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悄悄给日向点了个赞,骂得好!
  “明天我一定把球扣过你的头顶!”
  “别这样,不过是个社团活动而已嘛。我还是很期待明天亲眼看见王者的传球的。”他这会儿倒装起了大尾巴狼,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着摆摆手,目光在我身上掠过,转身走了。
  日向还要追上去,被我拉住了。
  “真让人不爽。”日向气呼呼地道。
  “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我捡起背包,匆忙和日向告别,去追已经离开的影山。
  人在愤怒的时候果然走得很快,何况还是影山这种身高一米八的健步如飞体育生。
  我追得气喘吁吁,才终于在路的尽头看见了影山的背影。
  “影山同学!”我忍不住出声喊道。
  “李同学。”他听见喊声后转身,看见我,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露出一点惊讶的神情,“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当然是看你被那四眼混蛋刺激到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忍心!
  但是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好经理,这话我当然不能说出口。
  我在他面前站定,喘匀了气才道:“天黑了,我有点害怕,你能陪我走一段吗?”
  第5章 璞玉
  影山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道。
  虽然乌野在宫城相当偏僻,但是大概为了学生的出行安全,学校门口的路灯还是数量可观的,连地上有几根草都照得清晰可见。
  “可是这条路很亮堂。”影山诚实地说道。
  很好,实话实说也是漫画男主角的一个优良秉性。
  我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理直气壮地和影山解释:“天黑了就要送女孩子回家的,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影山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我们俩沉默地往前走着。
  其实我不是擅长开启话题的类型,但是显然影山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沉默寡言。尤其是他刚才被那阴阳怪气的高个子眼镜仔月岛给狠狠打击到,这会儿还憋着一言不发,让我确实很担心他的情绪。
  我悄悄扭过头看他,总是高高扬起的头此时低着,面容隐匿在路灯下刘海的阴影里,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影山一直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从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如此。
  张扬、张狂、不可一世,只要目光落到他身上,就可以看见他身后闪闪发亮的四溢的才华。
  但是自从国中最后一场比赛过后,他便收敛了许多。
  在那样的失败中,他是否会觉得,自己的才华也会是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无法融入集体的才华,是否注定要被打磨干净棱角呢?
  我想和他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什么话都哽在了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走到分岔口,我需要在这里左转回家,而影山要继续往前走一段路,才能到家。
  我本还在犹豫要怎么对他说,他却下意识地要同我左拐。
  我:?
  “你家在前面吧?上次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你是往前走的。”我拦住他问道。
  影山抬起他一直在沉思中的头,有些惊讶地问我:“你不是说送女孩子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他探了探头看向我身后的小路:“而且这条路还挺黑的。”
  好家伙,还记着呢,我都忘了。
  虽然被我自己的话呛了一口,但是被喜欢的人送回家到底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我学着漫画里女主的样子,捏住裙摆,小声地害羞推拒道:“其实没事啦……”
  影山听了这话倒是没有犹豫,冲我简单点了点头:“明天见。”
  我:……
  我这是欲拒还迎!欲拒还迎!
  算了,他今天心情不好,何况他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不理解我这点小心思也算正常。我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影山的背影喊了一声:“影山君!”
  影山在路灯下转过头。
  橘黄色的暖光打在他身上,倒是让平时显得冷冰冰的人变得柔软起来,只是他眼中并没有倒映着那样温暖的灯光。
  影山平静地望向我,礼貌地问道:“什么事?”
  “我一直相信,影山君是一块璞玉。”我望向沐浴在温暖灯光里的他,勾了勾嘴角,笑着说,“中国有句古话,叫玉不琢不成器。挫折也好,失败也罢,它们不过是影山君过去人生里一个小小的伤口,虽然愈合后,偶尔还是会因为疼痛想起它,但是影山君最终会因为这样的伤口,变成世界上最美丽的玉器。”
  “所以影山君,虽然或许今天月岛同学的话很令人气愤,或许那件事情在你心里一直没法释怀,但是以影山君你的才华,一定会挣扎破茧,成为一颗瞩目的星星的。”
  “明天的比赛,要加油哦!”
  说完这近似于告白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再看影山的眼睛,低着头匆匆跑走了。
  希望影山可以从中感受到力量吧,我在家门口站定,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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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山没来得及拦住李千树。
  什么普(璞)鱼(玉)什么中国古话什么破茧,都是什么意思啊!
  国语苦手影山站在路灯下,睁着迷茫的眼睛,视线里只剩下刚才不小心被李千树压倒的小草。
  不过最后一句话他听懂了。
  影山君收回自己妄想拉住李千树的手,心里纳罕李千树跑得还挺快的。
  “我回来了。”
  还是一样空无一人的漆黑屋子,影山习以为常地打开客厅的灯,却第一次没有立刻去冰箱里准备今天要吃的晚饭,而是上楼回到卧室,看着手里的糖纸发了会儿呆。
  这个糖纸很特殊,至少他以前从没有在商场里见过,不过他也不怎么吃糖就是了。
  但是他记得,在北一决赛他被换下场的那天,有人在散场后,匆匆给他塞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糖。
  他一般不会吃不认识的人给他的东西,但是那天他沉浸在情绪里,没有注意,麻木地打开吃了,直到那直冲天灵盖儿的酸味儿把他从浑浑噩噩的情绪里拉了出来,让他不由得在自己被替换下场输了比赛的间隙里,都忍不住分了点心思想:“这么酸,也能被叫做糖?”
  大概是谁觉得他比赛太差劲,故意给他这么酸的糖果刺激他一下吧。
  包装上是他看不懂的汉字,他没有多想,随手丢到了垃圾桶里。
  要是当时没有丢就好了,就能比对一下,是不是眼前这颗糖。
  难道当时给他糖的就是李同学?
  这不是没有可能。
  李千树同学说了,她看了北川的每一场比赛,而且这个糖是她从中国带来的,日本这边或许没有吧。
  李同学的口味,独特得令人惊奇。
  影山这么想着,下楼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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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比赛的日子。
  前一天表哥很晚才到家,身上还有点狼狈,似乎是和谁打了架,还沾了不少尘土。吓得我赶紧把医药箱拿出来,仔细一看,皮外伤都已经好好处理过了。
  也是,小狼哥是和小樱姐一起出去的,如果有什么事,两人应该一起处理好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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