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下官见过王爷。”他又朝李希言点点头,“李少使。”
  李希言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王都护,这是?”
  王蒙嘴唇动了动,长叹出一口气。
  “孽障啊……”
  孽障?
  李希言眼皮一跳。
  不会是……
  王蒙自嘲一笑:“老夫戎马一声,不敢说对大晋有多大的功劳,但是对朝廷至少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可是老夫这个孽子……”
  他偏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昨晚,他也上了那个赌船。”
  三人一时不太敢接话。
  这也……
  歹竹出好笋,肥田出瘪稻。
  不说像周彻那样,至少别给自己老爹拖后腿啊!
  “我是老糊涂了。”王蒙又气又悔,“自己的儿子去那种地方都毫不知情。要不是他昨晚找人治疗火烧伤,我又听说了火烧赌船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还被他瞒在鼓里!”
  他越说越生气,顺手抄起马鞭狠狠打了下去。
  “畜牲!畜牲!”
  他才打了一下,那人就倒在了地上。
  容朗还是拉住了他。
  “王都护,令郎去过赌船就一定泄露了情报吗?”
  王蒙手上的马鞭掉落在地。
  “老夫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他自己已经承认了,他与那赌坊早有纠葛,之前云州大败就是他泄露了边防图纸,还有突厥人买粮,也是他大开的方便之门!”
  李希言趁着他说话的机会,悄悄看了一眼那人的脸。
  不是他家长子。
  那就好。
  她原来听周彻提起过。
  王蒙的儿子里只有一个长子有出息,其余的都是纨绔子弟。
  “王都护也别急。”李希言也挡住了他,斟酌了一下说道,“赌坊背后的人正好是绣衣司一直在追查的对象。令郎既然和他们交情不浅,应该知道对方一点消息吧?”
  “孽障!”王蒙从二人之间的缝隙中踢出一脚,踹着自己儿子,“说啊!哑巴了!”
  “王小将军。”李希言真怕王蒙把人打死了,“你帮他们运粮,总该有点线索吧?”
  “三个月前……咳咳……他们忽然让我帮忙运粮。我欠了很多钱,我害怕他们找上门要债,父亲会打死我,就答应了……”
  李希言:你现在也快被你爹打死了。
  “帮他们运粮的时候,那个老板忽然收到了什么消息,他对属下说,那个贱人就是仗着是主子的徒弟,才那么嚣张,处处插手他的事情。”
  李希言弯下腰:“主子?他还有提到过那个主子吗?”
  “后来他提起过一次,只说他们主子的医术冠绝天下,什么病都能治好。其余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没有再说过了。”
  嘴真严。
  李希言直起身。
  “还有……还有一点……那些粮食是用户部的官船运来的。”
  户部的……官船!
  “真的?!”王蒙大声喝问。
  怎么把户部扯进来了!
  “真的真的……”他儿子害怕地又缩了起来,“我和户部无冤无仇,不会随意攀咬他们……”
  看见自己儿子这个怂样,王蒙更气了。
  温涟终于发挥了他万金油的作用。
  “王都护,算了算了。能牵连出户部里的细作也算是好事,你再生气也无益啊……”
  容朗和李希言只觉得呆在这里尴尬得很,劝了一句就告辞了。
  踏出帅帐,李希言这才有空注意这军营的模样。
  王蒙确实治军严明。
  目所能及之处,士兵们都恪守其职,没有一个懈怠懒散的。
  就连驻地周边正在修建的现场都是井然有序。
  干活儿的苦力多是被流放此地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刺青。
  这些人大多穷凶极恶,把守的士兵们也格外谨慎,生怕这些人逃脱。
  “真是可惜。虎父养了犬子出来。”容朗感叹完问道,“你说,王都护会怎么处置这个儿子?”
  “按规矩把人交上去最妥当。不留话柄。”
  “这事情你别沾手。”容朗嘱咐着。
  “若他要让我带人进京,你帮我挡着。”
  容朗喜欢她这样自然的使唤自己。
  “好!”
  “我今日去翻了一下那些逃户……”
  李希言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远处那些流放之人的刺青让她茅塞顿开。
  “不,不是逃户!是刺青!”
  “什么?”容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刺青?”
  李希言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那些人不是逃户!是被流放后逃出来的人!”
  “你是说……张毛他们?”
  “对!”困扰已久的问题被解开,李希言有些激动,语调都有些发颤,“是流放犯人!”
  第132章 连环计 流放犯人的名单更清晰……
  流放犯人的名单更清晰更好找。
  李希言拉着容朗直接回了刺史府,去了存放档案的地方翻找。
  “户籍上找不到,也不是逃户,只有流放的犯人了。如果他们是流放的犯人一切都说的通了。为了遮住他们脸上的刺字,凶手才使计让死者都抓烂了脸。”
  她话音刚落下,就找到了李思和李乡的记录。
  “看!”她将记录扬起。
  “真神了!”容朗现在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个侄子老说李夫子是神仙,上她的课瞌睡都不敢打。
  太敏锐了。
  二人一鼓作气,不仅找出了其余人的记录,还找到几份相当眼熟的记录。
  李希言对比着画像。
  “这个是主船上一个人,还有这个,是那个把人扔进河里……”
  “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那些被抓的人怎么都不清楚他们是流放犯?”
  “不奇怪,反而合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还在疑惑为何死者身上都没有刺青吗?”
  “记得。”
  “那是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害怕刺青。刺青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刺青,但是对于受过刑的他们来说,就没有那么好接受了。作为逃走的流放犯,他们一直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对于刺青这个最能代表他们身份的存在定然是敬而远之。而在刺青成风的赌船上,他们为了怕被别人发现自然会尽量避免和其他人接触。有个不是招供过他们和张毛一伙人不熟悉吗?”
  “现在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们又该怎么办?才能找出凶手?”
  刺青在脸上,抓烂了脸……
  “他们平日里是如何隐藏身份的……那个刺青是被遮住了吗?”
  方淳从外面探头:“用一些特殊的妆粉确实能遮住刺青。”
  二人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容朗拍了拍狂跳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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