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易昉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黎十娘的右手缓缓探向身后,将脊柱抽了出来,“啪”的一声,脊柱摔在雪面发出清响,瞬间化作了一条赤红色的长鞭!
“阿昉,这几年,你的确有些进步,但也仅此而已了。”黎十娘猛地挥动手中的血鞭,鞭子缠上黑蛇的蛇头,猛地一拉,那黑蛇便从空中被扯了下来。
易昉见状,忙捏手决,操控黑蛇挣脱。
可黎氏绝学,残刀化作的血鞭又岂可轻易挣脱。
“废物!废物废物!”易昉气得直跳脚!
见她如此沉不住气,黎十娘嘲道:“蠢材!这灵蛇少说也有五百年修为,血轮眼更是难得一见的修行至宝,你竟将两者融为一体,相互冲煞!”
“不过,你不会有机会改了!”
黎十娘话音落下,血鞭化作了一柄血红的利刃弯刀,她用尽全力将刀劈向雾蛇,蛇头上的血轮眼忽地脱离飞出,高高悬在屋顶,眼珠子灵活地在眼眶内打转,眼睁睁瞧着黑蛇被残刀劈了个魂飞魄散。
“阿昉,到你了!”黎十娘提着残刀,不疾不徐,一步步走向易昉。
四周安静地不可思议,院子发生的一切皆被隔绝,只有脚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索索”声。
易昉连连后退,她忙低声念口诀,试图操控血轮眼,可血轮眼丝毫不为所动,在空中飞来窜去,似乎对此打斗的场景很是感兴趣。
该死的,若不是血轮眼根本不受她控制,她又怎么会将灵蛇与血眼融为一体?平白让着贱女人笑话了一番。
黎十娘举起刀朝着易昉劈去,那刀在快要触碰到易昉皮肤时蓦地化作了血鞭。
鞭子缠上易昉的脖子,黎十娘腕上用劲,易昉身体腾空,而后重重砸落地面。
“五爷爷,救我!”易昉突然喊了一嗓子。
黎十娘下意识朝后头瞧去。
四周静悄悄的,大雪不知何时停了,四野一片寂静,只有被积雪压得不堪重负的树枝发出轻微“咯吱”声。
“没人能救得了你,阿昉!”黎十娘挥起血鞭毫不留情地抽在易昉身上。
随着一声惨叫,鞭子落下的地方瞬间皮开肉绽。
黎十娘没想杀易昉,也从未想过杀易天行,易黎两族,虽不和,但利益是不可分割的,也只是想给他们吃点苦头也就是了。
她重新蓄力,再次扬起鞭子要抽下去,却发现她动不了了。
黎十娘抬头看去,只见五长老去而复返,他的身后悬着只血红的眼睛。
她反应过来,难不成方才易昉念的咒语并非操控血轮眼,而是命它报信求救?
黎十娘看向易昉,冷笑道:“原以为你蠢,看来还是有几分脑子的。”
易昉压住心头的怒火,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步走到黎十娘身边,抬手便甩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大的吓人。
她仍不能泄气,抬起脚,不管不顾,一脚踹了上去。
这一脚正正踹在了黎十娘高挺的肚子上。
黎十娘发出一声哀嚎,随即跌在地上,捂着肚子,惊恐地看着鲜红的血液像花儿似的渲染了她的裙摆。
“我……我的孩子!”
剧痛紧随其后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
易昉正要再补一脚,却被五长老喝止:“住手!”
她不甘心地收回了脚,恨恨地看着哀嚎的黎十娘:“下一次再好好治治你!”
说完狠狠一脚踢在积雪上,那雪花囫囵泼洒在了黎十娘惨白的脸上以及血红的裙摆上。
院子里再次恢复宁静,只地面上凌乱的脚步以及积雪上渗透的鲜血昭示着这里曾发生一起不平之事。
“救命啊——”
“谁来帮帮我——”黎十娘看着院墙,她知道隔壁有人在。
现在雪停了,她的声音应当可以穿过这道不那么高的矮墙,
可她唤了许久,四下依旧宁静,仿佛这天底下,只余她一人。
她沾满血的手轻轻覆在肚子上,她得把孩子生下来,外头太冷了,她得回屋,她得回屋。
她用手肘支撑着,一点点挪动着,竭力爬上台阶,身后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
到了,她颤抖着手掀开门帘,爬了进去。
好暖和。
她昏昏欲睡,可腹部一阵紧接着一阵收缩,剧痛无比,她脑海里不断回想司大夫交代她的话:“女子生产大多夜里发动,若是我赶不及过来,你便按我说的自食其力罢!”
黎十娘苦笑一声,真被他说对了,她真的得自食其力了。
她抛去杂念,沉下心来,梗着一口气,呼吸吐纳间,腹部疼痛越来越烈。
不知过了多久。
黎十娘精疲力竭。
她没办法自食其力,屋内地面被鲜血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被寒风一吹,穿遍整条芙蓉巷。
“娘,你别过去!”
“撒手,那伙人都走了,街坊邻居的不过来瞧瞧,我实在放心不下!”
“娘啊,那可是易氏之人,咱们只是平头百姓,若是看罪了他们,少不得拿咱们炼血尸!”
黎十娘大脑混沌不堪,她迷迷瞪瞪地看向窗户。
外头可真亮啊!
第82章 血漫芙蓉巷,慈母杀四方 婉婉失踪……
“你醒了?”
黎十娘睁开肿胀的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幔,她僵硬地扭头看向床边的人。
“李婶子?”黎十娘声音沙哑,微不可闻。
李婶子哎了一声,伸长脖子对外头喊道:“司大夫,人醒了!”
屋帘被挑开,外头的冷气顺着寒风一股脑涌了进来,黎十娘被冻得一激灵,脑子瞬间清明不少,“孩子!我的孩子!”
她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一骨碌爬了起来,却撕扯到痛处,脸都皱成了一团,她顾不得,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我的孩子!”
李婶子忙把孩子抱过来:“在这儿呢!”
黎十娘的视线落在襁褓中的婴孩脸上,脸小小的,头发没多少,正睡的香甜。
她松了口气,跌回床上。
“是个姑娘!”李婶子也替她高兴,“你瞧,不皱呢,长大定然与你一般,是个美人坯子!”
黎十娘紧紧抱着孩子,满心欢喜,哪里还听得见旁人说什么?
“哎哟,快把眼泪收回去,刚生了孩子,可见不得眼泪!”
还有这种说法?黎十娘忙将眼泪憋了回去。
“行了,把孩子搁下,药喝了。”司灵隐搬了板凳放在床边,掀了衣摆,端坐在一旁,“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黎十娘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床里间,拢了拢被子给孩子盖上。
继而沉默着端起床头的药,一口喝了干净。
“是易氏?”
见黎十娘不开口,司灵隐猜道,“他们还不死心?”
“你打算怎么办?”
气氛静了下下来,只有窗下的燃烧的炭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