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过了片刻,周斯杨酸涩开口,我活这么多年,就只喜欢应倪。
  陈桉正打着字回复工作上的事,头也不抬地道:那你和julia算什么。
  周斯杨顿了顿,嗓子像被卡主了似的难以耻齿,我会向倪倪解释的。
  陈桉劝他:没必要。
  或许是被他无所谓没把他当对手胜券在握的态度刺激到了,周斯杨拍桌而起,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听到这话,陈桉终于有了反应,指腹在屏幕上滞住,掀起眼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彻底没得聊。
  民警进来的时候看他们俩一人坐一边安安静静的,以为是谈好了,问他们怎么个说法,周斯杨低着头像是在睡觉,陈桉说:和解了,双方都不要赔偿。
  外面下着雨夹雪,民警让俩人在外面坐一会儿再走。陈桉婉拒,借了把伞离开了,留周斯杨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他闭着眼睛,想休息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颧骨和眼尾肿胀发疼,脑袋也跟锈了一样昏昏沉沉。
  他难过又懊恼地想,陈桉明明什么都有,资本雄厚,权势滔天,想找什么样就能找到什么样的,为什么非得横插一脚。
  如果不是他就好了,随便换个人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他放在火上烤。
  因为他不确定,应倪的心会不会被他占据。
  鼻尖一酸,雾气冒了出来。
  他眨了下睫毛,忽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在了他脸颊上。一睁眼,是剥了壳的鸡蛋。
  拿着,把药擦了。一个塑料袋扔他怀里,里面是碘伏和棉签,旁边还搁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豆浆。
  不用。黄鼠狼给鸡拜年,周斯杨不想接受他的任何好意,语气硬邦邦,我没事。
  陈桉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苦瓜脸,也不像没事的样子,怕他又抑郁了,略微思忖后说:这样吧,我再给你投一个项目。
  周斯杨生气:这是钱的问题吗!
  陈桉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毕竟他能让步的也只有钱。
  -
  应倪睡到中午才醒来,身上一股酒臭味,拎着毛巾去卫生间洗澡。
  宿醉让人重心不稳,思维也变得迟钝,看到洗手池里浸泡的西装,才渐渐清醒过来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脑子细细过了一遍陈桉拿出那玩意时的动作和神情。
  耳朵有没有红不知道,但喉结明显吞咽了一下。看得出来,他不是不想和她上床,而是如同lily所说的,不满足于一次。
  应倪擦干净身体,对着镜子冷笑了一下,不愧是资本家,想要降本增效逮着她一个人薅。
  吹干头发后,应倪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拎着两口袋垃圾出门。快走到底楼时,听见几个拄着拐杖阿婆坐在藤椅上唠嗑。
  打得好激烈好吓人!满脸是血!
  唉哟,吃饱了撑的。
  幸亏我报了警,不然肯定打死人了。
  闻言应倪停住脚步,皱起眉头,以为又是底楼那两口子吵架,去年在楼上看见女人拿刀追着她老公砍的惊心动魄场面历历在目。
  阿婆又接着说,不是我们这栋楼的。
  那是哪里跑来的?
  应倪盘算着这里越来越乱了,没有门卫保安,以后出门要小心点。
  谁知道!我一出来就看见一个人骑到另外一个男的身上,嘴巴啊,眼睛啊,都打得欸小姑娘。阿婆忽然叫住她,拐杖往前一指,垃圾桶被打烂了,走出去丢。
  应倪乖顺地点点头。
  心里却骂得脏。
  大清早的打架,害她连垃圾都没地儿扔,两个神经!
  地铁需要坐二十三个站,中途换乘,应倪在地铁站里找了家便利贴买了个三明治当午饭。到康睦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去白调上班时想着自己照顾林蓉苑,但熬了夜才知道实在太累,根本起不了早床,终究还是找了个钟点护工。
  她到时,护工已经喂完食擦完身体准备走了。
  刚才有个人来找你。护工拎包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事,手往桌子上指,放了个东西在那儿。
  应倪看过去,桌面她前天才收拾过,光可鉴人,只有一个花瓶孤零零摆着那儿,小巧的角堇开始枯萎,叶片蔫蔫地垂在瓶口。
  再往下看,瓶底压着张信封,淡黄色的,在纯白桌面的映衬下格外扎眼。
  她点点头示意知晓,等护工关上门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先俯身亲了亲林蓉苑的脸颊后,再过去将信封抽出拆开。
  意料之中。
  是一张支票。
  视线落在上面的数字,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万。
  应倪捏着支票的一角,用指甲盖弹了弹,五百万,不仅可以解决何若宜的事,还可以给林蓉苑请个专家。
  剩下的钱虽然在禾泽买不了房子,但换个没傻逼打架的正常小区不在话下。
  思绪飘离间,电话响了,应倪瞄了眼名字,走到病房外接通。
  煤煤,你哪儿来的钱?何若宜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别做傻事!
  应倪一头雾水。
  钱你还回去,公司要告就告,反正又不会枪毙,我不怕坐牢。
  寥寥几句,没有指名道姓,但应倪大概能拼凑出事情的真相,挪用的公款陈桉替她补上了。
  你有没有在听?何若宜急得跺脚了。
  应倪回过神来,指腹摩挲着支票,谈不上粗糙,也不够细腻,小小薄薄的一张,质感却让人爱不释手。
  不以为意地道:撞大运中彩票了。
  鬼扯!何若宜很少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弟弟妹妹说话。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应倪问。
  你是不是
  不是。应倪打断她的怀疑,撒谎不眨眼,之前藏了一套珠宝,我把它卖了。
  电话没了声,像被掐断了一样。
  过了好几秒,对面才低低开口:是舅妈留给你的吧。
  应倪敷衍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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