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既然她忘了，那就没必要再提起来了。
“···好。”和烟点头回应。
既然卿渡不提，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反正当时的自己也不清醒。
于是，就这样，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慢慢缓和了起来。
“你说，老妪为何要选择卖螃蟹的小贩呢？”和烟把困扰了她一夜的问题提了出来。
卿渡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小贩跟老妪知道。”
两人还没走到螃蟹摊铺，就看见那边人声嘈杂，来来往往路过的行人，还在不停的讨论着什么。
“哎哟，真是太可惜了，我昨天刚找他买的螃蟹，今天人就没了。”
“可不是嘛，这一走，只留下了带病的妻子和儿子。”
“真是太可怜了。”
和烟一点一点从行人嘴里拼凑出有用的信息，顿时感觉有些大事不妙，于是跟卿渡对视一眼后，急忙朝螃蟹摊铺跑去。
那里看热闹的人群熙熙攘攘，如同潮水一般，把周围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在议论着，喧嚣着。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和烟跟卿渡费了很大劲，才勉强挤了进来。
这一来，就被里面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因为摊贩正被吊在螃蟹铺的屋顶上，绳子紧紧的勒着他的脖子，脚悬在半空，还在缓缓摇晃着。
他面色发紫，眼中满是绝望和害怕，全身都铺满了鲜活的螃蟹。
只不过，却是半只。
第18章 摊贩之死 “卿渡，其实我会凫水”，“……
“呕。”和烟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的直犯恶心。
因为是半只螃蟹，所以里面的蟹黄夹杂着臭水，从摊贩的尸体上缓缓滑落，随后与木地板上的血迹融为一体，整个空气中都散发着腥臭，就像是放了许久腐肉的味道。
“卿渡，”和烟感觉自己被这个味道熏得都要流出眼泪了，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这有点太难闻了…”
卿渡闻言，低头看向了和烟，这才发现她茶色的眼眸含着泪，鼻尖泛着红，看起来像是忍受了许久。
他想了想，从衣袖的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帕，随后轻轻捂在了和烟的嘴鼻之上。
“自己拿着。”他对她说。
“噢。”和烟接过来的瞬间，一股栀子花香环绕在她的鼻尖。
清冷的，幽幽的，像春雨后的小草，暗香朦胧。
是卿渡的味道。
“离近点看看？”卿渡见和烟捂好嘴鼻后，提议道。
许是见得多了，卿渡对此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
和烟点点头，跟着他又向前了几步。
“这螃蟹到底是怎么粘到身上的啊？”
和烟看着摊贩，他明明是被吊起来的，可是铺满全身的螃蟹，却一只也没有掉下来，就这么紧紧的粘在了他的身上，有的甚至都跟露在表面的肉/体连接成了一体。
“应该是用了鱼鳔胶。”卿渡查看一番后，发现摊贩身上带着微微的鱼腥味，便解释道。
“鱼鳔胶？”这有些涉及到了和烟的知识范围。
“嗯。”卿渡点头:“所谓鱼鳔胶，就是将鱼鳔熬煮、捣烂、过滤，最终做成粘性强的胶水。”
“原来是这样。”和烟点了点头。
“只不过，此胶制作过程繁琐且成本较高，”卿渡蹙眉思考，语气低沉:“所以，我着实想不出来为何要把功夫浪费在这里。”
“还有一点我觉得也很奇怪，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和烟问他。
“说来听听。”
“我发现，这个摊贩并不是因为上吊而亡，因为上吊而亡有三大特征，其一，脸面青紫肿胀；其二，索沟1颜色较深；其三，不外露舌尖。”
和烟解释着，只觉得腥臭味越来越大，于是又使劲捂了捂口鼻，声音闷闷的:“但是你看这个摊贩，他的脸面并没有青紫肿胀，脖子上的绳印也不明显，况且，我方才也注意到了木地板上的血迹，所以我怀疑他是先被人杀害后，再被人吊起来的。”
“那你觉得凶手这样做的原因会是什么？”卿渡敛眉沉思。
“难道是为了洗脱罪名？因为这样就可以伪装成是摊贩上吊自缢的场面。”和烟回应着。
“我觉得并不是。”卿渡摇了摇头:“因为这样明显说不过去。首先，半只螃蟹要怎么解释呢？难道是摊贩自己粘身上的吗？其次，地上的血迹又怎么解释呢？如果要是洗脱罪名，又怎么会连最基本的破绽都看不出来呢？”
和烟闻言陷入了沉思，因为卿渡说得非常有道理。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这个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明显不是为了要帮助自己洗脱罪名。
相反，和烟觉得他这样做，是故意让他们知道螃蟹摊贩是被人所杀害的。
螃蟹？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那半只螃蟹！”
却没想到太过于激动，不小心把手帕拿了下来，接着又是一阵反胃:“呕……”
“你有没有忘记，昨日摊贩说，买半只螃蟹的确实有一人，那就是老妪。”和烟强忍着恶心，向卿渡解释道。
“老妪……”卿渡一字一句念出，随后喃喃沉思:“她应该已经落水而亡了啊……”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妪并没有死。”和烟大胆猜测道。
“星形山的湖多为断崖，看起来湖面风平浪静，实则湖内波涛汹涌，暗波涌动，那日的我们就已经算得上是极限逃生了，更别提老妪了，况且她下沉的速度比我们都还要厉害，就算是会游泳，脱险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卿渡一边一直观察着摊贩的尸体，一边还不忘反驳了下和烟。
“呃…”和烟又猜测道:“万一星形湖下面有她提前布置好的机关呢？我倒是觉得我们不能太过于贸然的就去猜测老妪一定会死亡。”
“况且老妪比我们更要了解星形山，她为什么偏偏只往湖边逃跑呢？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在引诱我们？”
卿渡闻言，银白色面具下的眼眸明显一怔。
他确实忘了和烟说的这一点，不知不觉中，他就上了老妪的当。
如果老妪没死，那么一切就可以说通了。
“螃蟹摊贩没有跟我们说实话。”卿渡突然无厘头的来了一句。
“嗯？”
“我猜测，那日在季园之时，我们所遇见的摊贩，可能是老妪使用的易容术。”
“昨日，我们的出现让老妪有了危机，老妪见事情败露，才会连夜将螃蟹摊贩杀害，而留下来的半只螃蟹，正是她在告诉我们，她还活着。”
“螃蟹摊贩骗我们的正是他跟老妪的关系，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像他说的这么简单，我怀疑他们之间有不正当的交易，或许这个摊贩也知道老妪的一些秘密，不然也不至于让老妪下了狠手。”
“你说的对，和烟，我们确实应该再去一次星形山。”
卿渡站定，目光看向了远方，面具下的脸庞带着严肃:“去看看湖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
夕时。
“吁—”
卿渡着青色锦袍，身骑白马，银白面具下的眉目飞扬如画，带着马儿停在了和烟面前，姿态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