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他这病得也太凑巧了。”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遗憾:“这般行径会留下多大的话柄,他一个当了几十年廉贞君的人还不清楚吗?”
  “廉贞君向来谨小慎微,怕是担忧您会将他永远留在晋关,这才匆匆返回。”南夜瑾眯了眯眼睛,有些看不懂棋盘上的走势,但还是将它放到了一个位置。
  “毕竟命没了,他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项晓芽很快跟上落了子,语气却慢吞吞地:“听说他们又搞出来了一个什么寒月仙子,还是个预言系的?”
  “是有如何,不过又是他们常用的套路而已。”南夜瑾皱紧了眉,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将棋子落在了项晓芽的旁边。
  对付自己的时候,他们搞出来了几个少年俊才,以此稀释他的价值。现在对付项仙子又是这一套……着实是让人觉得无趣。
  项晓芽再次落子,继续说道:“套路不在老,管用就行。”
  “您说得对,只是他们这般费尽心思给您造势,非逼着您去上京,怕是缩图不小。”
  “无妨,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项晓芽笑了笑,继续落子。
  俗话说的话,这酒香也怕巷子深。
  有些事情,你若不主动宣传出去,那就是放弃舆论的阵地,到时候敌方颠倒黑白,你却连发声渠道都没有。
  所以,项晓芽原本也打算自己搞些噱头把自己的名声传播出去。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利用自己准备的‘黄玉7号’和‘冬麦8号’的产量来造势。
  毕竟,谁会不关心吃饭问题呢?
  可她这边才刚刚准备好实行计划,上京城里就有人等不及,主动把她给搅和进来了。
  这下,倒是真给她省时省力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项晓芽的目光定在棋盘山,比划了一下之后眯了眯眼睛,手里的黑子在南夜瑾的白纸落下前,又放了下去:“明天走的时候,能顺道帮我把那几个厨子也带上吗?我还挺喜欢他们的手艺的。”
  “当然可以。”南夜瑾笑着将手里的白子放到了她黑子的边上。
  “除了厨子们之外,我的人都也跟在后头护送您入京,我知您并非喜新厌旧之人,所以您在这儿的东西,我们会一件不落的都带上。”
  “谢谢。”项晓芽欣慰的放下了手里最后一颗棋子。
  “王爷,项仙子……”
  在一旁观了整个棋局的厉晏终于按捺不住,表情颇为复杂地指着那诡异的棋局问道:“我能问一下,您二位这是下的什么棋吗?”
  “下棋?”项晓芽像是有些意外他的问题:“我们不是在玩像素拼图吗?”
  说着,她指着棋盘山栩栩如生的一只企鹅,笑道:“你看我们拼出来的这个小家伙,是不是很可爱。”
  南夜瑾也颇为赞成的点了点头:“的确可爱,特别是刚刚项仙子落下的这个位置,堪称画龙点睛之笔。”
  “王爷也不差,你这两子的落点,就让整个画面变得灵动了起来。”
  “项仙子果然是我的知己,竟然能看出来我的小心思。”
  厉晏:……
  感情这两人折腾了大半天,压根就不是在下棋吗?
  **
  玩归玩,闹归闹,默契的欺负完厉晏后,该安排的事情还是要安排下去。
  毕竟,项晓芽和南夜瑾都不是会放任事态的发展超出自己掌控的性格。
  于是,刚刚才走了没多远的廉贞君就在半路上‘偶遇’了神医谷的医者。那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返回上京的病痛,被对方轻易地治疗完毕,于是又重新回到了迎接仙人的仪仗之中。
  和偶遇寒月仙子时的仪仗相比,这一次国师府来的人要更多。
  除了身着白衣素服的国师府仆从九十九人之外,还有皇帝特派的三百禁军,以及维持后勤的五十人。
  这数量和架势,难怪廉贞君想要半途跑路,估计是想要以此给寒月仙子保留点面子吧。
  可惜,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能顺利给自己这个下马威。
  廉贞君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人,并没有蓄着胡须,外表看起来也维持在三十五六左右。
  或许是因为这一路奔波,此刻廉贞君的脸上还带着几丝病后的疲乏。
  “项仙子,我是国师府的现任廉贞君。”他主动上前,对着项晓芽弯腰行礼:“陛下有命,请仙人入京。”
  “这一路辛苦了。”项晓芽端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无害极了。
  “不辛苦,迎接仙人回京是我国师府的职责。”廉贞君低头,恭敬地回道:“请问,仙人可是收拾妥当了?”
  项晓芽微笑道:“抱歉,我得到消息有些迟,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或许得廉贞君多担待些时日才行。”
  廉贞弓着的身躯一僵,怎么还要在晋关多待些时日?
  但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说,他也只能做出恭顺的姿态,应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仙子早些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吧。”
  项晓芽笑道:“多谢体量。”
  虽说仙人是去处理私事,可等她朝外走的时候,廉贞君还是按照规矩,带着国师府的仪仗跟了上去。
  第一天,项晓芽去了杨树村,和热情好客的杨树村村民们回忆了一下往昔,又去参观了一下香火极其旺盛,已经成为了游客比来打卡景点的神农庙。
  “我便是自此而来,如今要去上京,不知今生合适才能再回来……唉。”项仙子看着自己的神像,对着廉贞感慨了一句。
  “若仙子有心,自是有回来的机会的。”廉贞看着周围人对神农娘娘地崇拜和恭维,面上不动声色,心理却冷笑不已。
  项晓芽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她笑了笑,赞成地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时候,权势和地位能够给人带来更多的自由。当你在底层挣扎之时,便只有‘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时刻伴随着你……”
  她说完,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
  廉贞暗自握紧了拳,不动声色的跟了过去。
  第二日,项晓芽又去了云儿庄。
  如今云儿庄的管事是一个有些脸生的中年人,但是他的机灵劲儿似乎并不比孟管事差。
  这一天下来,项晓芽领着国师府的百来号人浩浩荡荡的在田里溜达了一整圈,晒得廉贞君皮肤都有些发红了起来。
  “当初,有那丧心病狂之徒为了陷害雍王,在云儿庄的土地里洒下了许多混合着毒素的石碱,妄图将这片土地废掉……”项晓芽对着廉贞感慨道:“你约莫是不曾见过,那好几百亩良田在三伏天,却如同落了大雪一般白茫茫的一片,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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