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平南侯老夫人年纪不小,若是真倚老卖老,他怕她吃亏。
李希言心底莫名的烦躁散去。
“我最喜欢倚老卖老的人。”
“嗯?”
“这不正好给我把柄拿着吗?”
她一脸无所畏惧的淡然,容朗温柔一笑。
反正,自己有办法给她兜底就是了。
“那李少使到时候可别和我客气,随意使唤我哦。”
李希言眉头一皱,语调奇怪:“王爷没必要掺和平南侯府的事情。”
今晚这是怎么了?
容朗敏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面上还是笑眯眯的。
“李少使这是什么话,这世上还有我不敢掺和的事情吗?”
李希言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望着河面。
“时间不早了,王爷该去休息了。”
船只行驶了三日,已经快要到交州。
戏班的人在船上过得很适应,与船工们都达成了一片,是不是还玩几个小把戏炫耀炫耀。
今晚,船舱内。
小钉子被船工们起哄,非要他表演个什么。
他哪里拗得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摸出了一张白色的手帕。
手帕被舞了一下,瞬间变成了红色,又舞了一下变成了紫色。
最后,他把手帕塞在右手的拳头中,对着拳头吹了一口气,将手张开,手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飞舞的纸片,如同蝴蝶一般。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的痕迹。
众人喝彩。
坐在小钉子旁的青年一脸欣慰:“我们家师弟的戏法天份最佳,当年一眼就被师父挑中的。”
“确实厉害!”一个船工也附和道,“我看啊,比那些年纪大的幻人演得还好!”
小钉子被夸得脸红。
“师兄也很厉害,好多还是你教的我呢。”
船工打听道:“听说你们这次要去平南侯府给侯府的老夫人贺寿?了不得啊!”
小钉子缩在师兄身后。
青年只好谦虚道:“运气好罢了。师父原本就去过平南侯府表演过不少次,侯府看惯了这才又叫了我们。”
船工一听这话更是兴奋。
“锯子兄弟真是谦虚!能让侯府记住,那就是你们班子本事大啊!我可听说过,这平南侯府虽然在我们交州这种偏僻地方,可是他家的老夫人可是京城里国公府的出身,不知见过多少世面,她能瞧得上你们班子的戏法,说明啊,你们这水平比京城里的班子都不差。”
“大哥玩笑了。”
“嘿!”另一个船工忽然压低了声音,“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平南侯府的一桩事情啊?”
“啥事儿?”
“你刚刚不是说到他家老夫人我才想起来的。那位老夫人可是先太后的亲姑姑。”
“哦~所以呢?”
“你不知道?平南侯府早就有风声了,说是他家的二小姐是要给长乐王做正妃的。”
“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
“也是啊,这王妃选来选去还不都是这些世家小姐。这还是表兄妹,亲上加亲……”
“可是我不太喜欢平南侯府。”
“那咋了?又不是让你娶。”
“别说,平南侯府确实……”
门内的声音逐渐嘈杂了起来。
无人看见,窗外的角落处,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天刚放亮,就到了交州的码头。
一下船,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交州终年温度高,即使是冬日,也如同其他地方的初秋一般,就连树木都还是一片郁郁葱葱。
“还没见过这样的冬日呢。”容朗忍不住感叹,面上含着笑。
正指挥着人搬运东西的李希言动作一顿,一双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这眼神有点带刺……
容朗呼吸一滞:“怎么了?”
“没什么。”李希言顿了顿,“王爷倒是喜欢这里。”
容朗心里想着和她在一起,去那儿都是好的,脸上的笑更深了。
“是很喜欢。”
“王爷自可长留在此。”
“啊?”对方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容朗懵了一下。
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李希言就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去平南侯府。”
容朗急忙追上去。
“李少使!”
李希言心底莫名地烦躁,脚步又急又快,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
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容朗脑子飞速运转。
从昨晚开始就不对劲儿!
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跟在李希言身边的苗青幸灾乐祸地瞅了他一眼。
哎呦~“奸臣”也有被少使“厌弃”的时候呢~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平南侯府的大门口,却发现侯府的门紧闭着。
朱红色的大门,两侧是柱头被漆成黑色的柱子,上面还镶嵌着各式云纹的面板。
左右一望,延伸的院墙一眼看不到头。
还真是气派。
“叫门。”李希言左手按着刀柄。
钟力走上前,直接使劲儿捶了几下门。
大门被捶得砰砰响,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门房本是一脸怒气,却在看清了来者后立即变了表情。
“小的见过大人。”
李希言颔首:“找你们侯爷有事。”
“小的这就去……”
还没等门房说完,李希言就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门房呆呆伸出手。
难道他们侯府要被抄家了?
平南侯府确实不小。
穿过外门要上好几级台阶才等得上内墙的大门。
内墙的大门是敞开的,一登上去就能看见一个极其宽敞的大院,足足有三丈长,四丈宽。要走上数步才能看得见招待客人的正堂。
守在正堂的仆人一见李希言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都吓得乱了分寸。
李希言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翘起腿,一脸的漫不经心。
“把你们侯爷请出来吧。”
仆人们纷纷欠身应下。
“是……”
“李少使来得好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仆人们让开一条路。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脸怒气冲了进来。
他五官算不得出众,身姿却挺拔极了。
李希言看都不看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橘子抛着玩儿。
她愈是如此,男子愈是气闷。
“李少使!本侯再不济也是陛下亲封的侯爷,你无缘无故,直接闯入我的府邸,是不是太不知礼数了些!”
李希言放下手里的橘子,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
“本官来查你,还要先来知会你?岂不是太蠢?”
平南侯被她的直接弄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面色发青。
“侯爷何必如此疾言厉色。”晚来一步的容朗从容走进,走到李希言身旁坐下,“难道本王要见你,也需要通报求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