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给我罢!”司遥叹气,从顾汀汀手中接过白玉瓶。
顾汀汀高兴地一把抱住了司遥:“阿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司遥叹口气:“你自己别后悔也就是了。”
顾汀汀抹了把眼泪,拼命地摇头。
“今夜务必将他约到白云道云来客栈!我会在天子一号房等着!”
司遥将她送出巷子,顾汀汀突然转身,眼中满是歉疚:“谢谢你,阿遥!”
司遥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回了屋子。
待司遥的背影消失后,顾汀汀脸上的歉疚消失了,她漠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巷子。
阿遥,别怪我!
要怪就怪,他凭什么喜欢你呢?
第75章 机关太算尽,春宵卧鸳鸯 ……
酉时,远处响起一声闷雷,天空霎时间乌云密布,顷刻间狂风裹挟着暴雨侵袭而至。
细密豆大的雨滴将院中的梧桐树叶砸得不堪忍受,原本干燥的地面圆圈似的被晕湿一片。
司遥趴在窗边,瞧着院外的大雨,手中捏着那白玉瓷瓶,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这要怎么跟张均平说,怎么把他骗去云来客栈?
雨水被风吹了进来,洒落在脸上,冰冷冷的,手背上逗留的透明雨珠令她小臂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窗框已被打湿,用手一摸,徒留下一摊水痕。
司遥轻叹了口气,将窗户关上,山尘又不知上哪儿去了。
她想了想,又垂眼瞧了瞧手心的白玉瓷瓶,换了身衣裙,将往日收好的雨伞拿了出来,撑开,走进了雨中。
地面已积了一滩小小的水洼,脚踩上去,发出轻微水花迸溅的声响,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伞面。
司遥轻车熟路地到了张均平家,大门紧闭,她敲了敲,雨水将她敲门的声音淹没,没多一会儿,便听见里面的人小跑着出来:“来了!”
是张均平的声音。
门被拉开,四目相对,张均平脸上的错愕还未消散,便听见司遥说:“今日不当值?”
张均平回过神来:“我娘身子不大爽利!”
说着侧开身子,“进来罢。”
司遥跨进门槛,收了伞,张均平从她手中接过伞,搁在廊檐下:“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过来了?”
他见司遥身上并无被雨水打湿的痕迹,略微松了口气。
厨房的热水烧得正滚,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张均平提了茶壶,给司遥倒了茶:“去去寒气!”
司遥双手捧着茶杯,轻声道:“多谢!”
杯内漂浮着些许茶叶,被滚烫的热水一冲,发出扑鼻的清香,她呼呼吹开水面的茶叶,轻嘬了一口:“好香的茶!”
“是龙顶?”
“嗯!我以为你爱喝。”
张均平坐在司遥对面,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也不问,也不催。
“青山院,你了解多少?”司遥放下茶杯。
“怎么?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难民里只怕混进来些身份不明之人。”司遥将昨日放粥时候察觉的异常一一说与张均平。
“那人瞧见天空燃放的极乐弹便离开了。”
“极乐弹发出的位置便是青山院?”张均平问。
他的视线不动声地扫过司遥面前的茶杯,发现已经空了,他站起身来,再次斟满茶水。
“我与山尘探了青山院,此地竟是江北接头的窝点,里头错综复杂,我俩行至后院,却听旁屋有商议之声,只依稀听见什么戌时,白云道云来客栈。”
张均平静静地听着。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谋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均平沉吟半晌,才开口:“不好说。”
“啪嗒——”外面传来异响,张均平即刻起身出门查看,司遥跟了上来,却发现立在廊檐下的油纸伞不知何为倒在地上。
地面上依稀印着几只脚印。
张均平盯着那脚印不知在想些什么。
“认识?”司遥问。
张均平摇摇头:“他还是不死心。”
“怎么没见山尘少侠?”
司遥叹了口气,摆摆手,走回屋内,继续端起桌上的茶杯:“贵人事忙啊!”
张均平站在门口,看着司遥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支支吾吾的?”
“你对他可曾了解?”
司遥搁下茶杯,她不想问,她想让山尘主动亲口跟她说。
张均平见她不说话,也不再多言,他从墙上将剑取了下来,随意用袖口擦了擦:“走罢!”
“白云道有些路程!”
司遥将最后一口茶杯喝干净。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空乌云散尽,天色明亮了不少,四处潮湿闷热,远处吹来的风皆潮湿黏腻。
地面依旧泥泞。
两人策马出了城,一路只奔白云道。
?卯时,天色渐沉,暮色四合。
司遥与张均平在白云客栈不远处落马,司遥指了指客栈后方:“会轻功么?”
张均平微微点头。
“很好,跟我来!”她扯着张均平绕到了客栈后方,而后指着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道,“瞧见了么? ”
“嗯!”
司遥解下腰间的捆阴绳递给张均平:“上去之后把绳子丢下来。”
张均平没有异议,踮起脚尖,微微提气,便攀上了天字一号房的窗户,他推开窗户,闪身进入,继而将绳索丢了下来。
司遥抓住绳索利落地爬了上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花香,司遥用力吸了吸。
她的目光移到桌上,只见上头搁了一套茶具。
司遥佯装四处探查,不动声色地走到桌边,迅速拨开白玉瓷瓶的木塞,将药粉倒入了茶壶中。
正当她松口气时,转身却见张均平一个趔趄朝她倒了过来,她忙扶住:“怎么了?”
张均平用力闭上眼睛又睁费力地开,只觉头重脚轻,眼花缭乱,他极力睁着眼,只能依稀瞧见司遥略带慌张的脸。
“水!”
司遥忙将张均平扶着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张均平伸手夺过茶杯,一口喝了个干净。
司遥紧张地看着张均平。
只见他低垂着脸,一言不发。
“张捕头?”司遥晃了晃他的肩膀,手腕蓦地被抓住,张均平缓缓抬起头来,眼底泛红,呼吸急促。
“你……还喝水么?”
听到司遥的声音,张均平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他松开手,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是依兰香!”
依兰香?
就在此时,司遥也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她脚下一软,跌在椅上。
司遥意识尚算清晰,她吃力地将张钧平扶到床上,自个竟也跟着倒了下去,再起不来。
像是被下了软筋散,浑身发软动弹不得,小腹还隐隐窜上来一股灼热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