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司不离不情不愿,但还是回了礼。
“里面请。”卫辛带着她们走进馆驿,全程她都牵着辛肆,完全没给司不遗和司不离留半点空隙。
司不遗笑着磨牙,司不离连笑容都扯不出来了。
只有卫辛还笑得阳光灿烂,好像今天才开始过年一样,牵着她最喜欢的新年礼物。
辛肆眨了眨眼,看了看两位姐姐的脸色,乖乖的跟在卫辛身边走着。
他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最好。
——
辛肆刚到,还没见过卫国迎亲队伍里的其余礼部官员,就被卫辛带去了她的住所。
没多久,云朗带着江远山过来。
江远山把药箱里面的瓶瓶罐罐取出来,在桌上一字排开。
“这些是干什么的?”司不遗的中原话说得没有司不离那么熟练,但还是比较标准的,比司厥要好上不少。
“用来改面易容的。”江远山稳如老僧,在辛肆对面坐下之后就像是入定了似的,那些药罐在她手里像是木鱼。
“改面易容?”司不离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小山,中原什么时候多了这么神奇的东西?”
江远山轻描淡写:“我把它做出来的时候。”
司不离:“?”
这就是中原人常说的年少有为?
“照着长姐的样子做就好。”辛肆开口说着。
他和阿姐长得都像阿爹,长姐长得比较像阿娘。把他易容成长姐的模样,回到京师就没人能认出来了。
江远山抬起头看了看司不遗,然后点了点头,应着:“好。”
卫辛在旁边拿起那些瓶瓶罐罐扫了扫,都是些天然草药研磨做成的面泥,对身体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有东西糊在脸上肯定不舒服。
好在这个时代的男子成婚后就不会轻易出门,他在王府里不用整天戴着这些东西,有外人的时候伪装一下就行。
“小山,你不是大夫吗,还能这样啊?”司不离现在显然已经对改面易容不那么感兴趣了,她现在对江远山这个孩子充满了好奇。
“改面易容和我是大夫很冲突吗?”江远山回着她的话,整张脸上都写着安静,全神贯注的在辛肆脸上涂抹药泥。
司不离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继续说着:“你和川川真的是姐妹吗,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听到川川二字,江远山的嘴角显然轻轻抽搐了两下。
西征时,这位戎狄二王女和她姐姐争得不分上下,练兵也要争个输赢,打仗也要争个输赢。
后来她们还是不分上下。
再然后她姐姐就多了个川川的称号,每次司不离喊川川,她姐姐就直接一甩袖子,认输走人。
说到底还是她姐太要脸了。
要是换了她们主子,一声离离脱口而出,看最后是谁伤害谁。
“我们是同母同父的姐妹。”江远山答着,继续拿刮匙刮着辛肆脸上的药泥。
司不离继续和她闲聊,问着:“川川呢,怎么不见人?”
江远山:“……”
江远山:“夷州军营,练兵。”
旁边的卫辛都感受到了江远山的无奈。
这时候,司不遗走过来拍了拍卫辛的肩膀,问着:“有时间出去聊聊吗?”
“当然有了,长姐请。”卫辛客客气气的抬起手。
司不离耳尖一翘,余光往卫辛和司不遗那里扫了一眼,在她们两人出门之后做贼似的和辛肆说着:“阿弟你先坐着,我也出去瞧瞧去啊。”
她这不得跟过去往卫辛身上补两拳?
“诶——”
辛肆刚出声想拦下她,就听江远山提醒着:“不要动。”
脸上的改面易容正在做着,辛肆也不好去劝架,只能在心里为他那两位姐姐捏了把汗,默默祈祷她们不要被卫辛打得太狠。
卫辛可不是什么顾及姑嫂情面的人,她打起来是真打,打完还会一脸无辜的看着你,仿佛在问:你怎么这么菜?
阿姐都被揍了几回了还不长记性,真是愁人。
还有长姐也是,安安都那么大个孩子了,要是长姐顶着个猪头回去,让安安瞧见也不好。
——
在辛肆换了张脸的时间里,院子里的姑嫂三人也进行完了友好热烈的互相了解。
除了司不离嘴角青了一块之外,其余两人看上去都还算完好。
江远山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继续收拾药箱,留下了三瓶跌打药酒,然后背上药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辛肆顶着一张酷似司不遗的脸,认真看了看她们姑嫂三人。
司不离的反应最浮夸,直接问着:“我能摸一下吗?阿弟你吱个声,真是你吗?”
辛肆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配合着开口:“吱。”
司不离也注意着分寸,只伸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随后戳了下她自己的脸,继续惊叹:“好像真的!”
司不遗也点了点头,说着:“中原人真会玩。”
卫辛拿起桌上的两瓶跌打药酒,走到司不遗和司不离面前,往她们手里各塞了一瓶,然后笑道:“长姐阿姐一路过来肯定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司不遗:“……”
司不离:“……”
不,她们不累。
但愿赌服输,刚才二打一还打输了,她们不累也得累,只能拿着跌打药酒离开。
第372章 合卺酒(2)
三天后。
司不遗和司不离向辛肆告过别,戎狄的送亲队伍在辛肆的目送下返程,离开了卫国边境。
卫国的迎亲队伍同时启程,准备返京举办亲王大婚。
——
与此同时,京师隋阳王府里。
卫敏派下去办事的人查了许久,终于查出了卫辛那些糖在哪儿买的,以及那家糖点铺子的来历。
“昭德将军沈豫?”卫敏皱紧眉头,又问着,“既然是晋州将军的夫郎,又怎会在京师市井里开铺子?”
坐到将军位置的人,再怎么说也该在晋州有将军府了,按理来说夫儿老小都该接去晋州才是,还需要开什么糖点铺子营生?
桫椤低头答着:“属下不知。沈家夫郎也极为低调,只在梧桐老街买了一座小院,雇了四名小二照看店里,买了两名奴仆和两名护卫在家中照看,周围并无多少人知晓他是将军夫郎。”
卫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实在奇怪。
而且沈豫是晋州将军,卫辛是夷王,她的手又是什么时候伸到晋州去了?
以卫辛那个性子,既然敢送糖给她,恐怕也不怕她去查。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这位皇姐难道就是想向她露个底,让她知道晋州将军也是她麾下的人?这到底是威慑,还是别的什么?
卫敏皱着眉头想了许久,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
半个月后。
迎亲队伍回到京师,夷王的婚礼盛大到整座京师万人空巷。
繁琐的流程一项接着一项,就算两人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就起床吃饱了,从进京师游主城再到进宫叩拜皇上皇君,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她们两人也早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