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而牧舟在她的身侧, 兴奋地有点睡不着。
  他僵直的身躯缓慢地动作着,双臂撑起身体去看她。
  得到了上床的允许, 总想着能不能, 再更加上前一步, 真正地抱着她睡觉。大概他的贪心是得不到满足的,总是骚动不安。这一点倒是不像狗,而像个过分合格的人类。
  可牧舟懂得见好就收。司晴不喜欢他做的事情, 就算再怎么诱人,他也会当做没看见。
  他微微倾下头,触碰她的侧脸。
  司晴怕是怎么也温暖不了的。帮她温暖了床铺也很快会被她睡得温温的。手脚冻得像是冰块一样,只会越睡越冷。
  要是用唇舌温热的话……姐姐一定能睡得很温暖吧。
  “哈。”他发出了小小的吐气声。身上的血似乎又在倒流了, 兴奋地在体内乱窜。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重新躺t了回去。房间安静到只有身侧人浅浅的呼吸, 牧舟将脸埋进枕头里,大口呼吸。
  眼泪渗入了枕头, 他终于克制了迫切的冲动感,没让自己太过难堪。
  好险,差点没憋住。
  牧舟开始检讨自己。要是被姐姐知道,他大概从此之后就只能睡在大门口了。
  随地发情什么的,而且是在她的房间里,一定会被赶出去的吧。
  但是,不管怎么看,也有主动请他上床的姐姐的错吧?况且,这是说好的哦。
  牧舟很会为自己找补。他不是只良善的狗,从他开始幻想要怎么吃掉姐姐开始,脑子里的疯病又上了一个台阶。
  后背浮了一层黏腻的冷汗,他打算下床,悄悄去楼下冲个澡。
  司晴却恰好翻了个身,不小心把手臂放在了他的身上。她大概对身侧的热源很敏感,又往牧舟身侧靠了靠,强行把手挤进他沾到了被角里。
  牧舟察觉到伸进自己衣服里,贴在腹部的那只手,尾巴尖都在发抖。
  “姐姐?”他小声问道,“手……”
  女人的指甲修剪得恰好盖过指尖的软肉,短而简洁,不小心移动,抓得他更加难受了。哪怕隔着一层衣物,他也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司晴的手就放在那里。
  因为在意,连带着感官也变得敏锐。
  他的腹部紧紧绷起,如临大敌地盯着司晴的胳膊。
  司晴的手有了着落,人也跟着迷迷糊糊贴了过去,自动将牧舟搂进了怀里,像是把人当成了一个大型枕头。
  牧舟被抱得一脸茫然。
  姐姐身上真的是软的。他的尾巴沿着床边垂下,甩得欢快。
  这不怪他。这是姐姐自愿的。
  巨大的幸福感笼罩了牧舟,他伸出手,将司晴结结实实地搂进怀里。呼吸开始发烫,他羞怯地注视着正在酣睡的那张面庞,从眼皮上的小痣,到嘴角的破口,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得一清二楚。
  就连那双触碰他的手,也柔顺地搭在他的胳膊处。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控制不住本能去咬她。止咬器撞在柔软的枕头里,他侧着的半张脸露出濒死的表情,铁笼困住的嘴唇里发出濡湿的喘息,压抑里好像饱含着欲望,即将冲破樊笼,将利齿嵌入猎物的喉咙。
  那么近的距离,司晴却好像不知情,她的呼吸声依旧匀称,一点也不畏惧身侧幽幽盯着她的顶尖猎手。
  睡袍的领口敞开,露出细腻的脖颈,只要他能撕掉止咬器,就能吃掉她了。
  野兽的思维将他变成一团混沌。性/欲和食欲双双点燃了他的瞳孔,灰蒙蒙的蓝色中,瞳孔悄然转化成了野兽的竖瞳。
  吃掉姐姐,姐姐就能和他融为一体了。那就吃掉姐姐吧?
  蓬松的灰褐色尾巴悄然竖起,兴奋地摇晃着。
  兽化人的病变还在持续,牧舟以为自己能忍过第一夜就过去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服用药物,他的状态要比以往持续更久。
  他微眯起眼睛,尖锐的犬牙上滴答粘稠的涎水,比常人略长的舌头垂在唇间,满怀期待地压着唇瓣舔舐。
  他的手放在了司晴的喉咙处,沿着雪白的颈子往上,从后脑勺插入她的发间,痴迷地盯着她微颤的睫毛。
  真好看啊,姐姐。不管是从哪个角度都该死地符合他的审美。
  没人要求狗一定要一心一意地爱着主人。但牧舟却把爱刻入了灵魂,像是一台制造出来就被植入灵魂的信条,牧舟可笑地对她一见钟情。
  这是命中注定。
  他现在明白了。
  要是不能和司晴融为一体,他的后半生将在痛苦中彻底崩溃。
  所以,现在,开始享用吧。
  他会纯粹到像是舔舐上等的奶油,将她的身体尽数尝遍。朝圣者怀着悲切食用割舍肉身的圣人时,也应该是这样的感受。又觉得饥饿,又觉得胃里装满了东西,汹涌到让人流泪。
  他开始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去将止咬器弄开。手指扣得全是血,昨天才上完药,刚刚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又崩裂了,浓郁的血腥味从手指上滚落,他又去舔自己的手。
  呼吸声已经急促了,喉咙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在安谧的黑暗中尤其毛骨悚然。
  他执着于不能浪费一滴血。
  不知何时,司晴坐了起来,看着他笨拙去□□伤口,沾了口水的伤只会更痛,眼中的阴翳越扩越大。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抱着肩膀,点了一根烟。
  手里玩着被拆下来的子弹。五颗轮流手指的缝隙里出现,一颗颗乖巧跳进弹匣,又排列整齐落入手心。
  白色的烟雾让牧舟的糊涂脑袋变得清醒。
  他掏出在止咬器下被咬得破破烂烂的手指。有些伤口甚至深入见骨,按在干净的床铺上,留下一个湿而重的手印。
  牧舟跪在床上,四肢并用上前,嗅着烟雾的味道。
  他想咬,但一点也咬不到,怒得要拍掉她唇角叼着的烟时,司晴忽然将口中的烟雾吐出,呛得他流泪。
  牧舟眼中找不出任何人性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头纯粹的野兽了。
  本以为会有所转机的。司晴的目光麻木,装满的弹匣在一秒之内塞入手木仓,上膛,扣下扳机。平时敲键盘都费力的手现在稳得很。
  刺破耳膜的木仓响擦着牧舟的脸颊过去,差点出手伤人的恶犬眼中的竖瞳瞪圆,下垂的眼角湿润了,反应过来,他呆愣在原地。
  “清醒了吗?”
  牧舟点点头。
  “那就继续睡吧。”
  床上一片狼藉。又是硝烟味又是血腥味,她却像是没有闻到似的。
  差点做错事的牧舟小心地趴下,弯曲着脊背躺在她的身侧,“你不骂我吗?”
  “为什么要骂你?骂你发病吗?”
  司晴将烟按灭:“真正没用的是我。”
  她的话里带着十足的自嘲,神态颓废而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可救药的绝望感。牧舟觉得,司晴现在一定很需要安慰。
  但他没有出声,而是等到那一双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手盖在脑袋上轻轻揉搓。
  “总有一天,我会杀掉你的。你不怕吗?”
  “不怕。”牧舟将自己盘成一团狗球,“到时候,你会杀掉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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