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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此书记载皆为阴邪之法,且未做考究,做不得真……”
  “……”
  因为武林至宝一寸心被她吃了,所以才弄出这个阵法?
  小元宝出生于清崇四十六年春,初春,万物初始,属土。
  胡松萝,清崇三十九年,初夏,属木,所以她死于钟林古庙,被倒挂于房梁之上。
  方荣,清崇三十四年,盛夏,属水,被害后被丢入水中,尸体顺着护城河漂流而下。
  至于彩华,司遥并不清楚她的生辰,可她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除了金,木水火土,一个都不少。
  所以他劫走汀汀就是为了金?
  不对,汀汀的生辰是清崇三十九年,冬,并不属金。
  司遥笑了,肩头颤颤巍巍的:“真荒唐啊!”
  “……”
  突然她一把将桌上茶壶杯盏扫落,上好的瓷器跌落地面,破得零零碎碎。
  飞溅瓷片割破她手上的皮肉,瞬间鲜血淋漓,司遥揪住心口跌坐下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心,为什么会这么疼?
  像是水里捞出的鱼儿,恐惧,痛苦,窒息,却又无能为力,指尖陷入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门被推开,昏黄的日光照了进来,司遥缓缓抬起脸,便见山尘站在门口,挡住了黄昏,身上的白衣沾了污血与泥浆。
  “阿絮!”他声音沙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却紧紧盯着她手边的阵法大全。
  山尘走了进来,司遥下意识后退一步,她红着眼看着山尘,眼前的人让她陌生。
  山尘察觉到她的抗拒,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话:“想问什么?”
  她想问什么?她想问的太多了,该从哪里问起?
  山尘抓住她的手腕,司遥下意识就要将手抽出来,山尘的触碰,让她感到恶心。
  可山尘的扼住她的五指宛如禁锢牢笼,她无法挣脱。
  山尘垂着眼皮,不慌不忙地将伤口里的碎瓷片挑出来,想往常一样,熟练且小心地用雪白的锦帕包好了伤口。
  山尘放开了她,抬眼与她对视,目光平静,冰冷,一如昨夜看到的那双眼。
  司遥忽然觉得,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又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山尘与江泊呈的区别。
  “阿絮,只要你问,我绝不隐瞒半个字!”
  山尘静静地注视着她,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囚,他知道,瞒不住,早该有一天的。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他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不,他从不惧怕什么,他怕的,从来都不是事。
  而是,他知道,或许,留不住他的阿絮了。
  “昨夜,是你,对么?”司遥问。
  “是!”
  “那,小元宝呢?”司遥极力压制声音里的颤抖。
  山尘沉默。
  司遥的脑子像是转不过来,她看着山尘,重复:“小元宝呢?”
  这次山尘终于开口了:“对不起。”
  司遥闭上了眼:“你怎么,下得去手?”
  依旧是静默。
  “为什么?”
  “你明知道,这阵法是假的!我跟你说过的啊!”
  司遥看着眼前的人,像是看一个吃人的恶鬼:“江泊呈,你好狠的心!”
  山尘看到了司遥眼里的决绝与厌恶,那一抹厌恶像是一道尖刀,刺伤了他。
  他笑了:“所以阿絮,你要离开我了么?”
  第120章 身似套枷锁,远上京师城 北上京师……
  “阿絮,你以自身为饵,引的从来都不是旁人,而是我!”
  “你早就对我起疑了,不是么?”
  他见司遥不说话,往前靠近了一步,将她轻轻拥入怀中:“阿絮,我来春山镇的确是来寻一寸心的……”
  “你早就知道我是叶见心?”司遥推开了他,平静地问。
  山尘沉默了一会儿。
  “是。”
  “你一开始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一寸心!”
  “是。”
  “可我没想到,我会爱上你,阿絮。”
  心头涌上一股浓烈的气血,司遥抹了把眼泪:“为什么不杀了我?你应该知道,我的血肉,同样有效。”
  山尘看着她苍白脆弱的脸,低声呢喃:“我怎么舍得?”
  他舍不得,所以瞒了下来,他要保护她,五行祭天,长生阵法是他做得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他绝不会让他的阿絮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已经失去了娘亲,他绝不能再失去他的阿絮。
  “江泊呈,你真令我恶心。”
  司遥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刺进了山尘的心口,他并未恼怒,反而笑了,那笑容明晃晃的:“这可怎么好?”
  他的阿絮,生气了。
  “疯子!”司遥不想再跟这样的人有任何接触,她越过山尘就要离开,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山尘不轻不重的声音。
  “你难道,不想救顾小姐?”
  司遥的脚步猛然顿下,她回头看向山尘。
  她这幅模样似乎取悦了山尘,山尘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边,说:“她没死。”
  说着手掌缓缓抚上司遥的脸颊,“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出手救她。”
  司遥冷笑一声:“她不是你抓走的么?”
  山尘垂下眼皮,略微受伤地问:“阿絮,你就这么看我?”
  “你既在乎她,我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司遥觉得可笑:“小元宝,胖鱼,细猴他们我都在乎,你不也下手了?”
  “不一样。”
  “是了,的确是不一样。”
  “他们是你阵法里必不可少的祭祀品,可你的祭品,还少了一个,不是么?”
  “汀汀是你最后一个祭祀品?”
  山尘摇头:“阿絮,我说了,顾小姐不是我抓的。”
  “昨天夜里,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什么意思?”司遥问。
  “她右脸光滑,并无烧伤的痕迹!”山尘说。
  司遥极力回想昨日夜里看到的,当时情况仓促她的确没有注意,现在想来,那张脸,的确与从前无异。
  难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司遥有些无措地呆在原地。
  山尘说:“想来她对你也很是愧疚,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赎罪,也算是用心良苦,毕竟那张遮伤的人皮的确来之不易。
  司遥听明白了,顾汀汀代替她,以身做诱饵,寻了张人皮面具覆盖在那烧伤的疤痕上,逢人便说得了一件至宝,只食用了一小片脸上的伤便好了。
  当时正值河神祭祀,消息像风一样遍布了整座鲤州城。
  “阿絮,我记得,我很早便跟你说过,不止我一人在寻一寸心。”
  “你想我怎么做?”司遥问。
  “明日,跟我回京都罢。”山尘的声音很温柔,“不是说好了要成亲?祖母说她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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