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厉时韫眼里的阴鸷一闪而过,很快压了下去。
  平息了一下情绪之后,她继续开口说着:“燕巢守军的关口暗号,说吧。”
  背叛过一次的人,就不必标榜什么忠诚了。
  云朗慢吞吞的吃了口煮得软烂的鸡腿肉,吃完后才开口说着:“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载阳?你确定?”厉时韫眯起眼眸,对云朗这个回答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载阳二字隔得近,乍一听便是载阳的名字。
  云朗面不改色的喝了口鸡汤,继续说着:“燕巢是载阳把守。”
  她承认,她编的。
  她突然一下只能想到载阳的名字,因为在主子认真赐名的人里面,她只知道她和载阳的名字由来,宵衣和行夜的她不知道。
  “让暗卫把守关口?”厉时韫显然还是不信。
  但卫辛做事从来都是毫无根据的,别的统帅或许不会让个暗卫去领军,但换了卫辛,那还真说不准。
  而且在和大军会合之后,宵衣和载阳确实很久都没看到人影了,也不知被卫辛派去了哪里。
  “爱信不信、不信自己去查。”云朗连装都懒得和厉时韫装了,没力气说话就直接闭眼睡觉。
  但偏偏她越是这样,厉时韫心里的天平越向她倾斜。
  有底气的话,总是会让人难以怀疑。
  哪怕那是假话。
  输人不输阵,大概也是这个道理。
  第336章 得是仙丹吧(1)
  “主子,燕巢那边已经设好了埋伏,江平川和载阳在燕巢把守。”宵衣站在卫辛桌边禀报着。
  卫辛点了点头,开口问着:“魏老将军那边准备好了吗?”
  宵衣答着:“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兵!”
  “嗯。”卫辛随意应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宵衣也早就习惯了,上前给卫辛倒了杯茶,低声叮嘱一句:“夜深了,主子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云朗被抓走,主子看起来是最镇定的那一个,恐怕她也是最担忧的那一个。
  但她身为人主,谁都可以乱了分寸,唯有她不行。
  她乱了分寸,会殃及三军。
  卫辛抬头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搁下茶杯之后开口吩咐着:“你去魏老将军那边看着吧。”
  “是!”宵衣放下茶壶,躬身退出了营帐。
  她离开之后没多久,辛肆掀帐走了进来,走到卫辛面前开口说着:“燕巢方向烽火亮了!”
  卫辛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起身往旁边走去,取下旁边架子上的头盔。
  辛肆上前帮她披上战甲,边系绑带边说着:“戎狄骑兵看到烽火就会过来会合,敌军郡城加固了城防,这次夜袭敌城你们要小心。”
  “嗯。”卫辛戴好头盔,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守好驻地,保护好自己。”
  听着卫辛的叮嘱,辛肆立刻点头,应着:“放心,绵化郡城高墙厚,留二十万守军足够,是你们要注意安全。”
  敌军出动大批兵力去燕巢截粮草,现在敌军郡城空守。
  卫辛她们要赶在敌军回援之前,尽可能的快速攻下敌城,重新设防,防止敌军回援聚拢。
  而他们则要守紧绵化郡,防止敌军失城之后如疯狗般乱咬,强攻他们的驻地。
  ……
  夜间爆发的鼓声和兵戈声格外刺耳,被绑在刑房里的云朗似乎是察觉了些什么,缓缓睁开了眼。
  鼓声!
  是西征大军进攻的战鼓声!
  刑房里看押云朗的其余人听到动静也乱了起来,纷纷跑出去听城里的动静,围在一起猜测着是怎么回事。
  到了后半夜,鼓声和兵戈声也弱了下去,城内街道上还是时不时传来马蹄声和戛然而止的尖叫声。
  “到底怎么回——”
  “嘭!!”
  刑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走进来的人个个都是身披战甲,脸上已经被血糊得看不清五官了。
  为首的人径直走向被绑在架子上得云朗,其余人凶神恶煞的挥起刀,砍下刑房里那些施刑人的头颅。
  “……主子。”
  云朗被解下来,整个人瘫倒在卫辛肩上,靠卫辛撑着才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脏……”云朗看了看她自己身上那些血污和腐烂流脓的伤口,只觉得脏得很。
  主子怕是这辈子都没碰过这么脏的人。
  “没事。”
  卫辛的目光从云朗手上收回来,尽量不去看她那十根扭曲的手指,朝其余人吩咐着:“抬担架来,快!”
  “是!”她身后的夷州军将士一路跑了出去。
  很快那些人就抬着担架跑了回来,和卫辛一起扶着半昏迷的云朗,把云朗扶到担架上躺下。
  “就近送去郡守府,传军医处理伤口。”卫辛吩咐完,转身看向刑房里的血迹和那些还活着的人。
  体态臃肿的两名妇人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求饶。
  “饶命!将军饶命!”
  卫辛看了看她们两人,开口问了句:“刚才那人身上的伤口,是你们打出来的吗?”
  那两人立马哭诉着:“不是啊!不是我们想的!是厉将军她吩咐的啊!”
  “所以还是你们动的手。”卫辛陈述着,摘下手上的鹿皮手套,战靴踩过刑房地上的青苔和血污。
  只见她朝身后的人抬了抬手,她身后那些夷州军将士立刻上前,把刑房里面所有活口全部绑在了木架上。
  卫辛走到刑具架子旁边看了看,把鹿皮手套揣进衣襟里,抬起右手从一排排刑具上掠过,最后白皙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两套夹棍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收拢,取下刑具架子上的夹棍。
  “这东西滋味不错吧?”
  卫辛自顾自的问着,无视了臃肿妇人的惊恐眼神,朝其余人吩咐着:“就这个吧,让她们感受感受。”
  跟在她身后的将领立刻上前接过夹棍,应着:“是!”
  卫辛抬腿往外走去,出刑房之前停下脚步,看了看刑房里糊了满地的血,继续吩咐着:“行完刑不必再来报了,这刑房烧了吧。”
  旁边的将领追问一句:“殿下,那这些人?”
  卫辛扫了一眼,启唇道——
  “剁了,糊墙。”
  绑在木架上的那些人直接吓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刑房里的其余将士立刻应下:“是!”
  ——
  郡守府里。
  听说卫辛又带兵攻下了一座郡城,萧惊燕也顶着夜晚的寒风,搂着怀里的娇夫,跟着军队过来看了看。
  卫辛刚过来时,就见萧惊燕在和宁州的统兵将军沈息云说些什么。
  准确来说,是争执些什么。
  沈息云见卫辛走进大厅,规矩行礼道:“殿下!”
  卫辛朝她抬了抬手,和萧惊燕互相拱手见了个礼,随后开口问着:“什么事?”
  听出卫辛耐心告竭,沈息云简短答着:“回禀殿下,末将们正在清理叛军将士,仁王和这位罗平夫说叛军将士亦是卫国子民,让末将们暂且停手,押后处置。”
  卫辛蹙了蹙眉,开口说着:“叛军之将,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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