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睡袍的衣带并没有很严实地扎紧,而是微微松开着,以至于睡袍的领口也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结实的胸膛。
  陆酒撑起身体。
  在看到摆在床头柜上的那只空碗时,正在批复公文的公爵大人也抬起头来。
  “醒了?”
  危南楼搁下笔,起身过来。
  陆酒懵懵地看着这家伙,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他没看错吧,这家伙的脖子上怎么又是吻痕又是牙印的,连嘴角都破了??
  随着男人走近来的动作,那件睡袍的衣带进一步解开,陆酒竟然还看到这家伙的腰两侧有可疑的抓痕……
  “…………你干嘛去了?”他发出灵魂质问。
  危南楼在他床边坐下,闻言挑起眉,笑了声,重复了那三个字:“‘干嘛去’?”
  陆酒:“…………”
  陆酒:“……这不能是我干的吧?”
  “酒酒,你真的很健忘,也真的很强势。”这个男人看着他,平静说出的这句话,令陆酒嘴角狠狠一抽。
  然后,这家伙就开始了。
  他抬起手,用大拇指轻轻揩过自己的唇角。
  “让你别自己动,我会帮你,你偏不听。酒酒,我的嘴‘包容性’也没那么强。”
  陆酒倏地蜷起手指。
  可疑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画面里,他的两条腿被分开,男人俯首,姿势令人血脉偾张。
  “说了今天还不能做到最后一步,但就是不肯罢休。手指刚进去,你就对着我的喉咙来了一口。”
  陆酒的臀顿时绷紧。
  他回想起了梦境与现实交替的那一瞬间,当时的感觉。
  危南楼说着说着,目光往下一瞥,唇角划开一抹戏谑的笑。
  “修剪得这么干净的指甲,怎么就能抓那么狠?”
  陆酒的脚指头也抠紧了。
  “……你就不能叫醒我再干吗?!”他脸颊发烫,低声骂道。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副“哦,吃干抹净之后就开始推卸责任了?”“要是叫得醒你早就该醒了”的表情。
  陆酒的嘴角又是一阵狂抽,又是心虚又是羞恼,小声逼逼:“……也可以等我自然醒了再干啊!”
  “你的身体等得了那么久?”危南楼缓缓道,“酒酒,你知道。”
  你知道自己怀孕了。
  一句话,令陆酒瞬时刹住了嘴。
  他沉默下来,片刻后,又觑了床头柜上那个空碗一眼。
  “……马丘草药汤?”
  马丘草,一种对人类而言只能降火的草药,对人鱼而言却有着特殊的作用。
  它可以在人鱼孕后的躁动期,平息人鱼的谷欠火。
  “是。”
  “……你找医生来看过了?”陆酒不自在地说,“我本来想等身体状态稳定一点就和你说的。”
  没想瞒着。
  “只靠草药?”危南楼看着他,“昨晚你就该跟我回来。”
  “……我怕伤到你。”
  公爵大人听到这句话,又戏谑地笑了。
  “……你笑什么,觉得我伤不到你?”陆酒觉得自己被嘲讽了,“你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公爵大人似笑非笑:“嗯,是被你摧残过的样子。”
  “…………”
  他怎么不挠死这家伙算了。
  陆酒把被子团巴团巴,倒头就闭上眼睛,没好气地道:“算了,不跟你聊,你去工作吧,我继续睡了!”
  “不想要了?”
  陆酒滞住。
  男人低缓沉静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想要就说,没必要藏着。”
  陆酒睁开眼,垂下眼睫,默默地蹭了蹭被子。
  ……被子被他睡得很暖,光滑柔软,但到底不是人,没有人类温热的皮肤。
  解不了渴。
  人鱼的身体,太淫了。
  一次两次,根本不够。
  男人从他背后伸过手来,绕到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
  干燥,温暖的手。
  ……他松开被子,默默抱住了这根手臂。
  闭上眼,额头抵过去,轻轻地蹭,肚子也贴上去蹭。
  仅仅是这样的月几肤摩擦,就令他的呼吸颤抖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管里再一次开始兴奋跃动,噼里啪啦地绽放。
  “……危南楼。”
  他低低呼唤着,嗓音里带上了一丝战栗。
  结实的手臂转而箍住他的腰,将他一把往后方拽去。
  被子被扯开,腰被捞起。
  “小心点……”陆酒投降了,在雨点般落下来的吻中喘息,“……小心儿子。”
  危南楼猛地顿住。
  “怎么知道是儿子?”
  陆酒倏地清醒。
  ……人鱼男性和人类男性融合,生出来的不一定是男孩。
  差点忘了这件事。
  他含糊道:“……因为我和你都是男的,所以感觉大概率是男孩吧。”
  危南楼一时没作回应,只静止在那里,古怪的反应令陆酒的眼中渐渐浮现出困惑。
  然而没等他问什么,吻就继续了下去。
  于是,这个疑问也就被抛到了脑后。
  *
  这之后的几天,他们俩没出过门。
  甚至没怎么出过房间。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他们做的事,那大概就是“厮混”。
  ……大部分时候都在床上,食物和水是由侍从们送进来的,每天定时送进来的还有药汤。
  床单换了一轮又一轮,衣服却自始至终没怎么好好穿在身上过。
  大概没有任何人见过,也没有任何人想象过公爵大人也会有这种近乎于放浪形骸的一面,当陆酒偶尔见到那些侍从时,他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敬畏。
  ……真是在古古怪怪的方面震慑到了别人。
  陆酒有些无言。
  然而孕期的照顾是一场持久战,它无法在短期内被解决。
  一周后,危南楼决定启程回都。
  陆酒撑起虚弱的身体——不是被孕期反应折腾的,而是被运动消耗的——去和闻翎道别。
  闻翎见到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他的来意,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陆酒顿了顿,还是道:“以后总有机会回来的,到时候闻英一定也出狱了,我来找你们玩。”
  闻翎终于打起了精神:“……嗯!”
  他复杂地注视着陆酒:“祝你幸福。”
  ……
  危南楼准备的马车,实在豪华。
  他们几乎可以在里面躺下。
  事实上,也正是为了能让他们躺下。
  “……他们会听见!”
  “你可以小声点,酒酒。”
  “……这是我能小声的吗?!”
  “那就,停止?”
  ……
  “危南楼……”
  一声轻笑。
  “受不了就咬住我。”
  *
  首都,皇宫。
  小少年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架在桌上,手上剪着一张纸。
  一排侍从以头伏地,其中有一名背后长有一对白色羽翼的兽人,也是同样的姿态,尽显温顺。
  另有一名侍卫半跪在少年身前,低声做着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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