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吃人那个应该也是流言——要是端岛出现吃人案件,早就传播自全国了,又不是十三世纪的印第安群岛。】檎奈无奈道,【就算我那时脑子不好使,也绝对吃不下这么恶心的东西。小时候的男孩多脏啊?还是这种乡下的……汉尼拔都嫌弃好吗!】
“我知道,这应该是居民为自己被打伤的儿子找的借口。”
幸村说,他皱了皱眉,理智告诉他这是过去的事情,但情感上对曾经发生的事实依旧抱有厌恶与愤怒,作为描述的文字苍白单一,却仿佛纯白的积雪下漆黑恶臭的泥土,仅仅是靠近,已经停跳的心脏,便传来难以理解的钝痛。
“你的确是那种受到欺负,就会把对方揍得全身鲜血的人。”
【你这么说我就权当夸奖了。】檎奈朝他笑了笑。
“对,这只是个传染病传播的故事而已,说不定消失的怪物和母亲就是传染病最初的受害者。”小哥说,“但我们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如此魔化一个女孩?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利益纷争?”
“这有什么奇怪的,怪物不是能和鬼怪说话?”
“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游戏,不也是与玩偶,空气,不存在的朋友对话?”小哥反问:“为什么我们就没有被当成是和鬼怪交谈的怪物?”
“因为小孩子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大人也很难当真,除非……”
“对,除非大人本身就有问题。”小哥咧嘴一笑,帅气地朝这位很会捧哏的顾客比了个瞄准发射爱心的手势,“以此猜想为基准,我们终于找到了证据!”
“十四年前,端岛上的确有一个女人,是多重人格障碍症患者。”
第57章 蝴蝶风暴no.5-10
蝴蝶风暴no.5-10
你,有多了解你的母亲?
檎奈打开学生包,拉链拉开了,露出胶黄色的一角,属于一个两人都十分熟悉的文件袋。在向神请愿事务所与这个珍贵的小玩意的推动下,檎奈曾经成功地被人打断过一条腿。
现在的幸村已经能够猜到这份资料关于藤田爱。在一切的开始,它就已经到了檎奈手中,但时至今日,她也只真正地打开过一次。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秀丽,完全就是低配版的画中女,尽管右脸上有十圆硬币大小的胎记,仍然瑕不掩瑜。唯一令人疑惑的是,虽然说是母女,无论怎么看,藤田爱都和檎奈没有半点相似。
“……你是长得比较像父亲的类型?”
“谁知道啊,我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
藤田爱,出生地为端岛,右腿先天性畸形。十四岁父母死于海难,被四国的远房亲戚收养,离开家乡。二十岁与所有人断绝联系,再度回到端岛,彼时已经怀孕,孩子父亲不明,在岛上唯一的玩具厂从事女工作业,六个月后产下一女。两年后玩具厂倒闭,因原址未拆迁未被驱逐,仍住在员工宿舍。二十七岁失去踪迹,下落不明。
“资料太少了,不符合那两个变态的作风。”檎奈盯着手里的文件,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居然就为了一张照片和这一堆‘不明’断掉一条腿?”
她当即给向神请愿事务所打了个投诉电话:“搞什么啊你们,这次也太不专业。”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接电话的不知道是双胞胎里的哪一个,气鼓鼓地大喊大叫:“世界上不会有比我们更加专业的情报机构了,能找到藤田爱的东西就这么多,就算你找fbicia中情六处都没用。”
“骗鬼呢?别给自己的不专业找借口了,一个人只要活着,就会在世界上留下痕迹。”檎奈理直气壮地借用了幽灵的语句:“现在是数据时代,哪里有什么秘密。”
“留下痕迹不假,但擦掉也同样容易。”双胞胎反驳:“正因为是数据时代,抹消一个人才变得轻而易举。”
“有人消除了藤田爱的资料?”檎奈愣愣道,“……那人图啥啊?”藤田爱无权无势无威胁无威力,哪怕她有一点可值得重视之处,就不会沦落成一个只会欺负自己女儿的精神病。
“不知道,对方手段太高明,我们甚至没法查出他到底是谁。”
“你也知道,我们查东西的方法并不适用于‘正常人类所在的世界’,而是‘世界旁边的世界’。”双胞胎着重强调了一下:“就算你现在正在调查的□□,也别想从我们手上截走一点情报——藤田爱背后的人,却做到了。”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找我们调查藤田爱!她是你的母亲,你是从她身上割下来的肉,你们的根源是完全相同的。没有人会比你更加像她,没有人会比你更加了解她。而她到底是谁,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檎奈:“瞎吹什么牛逼,明明自己啥也没做好。”
双胞胎:“???太讨厌了,绫濑川!”
你,有多了解你的母亲?
从外表来看,她可能与街上每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无异。关心你是否吃饱穿暖,学习情况,絮絮叨叨,整天穿一些过时又自认时髦的花色,一边做好吃到非常不利于减肥的料理一边担心中年发胖。
但你见过她年轻时的样子吗?是在乡野田埂上飙摩托,把低年级小妹揍出血的不良?还是礼堂里跳舞演出,学校里难以接近的冰美人?或者戴厚底眼镜留麻花辫,却门门考试高分的书呆子?以及,前男友加起来能围客厅一圈,其中有人还是你爹好兄弟的交际花?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不会想要了解那个对你而言陌生的她?
“比这更糟糕。”
他们坐在通往端岛的渔船上。开渔船的人是夜班小哥介绍的,据说他们当时做好了一切准备要上端岛实地考察,但最终因为各种意外未能成行。船板在海洋中摇曳,船舱内的货物成了自然光线的阻碍,就连视线的传递,都摇摇欲坠。
檎奈坦言:“就算我以为我了解的,存在于我记忆中的藤田爱,也有可能是被大脑欺骗——我是个疯子,你知道。”
“藤田爱的疾病可能遗传,这就是你觉得自己是butterfly的理由?”
假如放在以前,幸村精市对这种既中二又自我放弃的言论一向嗤之以鼻: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副部长也许会在训话上耗费那么一点精力,但身为正部长的神之子并不乐意。当一个人乐于自我鄙薄,拯救就变成了一件成本高昂,可能全盘沉没,且需要后续多次救济的事。
但假如放在绫濑川檎奈身上,好的,悲剧意义上的无话可讲。毕竟多重人格障碍症会不会遗传,谁知道?
“butterfly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我们接触到永远的只是部下。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布局妥当,自己隐藏于幕后,但总在我们之前先走一步。”
檎奈说,“而且,你难道不觉得我对于这件事牵涉过深?究竟是因为我在追逐所以才不断靠近,还是因为它们因我而起所以才围绕着我。我是原因,还是结果,你觉得这真的能够区分清楚?”
“目前能够提出的设想太多,你不该沉溺于此。”幸村平静地打断她的话,“况且,十四年前的患者名字并不确定。”夜班小哥社团的取证过程非常不严谨,甚至因为学校严厉禁止,连端岛都没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