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她从未主动跟他提过这件事，却会悄悄记下。然后，她会选择在他留灯的第二天，不动声色地给他加餐，亦或是做些能让他更加轻松高兴的事。
所幸太宰对她不设防，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某些行为举动。因此，他没有留意到这种如春雨润物般自然的小变化，也没有发觉自己的“暴露”。
直到日后的某个夜晚，他照常坐在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里，独自一人凝视着那盏昏黄的蘑菇小夜灯时，他才恍然惊觉，那些微小的、她总是藏于松快明朗笑容下的细心与温柔。
但如今的太宰尚且不知自己往后的遭遇。他只是捧着手机，戳开与小春日和的聊天框。在犹豫许久后，他终究还是没有把自己成为干部的消息发给她。
与此同时，乌拉拉没好气地扇扇翅膀，从小春日和肩头飞离，“日和就是操心太多了啦。”它嗓音仍是她听惯了的稚嫩，说话口吻却极为老沉，“你是不是忘了，太宰那个性格，谁能强迫他？他要是不乐意，肯定不会去当这个干部。”
还有一句话，乌拉拉没有说出口。那就是……
“你没有办法一直陪着他、担心他”。
小春日和苦恼地皱起一张脸，抬手抓抓头发，“确实，他那么聪明，肯定一早就想到了。”苦恼无果后，她最终选择放弃，“那我们只要给他庆祝就好啦。”
“啊，但是情报来源……”小春日和一面挥散结界，一面转为心音跟乌拉拉继续道：「还是先假装不知道好了。」
「你可要演好一点哦？」反正它只要不说话就是一只单纯的光团子，太宰就是再厉害，也没办法从一只没有破绽的光团子上看出什么。
小春日和伸手拍拍它，「那当然。」
她可不会在小朋友的事上掉链子。
尽管太宰成为干部之后，种田山头火那边保他的难度大了许多，但有她吊着的胡萝卜在前面，种田山头火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应该问题不大……？
她总觉得，港口mafia不会是太宰的归宿。
她从一开始就看得清楚：那孩子虽然迷茫，执着于找到人生的意义，可归根到底，他拥有一颗温柔的心。
一颗温柔的心，是无法与港口mafia共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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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日和如往常那般，提着两盒便当到家。热好便当后，她丢下一个保鲜结界，转头瘫到沙发上，一边打发时间，一边等太宰回来。
兴许是今天刚刚升任干部，太宰有不少事要处理，比以往回来得要晚一些。
听见门外传来的动静，小春日和从沙发上坐起身子，笑着看向缓步走近的太宰，“你回来啦。”她视线不留痕迹地在他身上扫过一圈。
发现他没事，她才安心起身，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吃饭吃饭——”
太宰也没有多说。这几年他被小春日和养得很好，三餐吃得都比较规律。今天他回来得有些迟，饥饿感也比平日里更盛几分。
吃下几口饭垫垫肚子后，他才抿抿唇，淡声开口道：“今天，我升任干部了。”
“嗯？干部？”小春日和眨眨眼睛，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好奇，“五大干部之一的那个？”
太宰点点头，又夹起一小口米饭送到嘴边咀嚼。
“！”
小春日和睁圆双眼，惊呼出声：“好厉害！”
即便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可她表现得还是很高兴。她充分调动起先前被扑灭的兴奋，双眼晶亮地看着他。
她分明藏得很好，可太宰莫名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她的反应似乎跟他想象的有些不同，就像……在他说出口之前，她就知道这个消息一样。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小春日和便迅速伸长手臂，越过餐桌，毫不客气地揉了一下他柔软的头发。
揉完他头发，她立刻收手，美滋滋地眯起双眼，笑得像是一只成功偷到松果的小松鼠，“哎呀，我也是欺负过港口mafia干部的人了！”
“……”
她“欺负”的还少吗？
不知道为什么，太宰突然就联想到，昨晚被他带回港口mafia的芥川兄妹——他昨晚悄悄溜出门的事，她大概没发现。
昨晚，问芥川龙之介要不要跟他回港口mafia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的，确实是那个雨天，她站在氤氲雨幕里，认真询问他意愿的模样。
“要跟我回家吗”。
尽管他之于小春日和，与芥川龙之介之于他的意义大抵不同，可他无法否认的是，因为联想到她，他对待芥川龙之介的态度要比对别人温和一些。
即便这个“温和”在旁人看来大概相同。
留意到太宰的出神，小春日和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啦？今天很累吗？”
“没什么。”
因为八卦群的存在，太宰时不时就会跟小春日和说一些与工作无关的消息，或是不涉及机密情报的趣事。不过这一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没有跟她提及自己捡回两个孩子的事。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件事会孕育出的结果是全然不同的。
小春日和尚且不知，她捡回来的小朋友自己也在外面捡了小孩儿。
她只是端详着太宰神色，略略歪头询问他的意见，“要不要开个蟹肉罐头庆祝一下？”
“两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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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干部后，太宰愈发忙碌。虽然他依然坚持在傍晚回家，好跟小春日和一起吃晚饭，可无论是他晚上出门的次数也好，还是他出差的次数和时长也罢，都在慢慢增加。
对此，小春日和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寂寞。
有时候，她会一个人懒洋洋地躺在沙发里，抱着柔软的橡栗抱枕，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发呆。
明明太宰在家时，最多就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他们也不太聊天。但是为什么……
她偏过头，看向太宰常坐的那个位置，纤长的睫羽半阖，将她的眸色遮去一半。
为什么感觉，这么安静呢。
小春日和闭上双眼，在脑海中回想以往太宰的反应。
他在家时没什么偶像包袱，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即便整个人散漫地陷在沙发里，他的动作也不会显得粗鲁奔放，反倒自带一股优雅自在的骄矜感。
大概脸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小狐狸喜欢团成一团，窝在太宰怀里，或是他大腿上——若是太宰觉得这书不适合它看，那多半会把它按在他大腿上，气得它嗷嗷直叫。
想到小狐狸哼哼唧唧的模样，小春日和唇边不由得漾开一抹无奈的笑。
是了，跟太宰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太说话，却还有小狐狸在。而且就算他们再安静，她也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至少，她的视野被他和小狐狸塞得满满当当，不似如今这般空旷。
小春日和盯着空无一人的沙发，缓缓呼出一口气。
难道这就是空巢老人的寂寞感吗？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惆怅与忧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乌拉拉打断了：“日和，太宰不在，我们是不是可以……”
“嗯？”
乌拉拉化作一只兔子，在不远处瘫成一摊兔饼，“他是个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