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靠在自家女婿身上的吴福平摇着头,双眼空洞。
“孩子……孩子……”
“怎么能这样判!”高惠失声道,“孩子是我生的!”
容朗的声音忽然在耳边低低响起。
“姐姐,按照律法,这钱到底该赔给谁啊?”
“按照律法是都有,但是比例上,并没有特别详细的规定。不过嘛……这案子……”李希言盯着外面吴长祖夫妇的脸,目露杀气。
外面,张慈很是纠结,思虑了许久才开口道:“吴缤儿今年已经八岁,每年的花销至少要三两银子,八年就是二十四两。吴家抚养八年,按照雇佣的价格算,两个人一年也是十二两,八年就是九十六两,总计一百二十两。剩下的就是你们家的。”
八十两不算少了。
吴长祖夫妇眼神交汇许久,终于还是点了头。
“可以……”
伤人的男子朝着张慈拱手:“那鄙人就先回去拿钱了。”
“慢着!”李希言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直接站在了中年男子的去路上,“你去拿钱的时候顺便把你家小主子叫来才是正理。”
“什么……”男子脸色一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希言锐利的目光一转,直直盯着他的身后——吴长祖夫妇。
“二位,几日不见,可还记得我?”
吴长祖夫妇露出了和男子一样的表情。
“慌什么?”李希言慢慢逼近,“记得我吗?”
她身上极有压迫感的气势让二人抖了起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不记得?”李希言招手,“阿弟,出来。”
容朗依言走到她的身边:“怎么了?姐姐?”
“你看看,认不认得他们。”
容朗顺着她的手看向二人。
脸有些平凡……男的高壮,女的敦实。
一个画面突然从他眼前闪过:“是他们!”
“怎么?二位,看见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就不认识?”
救命恩人?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糊涂了。
张慈似有所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3章 虎狼之心 李希言没有再看面无……
李希言没有再看面无人色的高家夫妇一眼。
她转过身,对着张慈说道:“前几日,我和阿弟在集市上碰见遇见马匹受惊,当时正巧有个小姑娘就在马蹄之下,是我阿弟救了那孩子。”
“你是说……”张慈眼神骤然一变,射出一道凶光,“那日差点因为马匹受惊而死的小姑娘就是今日的死者吴缤儿?”
“是啊。”李希言勾起嘴角,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好巧。”
二人已经达成共识,容朗更是早就反应了过来。
只有吴家人和中年男子一脸茫然。
所以呢……
张慈压住心中滔天的怒气,绷着脸对着吴长祖夫妇问道:“案发时,是什么情况?一一说来,勿要错漏。”
吴长祖站出来,将高惠挡在身后,表情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今日是下元节,所以一早我们就带着二丫去了集市,准备晚上去看灯。结果刚刚在摊上吃完早饭,就遇见了一匹疯马……二丫就……二丫就被……”
他掩面痛哭。
但是,这在李希言的眼里却满是破绽。
“那匹伤人的马可在?”
徐县尉不由自主应了一声,就像她是自己的上官似的。
“就在县衙里拴着。”
“确定是伤人的那一匹吗?”
“确定,现场已经有人指证过了,那是匹少见的好马,不会错。”
“牵过来看看。”
“是。”
看着县尉远去的背影,张慈眯起了眼。
这不是我的县衙?我的手下吗?
怎么这个女子使唤得比我还顺手?
“你是何人?”
李希言此时也不愿再隐瞒身份,她摸出自己的虎符。
“绣衣司,李希言。”
饶是张慈也心肝颤了一下。
怎么?杀到叙永县衙了?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
恐惧不过一瞬间。
他腰挺得笔直,礼貌且不谄媚地行了一礼:“下官见过李少使。”
“不必多礼。”不等他问,李希言就主动说道,“今日来,是为了来福客栈罗耀被杀一案,这案子你们断错了。”
张慈皱了皱眉,板正的脸上满是不赞同。
“李少使,什么事情都要有证据,王佑年嫌疑很大,而且,下官审问过,他连案发时自己在做什么都说不清楚,只说自己在睡觉。”
“对啊,凡事要讲证据,王佑年的动机是什么?”
“罗耀弄污了他的宝贝金刀。”
“二人争执时我就在现场。王佑年当时已经消气,并且接受了赔礼。”
“所以?”
“动机不足,王佑年脾气虽然暴躁,但不是有什么劣迹之人,他一个禁军为了这点事杀人,太说不过去。”
张慈还是坚持已见:“李少使累历刑狱之司,应该也见过不少激愤之下杀人的事情吧?”
“若是激愤杀人,王佑年在二人起争执时就会动手,而不是在之后才去谋划。张县令,王佑年出身世家,自己也是禁军的一员,要报复罗耀这种混混,有的是其他办法,完全没必要亲手杀了他。”李希言反问,“换做是你,你会吗?”
张慈表情动摇了。
确实有些道理。
“既然张县令已经明了,就请先放了王佑年。”
“下官……”
“你把人放了,这案子我来办,要是凶手是王佑年,你把我脑袋砍了。”李希言心里记挂着密信的事情,说话也直接了很多。
张慈退了一步:“凶手找到,我就立即放人。”
“可以。”李希言答应得爽快。
而围观的几人已经傻眼了。
他们也听说过李希言的名头,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能见着真人。
更何况……
那可是绣衣司啊……
气氛凝重了不少。
很快,徐县尉就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县令,就是这匹马。”
张慈不耐烦摆了摆手。
哟,还知道他才是县令呢~刚刚屁颠屁颠的,不知道是谁的手下~
马匹体型高大,毛色发亮,头颈高昂。
是典型的龟兹马。
和二人之前在集市遇见的那一匹一模一样。
“这样的马,恐怕整座叙永县也就一家有。”李希言走近,摸着马顺滑的鬃毛,凉凉地说道,“你说,是你自己交代,还是让人去问问,这马的主人到底是谁?”
被戳穿谎言的中年男子手足无措。
一想到对方是绣衣司的人更是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是我!”院门传来一声响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