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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的法师 第973节

  那人的筷子捞了个寂寞,悻悻收回,见别人吃的香甜,心中大感后悔。
  赵传薪用两道菜就拉近了和众人的关系。
  嬉笑怒骂,丝毫看不出上位者的架子。
  赵传薪发现有一些广东那边的管理层,与大家格格不入。
  这是赵传薪凿死了林贵君的后遗症,他们有些被孤立了。
  旁人还以为赵传薪对这个群体有意见。
  赵传薪其实只是不想看到屁大点的矿务局,非得分出派系,彼此争斗内耗。另外林贵君看菜下碟,以为他比洋人好欺负的做派,实在是厕所里点灯笼——找死。
  跟他们本身无关。
  相反,沿海城市近水楼台先得月,最先了解世界的他们在这个时代是真的高效。
  赵传薪见角落里有一架钢琴,就招呼那几个广东的管理者:“你们几个去把钢琴搬过来。”
  几人巴不得表现一下,赶忙照办。
  锅包肉和滋味肉是赵传薪开小灶先做的,其余菜还要等,所以赵传薪坐在了钢琴前,决定一鼓作气,消除这些人心里的忌惮。
  他故意问:“在座的都有谁能听懂粤语。”
  面面相觑后,犹犹豫豫的举起了三分之一的手。
  剩下的,或许是担心赵传薪还要秋后算账,没敢跟风。
  赵传薪笑了笑,取出铅笔,开始试音,并在琴键上写出4567123^4567123……
  有懂西洋音律的人看了,只感觉一阵阵头皮发麻。
  好家伙,头一次看这样临阵磨枪的。
  赵传薪尴尬一笑:“还不太熟,见笑见笑。”
  众人果然笑了。
  而周学熙和赵熙隆疑惑,赵传薪这是要闹哪出?
  赵传薪一边生涩的弹,同时开口:“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经了多少沧桑。在那些,苍老的面上,亦记载了风霜……回望,昨夜在异乡那门前,唏嘘的感慨一年年,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这刻,在望着父亲笑容时,竟不知不觉的无言,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一首粤语版《大地》,被赵传薪仰着脖子缓缓唱出。
  歌词简单,但简单中透着一股淳朴真挚的情感。
  除了钢琴弹的漏洞百出外,一切都完美。
  广东的管理层,听了不知不觉竟有人落泪。
  如同歌词,他们背井离乡,日出日落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几经风霜,如今又担惊受怕,只剩下了感慨唏嘘。
  赵传薪唱的声情并茂,手指头起初还能准确摸到钢琴按键脉络,后面则完全瞎几把按。
  但并不妨碍他掀起人们情绪中的波澜。
  一曲作罢,掌声四起,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赵先生好样的。”
  “赵先生唱到我心里了。”
  “想家了!”
  赵传薪朝四周拱拱手:“诸位广东的乡亲朋友背井离乡,为开平煤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赵某虽然看在眼里,却并不承情。”
  赵熙隆机灵,猜出几分意图,赶忙捧哏:“赵先生,这是为何?”
  赵传薪真想给这个机灵鬼点个赞。
  他说:“为何?因为以前开平矿不是我的,挣的钱也不是我的,我当然不承情。”
  众人哄笑。
  赵传薪肃起面容:“但今后这座矿姓赵了,诸位齐心协力共勉,有钱大家一起赚。”
  众人轰然叫好!
  我焯,周学熙都看傻了。
  两道菜,一首歌,三言两语便消除了管理层之间的隔阂,拉近了上位者与干饭人的距离。
  以后谁再说叔父就是个无脑莽夫,周学熙第一个不干。
  闹闹哄哄的说笑了几句,有随从来对周学熙耳语几句,他凝眉来到赵传薪耳畔嘟囔。
  赵传薪眉头一挑:“英国佬究竟搞什么鬼?”
  第736章 又回关外
  有消息传来,铁路沿线驻扎的英军不但龟缩在兵营内,还加强了防御。
  天津卫等各地英军,无论陆军还是炮舰都按兵不动。
  哪里有要来与赵传薪拼命的架势?
  赵传薪疑惑不解。
  他起身,招招手喊道:“谁会弹钢琴,接着演奏接着舞。”
  还真就有懂西洋乐器的一个广东管理者,代替赵传薪坐下弹奏了一首《致爱丽丝》。
  赵传薪和周学熙、赵熙隆到一旁。
  “你们说说看,英军为何按兵不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赵传薪问他们。
  周学熙沉吟说:“叔父,如果当真有上万英军来攻,你一个人能守得住吗?”
