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宋玖凝只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淡笑。
“为什么要和他走呢？”季时屿声音很轻，似是在喃喃自语，辨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唇在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朵，带来丝丝颤栗。电流似的酥麻感从尾椎骨传来，本就晕乎乎的宋玖凝感觉自己的头更晕了，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变得氤氲起来。
少年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宋玖凝，眼眸中带着难以自控的悸动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宋玖凝，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季时屿又问道。
“什，什么意思？”宋玖凝皱眉，不理解季时屿的种种行为，“你到底怎么回事？”
季时屿笑了。他一想到宋玖凝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时，他的心中就有一股妒火在燃烧。
明明喝了酒的人是宋玖凝，季时屿却觉得自己才是真正喝了酒的人，他的理智在一点点散去。
季时屿单手捏着宋玖凝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直视自己，他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玖凝呼吸一滞，被季时屿反常的行为吓到了，眼前的人和她过去认识了将近二十年的人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她忽然意识到，或许现在的季时屿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季时屿……”宋玖凝慌乱地躲避着他的视线，因为害怕，她的身体竟然止不住地有些发颤。
她不知道季时屿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季时屿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她只觉得季时屿陌生极了。
见到宋玖凝这一反应，季时屿脸色一沉，错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他心如刀绞，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艰难地说着，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你——在怕我？”
“你别这样，季时屿。”宋玖凝挣扎着想要脱离季时屿的束缚，却换来他更用力的禁锢。
“放开我。”宋玖凝蹙着眉，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话里的温度降了下去。
她从未这般对他冷脸过。
“不放。”季时屿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十分强硬。
“你喜欢褚泉？”季时屿声声逼问。
“对，我喜欢他。”宋玖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直到现在，她的心中这才隐隐约约萌生了一个想法，但她暂时不能百分百确定。
宋玖凝倔强地迎上季时屿的目光，口中说出的话越发薄凉，令季时屿的心彻底沉到谷底。
“然后呢？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闻言，季时屿怒极反笑，他眼眶微红，一股强烈的嫉妒情绪在他心中翻涌着，心脏仿佛被一把利剑刺穿。
他一想到宋玖凝喜欢别人，就嫉妒得发狂。
这一刻，季时屿无比痛恨在感情中懦弱的自己。
就因为他害怕表白后和宋玖凝连朋友都做不成，就因为他害怕看见宋玖凝对他躲闪的目光，所以他一直不敢表白，不敢大大方方地表明自己对她的心意，这才让那个后来者褚泉得到了机会。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能回到过去，从很早以前就告诉她，自己喜欢她，让她慢慢接受这一切。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对，我喜欢他。
——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宋玖凝的话在季时屿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妒火蒙蔽了双眼，燃烧了他最后一抹理智。
季时屿忽然将宋玖凝揽到自己怀中，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他低下头，唇瓣准确无误地覆上她的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触感如棉花糖般柔软，令季时屿有一瞬间的恍神，就像是打开了神秘的潘多拉宝盒，陌生又奇异的感觉席卷全身，他顺着本能，开始攻略城池。
宋玖凝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挣扎。
吻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令宋玖凝难以招架，黑暗中，她可以听到少年灼热的呼吸，唇齿间溢满淡淡的雪松木香。
她的身体渐渐发软，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季时屿将手揽在她的腰间，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向她。
陌生的情.潮袭来，吞噬着宋玖凝的所有理智，她的脑袋有些发晕。
他的吻炙热又强势，渐渐的，她开始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喘不上气，如同一条溺水的鱼。
楼道的感应灯又亮了，旁边的玻璃上隐隐绰绰地反射出身体紧紧相拥的两人。
宋玖凝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一双黑眸中满是潋滟波光，带着些许迷离。她的视线越过季时屿的身体，径直落在不远处的玻璃上。
下一秒，季时屿半阖上的双眸忽地挑眼斜睨过来，她移开视线，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两人对视，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双温热的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挡住了她眼前的所有光线，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闭眼。”只听季时屿哑声说道，紧接着又是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宋玖凝觉得自己像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浮浮沉沉。
他的舌轻轻描摹着她的唇形，吻开始变得温柔又绵长，如一场漫长的雨，逐渐渗透，不再像先前那样横冲直撞。
宋玖凝在这细腻的吻中回过神来，她猛地用手去推搡季时屿的胸膛，努力挣扎着，却被他反手握住压在身后的墙壁上。他的手指强硬地分开她的五指，最终十指相握。
宋玖凝反抗不得，委屈感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宋玖凝心里难过，酸涩感从心口处蔓延开。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紧接着，越来越多。
季时屿尝到了咸涩的味道，他愣了一下，意识到宋玖凝哭了。意识渐渐回笼，他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男生有些不舍地松开她，唇上还残存着刚才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
季时屿垂眸看着宋玖凝，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见到她哭了，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却被她侧头躲开。
季时屿的手在空中顿了下，随后缓缓放下，他苦涩一笑，说道：“抱歉，宋玖凝......”
宋玖凝愤恨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眼中是止不住的失望与疏离，她冷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季时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眶泛红，眼底满是绝望。他张了张唇，一贯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承认，我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当成亲人看待，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宋玖凝面无表情道。
“别让我讨厌你，季时屿。”宋玖凝语速很慢，一字一顿道，说出来的话像冰渣子一样扎进了季时屿的心中。
说罢，宋玖凝一把推开季时屿，毫不留情地往自己家走去。
季时屿失魂落魄地站着，他抬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却晚了一步，最终他抓了个空，只剩下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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