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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血轮眼!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司遥对着四周朗声道。
  她知道,易昉就在附近。
  “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四方传来层层叠叠,虚无缥缈的大笑声。
  笑声落下,雾气散去,自树后移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易昉身披黑袍,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司遥二人。
  “上次,便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易昉在笑,可那双黑沉沉的眼里,却是嗜血的冷意。
  司遥看着这张脸,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她忽然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师父。
  许是司遥的目光太过直白,这可惹恼了易昉,她沉下脸,斥道:“你看什么?”
  “你与司灵隐,并非道侣!”司遥没头没尾的话令易昉怔了一下。
  她上下打量了司遥片刻,眯起眼:“你是何人?”
  她对司遥的身份起了疑。
  “你与司灵隐,并非道侣!”司遥没有回答她话,反而更加清晰,一字一句重复道。
  易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她平生最恨的便是旁人说她配不上司灵隐,她咬牙喝道:“你找死!”
  说罢,那血轮眼脱离树干,疯狂转动着眼珠,急促地朝着司遥飞扑而来。
  山尘正欲出手帮忙,却被司遥制止:“这里交给我!”
  山尘目光微闪,微微点头,提着剑就去寻那被叼走的孩子。
  见他如此利落,司遥微怔,这男人倒挺信任她的。
  但她心知,山尘不插手,是因为她与易昉的上一世仇怨,须得她亲自了结。
  此时天色渐暗,四野阴沉,千机铃清脆的铃声回荡在白桦林,铃身一点点变大,像极一口古老的铜钟,正散发着幽绿的冷光。
  **
  山尘居高临下,看着被捆阴索死死勒住的血尸,他面无表情地拽住绳索,血尸被提了起来。
  血尸赤红的眼眶被硕大的红眼珠占据,脸上没了皮,血糊糊的一片,毛茸茸的红肉上还粘着几根粗短的黄杂草。
  “啧。”像是不耐,山尘别开了脸,松开手,血尸跌在地上,身上的捆阴索绞地越发紧了。
  寂静的荒林,风吹散了血尸发出“咕咕咕”的轻微哀嚎。
  看吧,连风也在为这可怜的人哭泣。
  山尘垂着眼,看着掌心鲜红黏腻的血迹,不慌不忙地用雪白的帕子将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手掌重新变得干净,雪白的帕子上印满斑驳的血迹,他上前一步,将帕子踩在脚下曲膝蹲了下来。
  “你认得我!”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对么?”
  细猴单薄的肩头微微一怔。
  “呵!”山尘极短促地笑了一声,“你在害怕?”
  明明已经身死,为何还会感到恐惧?细猴已经记不清他是怎么进的青山院。
  哦,对,是有人引他进去的。
  是什么人呢?
  他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眼前是一片血红,浑身的皮便被剥了下来。
  痛么?
  似乎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灵魂像是被撕裂,他也变得混混沌沌。
  山尘摸出一个长窄精致的锦盒,打开一瞧,里头搁了根钉子,约莫六寸,许是已有了些年头,钉子呈现出幽深的铁锈红。
  “认识么?”山尘将盒子递到细猴跟前。
  “咕咕咕——”细猴不安地挣扎着,捆阴索嵌进皮肉,几见白骨。
  “别害怕!”山尘温声道,唇边露出一抹温润的笑,他用中指与食指轻轻捻起铁钉,“不过是镇魂钉罢了。”
  白皙的指节,深红的钉头上锈迹斑斑,镌刻着诡异繁杂的纹路。
  “既早已身死,徒留残魂禁于这残肢败体,思绪不清,意识混沌又有何趣?”
  “我不会让你死,但你……”
  但你得有作为死人的样子。
  山尘看着细猴,语调平淡,神色平淡。
  细猴抖得更厉害了,呜咽声从断掉的舌根底下断断续续地溢出。
  山尘捏着铁钉,缓缓却坚定地将那根铁钉从细猴的头顶没入。
  血尸那双红色的眼珠深处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殆尽。
  白桦林深处原来清脆的铃声,山尘回首看去,长窄的锦盒被捏得咯吱作响。
  阿絮,你会明白我的,对么?
  “你如此行事,日后若是被她知晓,届时,你当如何?”就在此时,后方响起枯叶被踩碎的声响。
  山尘微微侧脸,只见黎十娘与黎宛走了出来。
  黎十娘仍旧是一身黑袍,跟在她身后的黎宛,水红色的纱裙在枯败的白桦林格外扎眼。
  黎宛双臂环抱在胸前,抬着下巴扫了山尘一眼,又快速别开眼。
  山尘没有追究黎十娘藏匿暗处偷窥,只说:“戏看够了?”
  黎十娘沉默片刻,才开口唤道:“宛宛。”
  黎宛走上前去,一把将细猴提溜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早知如此,我还废个什么劲儿!”
  说罢,带着血尸消失了在了白桦林。
  “县衙那个捕头,要帮忙么?”黎十娘问。
  山尘扫了她一眼,警告意味明显。
  黎十娘笑了,“算我多嘴,总欠着人情像被人捏住了命脉!”
  “铮——”千机铃再次发出空洞幽远的撞钟声。
  黎十娘目光投向钟声来源处,她越过山尘,道:“那捕头只怕已经盯上你了。”
  **
  司遥与易眆的斗争已将近尾声,两人早已斗得狼狈不堪。
  血轮眼被千机铃死死压住,血红的眼珠子被挤压地像是快要爆开。
  “你究竟……是谁?”易眆捂着心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司遥。
  她在此人的身上,居然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身法,招数,一如那人!
  她记忆深处那一抹模糊的白衣,风雪掀起他的衣摆,他只身一人,隐没了无边的白雪中。
  “说!你究竟是谁!”易眆声嘶力竭,眼睛也泛了红。
  “你不记得我了?师娘!”司遥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笑了。
  易眆如遭雷击,连连后退数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司遥,“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死了,对么?”司遥平静地接话。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易眆低声呢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她亲眼所见。
  “我只问你,那尾拂尘你从何而来?”司遥上前一步,与易眆不过咫尺,她一字一句,“你杀了他!”
  “不!”易眆猛然抬头,“我没有!”
  “我怎么舍得?我怎么敢?”
  夜色已彻底覆盖这片丛林,易眆沉重的呼吸随着深秋的冷回荡在四下空野。
  “我知道了!”
  易眆像是反应过来,突然一把抓住司遥的手臂,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水底才打捞上来的鱼,张着嘴艰难地呼吸。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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