诉只是重新点了块蛋糕,然后递给他:“别想了,想多了劳神,我就是给一个建议,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陈诉说着,内心有些苦涩。
  他和宋弃从小一起长大,他也明白宋弃为什么迟迟不愿意和段迟坦白,甚至连段迟对他的爱都不敢接受。
  窗外的人行道被枯叶慢慢覆盖,风带着枯色在地上转旋,宋弃抬头看着乌云后的太阳慢慢降落,捏紧的手又被慢慢松开。
  手里那张病历单皱了,也坏了,最终被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第42章
  110
  宋弃终于明白了陈诉那句“别在意忧心的事,要不然就会越来越倒霉”的话,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段迟晚上加班没回来,宋弃出门遛狗的时候,竟然碰上了陶喆。
  从高考过后,他就没再见过陶喆,总以为过去的事情不会再像阴影一样缠着自己,可当自己那些小时候不愿意回想的记忆重新出现的时候,那些人和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前凑。
  陶喆还是那么不学无术,高考落榜后他成了彻头彻尾的街头混子,甚至重新结实了“志同道合”的人,就带着几个人不偏不倚在大学城周围,在路边和那些小摊贩闹着收保护费,直到有人要报警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宋弃原本转身就要走,可陶喆也看见他了,抽着烟过来就拉住他,吐了一口烟圈,说:“怎么,老朋友见面连声招呼都不打?”
  宋弃闻到那股烟味皱了眉,旁边还有两个同样痞里痞气的人,见陶喆认识宋弃,就打量了宋弃一眼,对陶喆说:“哟,你小子可以呀,不介绍一下?”
  “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宋弃啊,”陶喆说着,紧拉着宋弃不放,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说:“就是那个叛徒。”
  宋弃简直要吐了,他没想到陶喆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他厌恶的甩开了陶喆的手,一言不发的牵起已经开始龇牙的宋二牛离开。
  陶喆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后边喊道:“我们没完!”
  宋弃加快了步子低着头急促着呼吸往家走,到门口时心事重重低着头没看前面,直挺挺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了他,宋弃的鼻子正撞上他的胸膛,疼得他眼睛都开始冒酸水,他刚想要道歉,那人的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避免他摔倒,然后说:“看见什么了?也不看路,叫你那么多声也不答应。”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宋弃急促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他仰头看着一脸担忧看着他的段迟,眼睛发烫。
  那些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就像是自己掉入了滔天巨浪里,被一阵接一阵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上一样痛苦无助。
  段迟看他在发抖,忧心忡忡的揽住宋弃的肩膀,从宋弃手中接过狗绳,就揽着他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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