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半晌没有回话,司遥不解地看向山尘,山尘已坐起身,背靠床头,目光略微空洞,司遥很少看见他这样,她走到山尘面前,用手挥了挥。
山尘的目光逐渐聚拢,一瞬不瞬地盯着司遥。
司遥被他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用手背拍了拍山尘的手臂:“发什么愣,面好了。”
见山尘还是不为所动,她沉默了片刻:“不是还要我喂你吧?”
司遥起身走回桌面,将面端起来,她绞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递到山尘唇边:“吃啊。”
山尘张嘴。
一顿饭下来,山尘皆心不在焉,司遥拿起空碗正要离开,山尘叫住了她。
司遥看着他,山尘目光闪了闪:“无事。”继而又道,“多谢!”
下午,细猴脚步匆忙,面色焦急地来寻司遥。
“了不得,了不得!”
“宋娘子的尸体又不见了!”
“什么?”司遥眨眨眼,“关山动作这么快?”
细猴急地抹着脸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顾不得思考司遥话中的含义:“可不是?今早头儿跟胖鱼出发去锦城时特意来义庄瞧过,人就好好地躺在棺材里,午间我就吃了顿午饭,回来时,棺材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这可如何是好?头儿临走前特意嘱咐我一定看好宋娘子的尸体,可我却……”
“他等不及了!”山尘从负手从房内走了出来, “黎十娘这几日便要动身回江北。”
山尘换了一身衣裳,白色金边的,身后并未背着天命,整个人看起来贵不可言。
司遥皱眉:“你怎么起来了?”
山尘于石桌旁落座,兀自倒了一杯茶水:“我已大好,无碍!”
细猴见两人神色平淡,仔细思量,似窥得什么,一把抓住司遥的袖子:“好姐姐,咱们好歹知交一场,可得救救我!”
司遥拍拍他的肩膀:“你不必放在担心,此事张均平心里有谱,不会怪你的。”
见细猴还是想不通,司遥耐心道:“此事县太爷心里亦有数,连县令都管不着,你一个小小的捕快如此忧心做什么?”
“对了,南巷,梧桐胡同李婶子家的二姑娘,如今及笄了罢,你瞧着如何?”
细猴涨红了脸,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司遥笑了笑,语重心长:“你娘千求万求,只为求你娶到一门好媳妇儿,好歹把你塞进衙门了,你可争气点啊!”
“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张均平那儿我自会去说。”
细猴小媳妇似得同手同脚地出了院子。
“你跟张铺头关系不错啊!”山尘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凉了。”
司遥揭开茶壶盖瞧了一眼:“昨夜的茶水,可不得凉了?”
山尘手中的茶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关系嘛,也还说的过去。”司遥想了想,“他人不错。”
“是么。”山尘凉凉道,放下茶杯,起身回了屋子。
司遥收好石桌上的茶具,身后猛然出现一道杀气,她快速侧身躲过,只见桌上的茶具皆被打碎,一只暗器钉在石桌上,暗器上还有一封信。
司遥朝身后看了看,一片寂静。
她拿起暗器,取下信,只见信上寥寥数字,
红枫林见——黎十娘。
司遥看着桌上破碎的茶具,咬牙道:“疯婆子!”
第18章 闻香识血蛊,凶手露马脚 ……
“你要知道,一个女人的痴妒心是很可怕的。”黎十娘笑意盈盈,意有所指,说罢,又盯着司遥腰间的铃铛瞧。
司遥从她嘴里套不出话,只得放弃,不过这黎十娘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司遥干脆解下腰间的铃铛丢给她:“记得还我!”
说罢就离开了。
黎十娘如获至宝,双手捧着铃铛,轻声道:“婉婉?婉婉?”
千机铃散发出若有似无的光。
黎十娘将铃铛紧紧握住放置心口:“以后娘亲再也不会与你分开,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咱们娘俩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千机铃别在自己腰上,怜爱地护着铃身,转眼便消失在了红枫林。
回到院子,山尘的房门大开,他坐在桌边,天命摆在桌上,正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正一丝不苟地擦着剑刃,头也不抬:“你倒挺信他人的。”
司遥知道他意思,走到山尘对边坐下,看着他手中的动作。
山尘的手很长,甲面干净,指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隐藏在皮下。
司遥别开脸:“千机铃沾了我的血,欲温养灵魂便不能离我太久。”
山尘抬眼,停下手中的动作,给她斟了杯茶,“尝尝?”
司遥端起茶杯,吹去水面上的茶叶,轻轻畷了一口茶水:“这是什么茶叶,甜的?”
“龙顶!”山尘淡然道,又顿了顿,“若是喜欢可常来寻我!”
司遥细细畷着茶水,山尘则继续低头擦拭天命的剑刃,半晌,司遥突然道,“我想去寻关山。”
“不死心?”山尘头都没抬。
“我看是无法阻止他了。”司遥叹了一口气,单手支撑着脸颊,“想交代他一些事情,不管事成与不成,至少不能让宋娘子为害一方吧。”
天命被擦得寒光凛凛,山尘将手帕折好收起:“既如此,走罢。”
话说,从关府出了那档子事 ,关川便不敢再回关府居住,因此一直居住在乡下的庄子上。
两人行走在田间狭窄的田埂上,四周种满翠绿的庄稼,小小的青蛙在田埂处来回跳跃,空中略微湿热的空气,带着远处吹来的风都携带一阵湿黏。
司遥与山尘到庄子上时,正值午间,关川正坐在餐桌前,手里抓着一只鸡腿大快朵颐,关夫人在一旁贴心服侍。
“老爷,您慢些用!”关夫人眉眼含着笑意。
关川嘟嘟囔囔:“我可得好好补补,夫人你瞧,我都瘦了。”
关夫人当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关川,皱着眉对张嬷嬷道:“ 肚子瞧着小了些。”
张嬷嬷迎合道:“是小了些,老爷这段时间委实辛苦了些,多吃些补补是应当的。”
关夫人忙将关川碗碟子中的油焖笋夹走,重新夹了块油光水滑的东坡肉放在碟中:“老爷尝尝,这做东坡肉的厨子乃是苏杭人士,在苏杭一带颇有名气呢!”
司遥两人到了院外,小福子正蹲在墙根底下,手中握着根大棒骨啃得正香。
“关二爷在家吗?”司遥弯下腰问道。
小福子啃得满嘴流油,头都每抬:“不在,关二爷不在。”
“怎么?救命恩人都不记得了?”司遥调笑道。
小福子停下,这才抬眼,小脸瞬间涨红,他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司…司姑娘?”
将手中的骨头朝着身后用力一丢,拉下袖子用力在嘴上一抹,手上的油渍在下摆擦干净。
“关二爷不在?”
“我这几日都没瞧见,要不我通报一声,您问问老爷?”
司遥颔首:“有劳!”
关川一听是司遥与山尘来了,直呼恩人,他丢下手中的鸡腿,在关夫人的搀扶下起身,小跑着迎了出来:“恩人!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