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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屋房内的空气中有股浓郁的血腥味。
  范奚辙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晋一,一脸平常、坏心思倒是不少,这种人配得她的青睐?
  她只觉得自己真有眼瞎之症。
  她从檀台上放置的金丝楠木匣中随手一抓,旋即抬手将握拳朝下松开,白玉珠算顷刻如瀑坠地,滚落四方,她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立身而睨下:
  “这就是你一直渴求的吗?”
  晋一此时还只是个卑下的仆隶,他梦想的大展之举还未开始,就莫名其妙因为惹恼郡主的缘故而被打了一百大板,最后还被人粗暴地拖到郡主面前,如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看着初见他时范奚辙一脸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模样,他只觉得疑惑。虽然他存了攀高枝的念头,动过傢给郡主的心思,但他和郡主都还未说上话啊。
  不等他为自己辩驳,自顾自说完话的范奚辙摆手就唤人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吩咐人要确保他死得透透的。
  于是,晋一的人生生涯就此结束。
  而范奚辙的新生活刚刚启航。她从未出过汴京之地,听闻云梦有野匪群聚之,她着实感兴趣,所以选了云梦作为第一程。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篇文没有大纲,所以可能写着写着就有些放飞自我(挠头),有些设定都是随手加上的,比如范奚辙的重生设定(小声),是我昨天深夜码字的一个突发奇想
  我用非常简短的文字写了一下范奚辙回来处理晋一的事,媎妹们都能明白吧。
  【晋一[此时]还只是个卑下的仆隶】我虽然没有点明范是重生回来的,但是媎妹们有着阅文无数的经历,是能看出来的对吧,如果没看出来,那是我的原因,我去立刻改改
  ——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出自《礼记·曲礼上》
  第13章 十三两银子
  猎宛。
  烈日炎炎之下,珊栏边站着一排少年人,看似整齐严肃,实则其中有人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有人恹恹垂着眼……一眼望过去,只觉每个人心情不同,内心世界丰富多彩。
  倏然有人小声道:“秦将军来了!”
  队伍一下变得鸦雀无声,人人屏声息气。
  马蹄郭答声连连,碾碎尘沙,众人顺声音望去,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们虽只模模糊糊地看见、心里却清清楚楚地知道——
  马背上坐着的是令整个大商都闻风丧胆的女人。
  “啊,秦将军。”
  有人激动出声,带头热烈鼓掌。
  金谚有气无力地跟着拍掌,耷拉着脑袋,她没想到母亲她们说得竟然是真的。那日她也只是想吓吓范奚辙而已,现在好了,她真被抓来训练了,范奚辙也真的去云梦了。
  她实在是插翅难飞,硬生生被绑着来的。
  该亖的,她这乌鸦嘴。
  她真的欲哭无泪。
  今日是训练第一日。
  金谚:将登太行雪满山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失去”了一个狐朋狗友,还有一群狐朋狗友。
  她与身旁同样无精打采的李宝浓相视苦笑。
  李宝浓是李汀山的亲妹,平素李汀山身负要职,忙于公事,渐渐疏忽对李宝浓的管教。李宝浓才十五岁自然而然就和金谚她们一群人混到一堆了,毕竟谁听着“小霸王们”的名头不害怕呢。
  这来自年轻人对于面子的追求,思想的作祟,甚至其中大多人对在学堂里安安静静诵书的同龄人尤为不屑。
  秦洵勒马停下,剑眉斜飞入鬓,样貌矜严,她抽剑而出,凝望视下:“听说你们都是些小霸王,年纪轻轻游手好闲,平日里无法无天啊。”
  李宝浓不服气,小声嘀咕:“哪有这么夸张……”
  不意下一秒她就撞上了秦洵望来的双眼,她立刻将背挺直,面带微笑。
  秦洵手执的子仲剑锵鸣照光,人人皆知此剑曾当百万师,斩敌首、浸思音、引凯旋,南征北战十一年,狂名一朝天下知。(注1)
  秦洵沉吟而道:“我们粗人不讲废话,兵械架上的武器随便选,只要打赢我现在就回家快活去,如果输了就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之后再跟我提回家一事,企图违抗命令偷跑回家者,直接按军令处置。”
  她浑厚的声音就像那僧侣用钟杵敲响了历史悠久的青铜钟,如大山里沉郁的低回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
  李宝浓听后一脸跃跃欲试,相反地,金谚似乎已经认命了,思绪神游。
  李宝浓兴奋:“金谚,你要不要去试试,你想选什么武器?我喜欢长矛。”
  金谚唉声叹气:“我只想躺回我舒适的软榻,再吃上几口寒瓜,让这太阳离我远远的。”
  李宝浓摩拳擦掌地就去选武器了,而金谚慢吞吞地坐到一旁的黄土墩上去了。
  *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所有人都留了下来。
  李宝浓手握长矛,一招未发,以被秦将军一剑挑落长矛而结束。她越挫越勇欲要继续上前,被秦将军告知,一月只有一次比试机会,让李宝浓下月再来。
  李宝浓的好胜心一下被全全激发了。
  她单手旋转木枝,对着金谚道:“我一定会打赢秦将军的。”
  语气笃定。
  金谚一手握拳屈肘,向内弯动一下,向她做一个加油的手势,“宝浓,你加油。”
  *
  襄浠山。
  今日枉妙禅讲的是徽墨的制成,徐徐道来。
  “首先第一步是割漆,在漆树上割取天然油漆收集入竹筒,准备一盆桐油,其中添入猪油,将二者不停搅拌以相融,此时就要倒入方才收集的大漆;第二步是烧烟环节,将它们放置在密闭的燃炉中烧制烟灰,接着就要取烟,取不结块的轻烟为最佳;第三步是洗烟,将取的轻烟全全倒入清水中,静置一夜,翌日一早取上浮轻烟,这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了,需阴干一年,此之谓‘耐者事成’;一年至,火气去,将其加入等量牛胶糅合,遂倒金粉、朱砂、龙脑、珍珠粉、麝香入内,继续糅合,此为‘和胶’;之后再用捣杆反复捶打墨,使胶不凝固,至墨块表面光泽便可;然后将墨块揉成丸状,嵌入印板,将它搁置在毛竹所制的坐担下,打墨人于上,压制其下,谓‘压墨条’;准备一个木箱在里面铺上一层草木灰,再叠加纸模,将取出的墨条放置在上,再放纸模铺草木灰,吸湿半月;最后便可填金了,这一套流程下来,徽墨可成。”
  这一席话下来,茶水都凉了,枉妙禅附于盏壁的指腹只察觉冷意,她浅啜一口,目色平淡,谁见了都得称一句“云淡风轻之态”。
  她搁盏,随机点名:“匡维你可有收获?”
  匡维挺拔地站立,耳高于眉,下颌微抬,周身总有股清高的书卷气儿,她颖悟绝伦,却恃才傲物,少与人交友。
  她的声线非常稳:“徽墨之成,在于精,在于有耐性,若是太过急性心焚,则墨不成也。”
  楚素娥和她用一张木桌,此时楚素娥正抬头看着她。
  清闲之时,楚素娥有时会在她身旁,摇头晃脑地读书:“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这一句是说得最多的,楚素娥其实很想和这位聪明的同窗做挚友,可惜对方总是不搭理人,于是楚素娥只好一直暗戳戳地默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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