  “仅有区区上万英军?”赵传薪不屑一顾。“我自然守不住。”
  “……”大喘气,好悬闪了周学熙的老腰。“那如果一千英军又如何?”
  “那,就要看看这一千人八字够不够硬了。”赵传薪掏出烟淡淡道。
  “额……”周学熙猜测:“人少,朱尔典情知不是叔父对手。人多,抽调困难,且影响他们在华利益,我估摸着他们不会来寻叔父的麻烦了。”
  赵传薪心里是有些惊喜的。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又望向了赵熙隆。
  比起周学熙,赵熙隆是有心理负担的。
  他想要在赵传薪这里出人头地,就不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须得回答的亮眼。
  所以他不能按照周学熙的思路去分析,而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赵先生,会不会是朱尔典个人害怕了呢?此人为英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在华权利通天,一言可决人生死。若他怕了,想来不但不会找麻烦,还会当缩头乌龟,自然不会让英军出动,继续招惹您。”
  一语成谶。
  当赵传薪第二天收到了杨以德电话,才知道赵熙隆猜的很准。
  杨以德说:“赵兄弟,那洋鬼子跑进了天津卫的英租界,每日有重兵巡逻护卫,港口还有炮舰随时候命。放心吧,老家伙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寻你麻烦。”
  当日,周学熙和赵熙隆都听见了赵传薪威胁朱尔典西历9月18号死。
  没想到,堂堂的英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因为赵传薪一句话吓得都不敢出租界。
  两人目瞪口呆。
  赵传薪又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贤侄,我那位朋友,伱都安顿好了是吧?”
  “叔父说的是那位叫巴雅尔的萨满么?”周学熙点头:“已经安顿好,只要他别跑便无事。即便当日列车上有人目睹他与你在一起,也不会有洋人能找到他。”
  赵传薪主要担心的就是洋人上门寻仇。
  但他在这边闹的动静同样不小,吸引了部分火力。
  实际上,报纸已经铺天盖地的报道了京奉铁路的惨案。
  《大公报》说:英雄热泪沾裳,慷慨赴死留殇。谭锦镛之死,乃国家弱昧凭凌已久所致,惜哉痛哉。京奉列车惨案,事因谭锦镛于旧金山受辱而起,旧金山众华胞十有八九到场深悼之,虽不倡导以暴抵暴伤及无辜,犹令世人警示……
  大江南北各大报馆,部分像《大公报》这样公允的如实报道,而有的或偏向于赵传薪,有的则偏向于洋人,言之凿凿说恶人便是恶人,再怎么粉饰也掩盖不了作恶多端的本性。
  说这话的多半是文化人,或者半吊子文化人,喜欢起高调的那一类人。
  百姓可不管那些,敢为在海外的同胞出头,杀洋人就是一件痛快事。
  这种心理很普遍,所以当年庚子事变的时候,义和拳才能有那么多的百姓蜂拥。
  所以当赵传薪离开开平,到滦州找到了巴雅尔孛额的时候,才会突然发觉旧神圣坛疯狂的吸收来自于四面八方的信仰之力。
  巴雅尔孛额多日不见赵传薪,他又不看报,还不知道赵传薪就这么几天便夺了个日进斗金的煤矿。
  甚至还理顺了矿务局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见赵传薪愣神,问到:“发生何事?”
  赵传薪摇头:“没啥。”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两座旧神圣坛,心说似乎又可以肆无忌惮的闪现。
  这会儿英军要是敢来犯,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纵使千军万马,他赵传薪也如入无人之境。
  巴雅尔孛额问:“这些天你都去做什么了?是否去帮那位姓周的大官的忙?”
  两人此刻依旧在京奉线的列车上。
  这放后世几乎是不可能的,刷刷身份证就要露馅被拦住,但现在根本没人检查。
  正常来说,京奉铁路闹这么大的动静,至少也有当地的兵丁严查,甚至英军亲自下场也说不准。
  但赵传薪在开平又闹了一场,自己给自己吸引了火力,两人能轻易上车就不足为奇了。
  赵传薪开着车窗,老刀牌的香烟,无法掩盖煤烟的刺鼻味。
  他将烟头伸出窗外,风便将烟灰刮掉,他再缩回来:“很难说谁帮了谁,我那贤侄的心思可不单纯。”
  巴雅尔孛额听不懂,他摇摇头:“你们汉人的弯弯绕太多了,叫人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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