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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福晋矜持地笑了笑,放下纸张道:“你口口声声随着他们唤我做‘福晋’,你可知道我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1)我邪恶了……唐突古诗啊……但是,这些真的是虫子。《博物》杂志某期把美女图配上虫子,比如美女脑门上爬一只硕大的毛毛虫什么的,把我看呕了。故来恶心大家一下。我童心未泯啊,还在看科普杂志。
  ☆、奈何重点鸳鸯谱
  冰儿抬眼望她:一张容长脸,修得细细的长眉,眼睛是最出彩的地方,明亮而又带着三分威仪,光色内蕴,显得很有智慧。冰儿摇摇头,笑道:“我是粗鄙的人,不大懂得。”
  “你不粗鄙。”福晋笑道,“你不认得我也是正常。我们王府在京虽有宅子,但是一年也不过住头两个月,多数时候都在科尔沁。”她回头看看冰儿,见她似有些恍然大悟的神色,笑笑又道:“英祥的阿玛,是科尔沁冰图郡王,我倒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指婚给他也有将近二十年了。自出了闺门,回来得少,京里各处也颇为眼生。不知金姑娘老姓儿是什么?父母做什么的?”
  冰儿不想说实话,道:“我们家不过随常人家,不敢劳福晋动问。父亲也不是做官的人,说起来谁又认识?”
  福晋虽不大喜欢她的隐瞒,但看冰儿穿着月白竹布的袍子,外面罩着的水碧色长比甲也不过是不值钱的纺丝,镶绣都很简单,也相信她的话,笑笑道:“姑娘年纪这么轻,倒是适宜用些鲜亮的颜色。”转头对后面的小丫头道:“可巧了,轿子里我放了两匹绸布,拿过来给金姑娘瞧瞧。”
  小丫头捧过来,显摆似的放在冰儿面前,道:“这匹是宁绸的,桃红色正衬你的肤色,面料也厚重,穿着不易褶皱,还柔滑生凉;这一匹就贵重了,厚缎子上面已经绣好了平金的花样,是件外褂的料子,得找会裁剪的人来做,别糟蹋了料子。这两身,现在是热些,过了夏天就可以穿。”
  福晋细细察看冰儿的神色,倒没有什么眼孔浅的惊喜样子,脸上只不过淡淡笑容,随意谢道:“谢谢福晋恩赏,只是这料子贵重,初次见面,又没有回报福晋的东西,实在受不起。”
  福晋笑道:“按说呢,这也是我们王府的地方,不过叫你在这儿,也是颇为失礼,我今天多叫了一辆骡车,一会儿亲自送你回家去。我还带些东西——”她做了一个手势,小丫头捧上一只匣子,福晋亲自打开,匣子里是十两的京铸银锞子六个,几件金玉首饰。福晋把匣子推到冰儿面前:“你也一块儿带回去。东西虽不值钱,买吃食还是能买不少的。”
  冰儿忙双手把匣子推了回去:“福晋太客气了!我叨扰这些日子,怎么能还叫您花钱!当不起的!”
  福晋冷笑了一下又把匣子推了过去:“金姑娘你听我说完再推辞也不迟。英祥说是说和你探讨诗意,但你一个大姑娘家,说出去总是不好。英祥年轻不懂事,这种尾巴只有我做娘的来收拾。东西是不多,也是我的一点意思。英祥的婚姻大事随便不得,你不要痴痴地靠了他,结果误了一辈子。”
  冰儿蓦地变了脸色:“福晋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福晋慢慢起身,踱到窗口看看脱了外头纱褂子,正在不远处和小豆子一起喂马的英祥,暗叹了一口,又道,“你一看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不会不明白的。”
  “我就是不明白。”冰儿的犟脾气有点上来,别了头道,“没来由的,我不要这个钱!”
  “我不想说难听话。”福晋也沉了沉脸,唇角的笑意颇为冷冽,“英祥有他的身份,我自小儿管他管得严,至今他房里连开脸丫头都没有,就是怕他不懂事。他将来娶个郡主公主的都很有可能,怎么能在外面随便留情?!你们俩这事,最好就听了我的,你赶快离开英祥,要是钱不够,我再加你!”
  “您把我当什么?!”冰儿不由咬牙,看着前面一匣银子珠宝,她冷笑一声捧在手中,“好,既给我,我多谢了!”福晋觉得冰儿辞气不对,见她捧着匣子朝外跑,不禁又惊又怕,忙踩着花盆底赶了上去。
  冰儿怒冲冲来到门口,见英祥的脸色由喜悦转为惊愕,也不理会,只管把匣子往他怀里一送:“你额娘看着我像贪财不要脸的娘们儿,见你是个小王爷,就赶紧地往起贴,这我也不敢辩驳!钱财你替我收好,我看着银子眼睛可会发光!咱们就此别过,再也别见面了,你最好娶个郡主公主的,好光耀门楣!”说罢,也不待英祥反应,拔脚到自己的马前,紧紧鞍鞯,跨上去飞身走了。
  英祥本能地捧着匣子,听了冰儿这么一大套的排揎,脑子里只是嗡嗡的乱响,还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便见冰儿已在十数步之外了。他要紧丢了匣子去追:“你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我究竟哪里开罪了你?……”突然听身后母亲一声断喝:“你给我站住!”
  英祥虽然娇纵,但还是很上规矩,立刻收足不跑了,心里也慢慢悟过来定是冰儿与母亲有了龃龉,十分难受,脸上便带了“不然”的神色出来,背着身,蹭着地,只不作声。
  福晋缓了声气,对英祥道:“你到里面来,我慢慢和你说清楚。”
  英祥的胸口一起一伏,挨蹭了一会儿,低着头跟着进了房。小丫头则在屋外收拾好冰儿扔掉的匣子,依样送了回来。英祥眼睛一瞥,见一匣尽是银两珠翠,便知道事情大概了,忍不住就要发作:“额娘是拿这些去埋汰人家的么?”
  福晋却好整以暇地啜着茶,瞟一瞟神色不定的黄妈,又瞟一瞟气鼓鼓的英祥,终于道:“你不要跟我犯急,我先问你,你和这位冰儿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回禀过额娘了!”
  “是呵,听你说的,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福晋又喝了口茶,用腋下系着的手绢擦擦嘴角,瞥见桌上的《木瓜》诗,突然厉声道,“我就没瞧见人家对你有什么情!”
  英祥正是大不服气的时候,一别身道:“原是额娘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的!”
  福晋一拍椅子扶手道:“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年纪还小,正是该在学问武艺上巴结的时候,没的学了那些纨绔子弟,只在美色上巴结?!你阿玛是这个毛病,我看你也是这个毛病!”她顿了顿,见英祥沉着脸不作声,又道:“退一万步,你和那冰儿真的成了,你准备把她置于何地?”
  英祥抬眼看了看母亲,好一会儿方说:“我没想这些……就算成了,也要看她的身份……”
  “是呵,”福晋道,“她若是出身微贱,开脸给你做姬妾,将来你正娶的时候,人家好人家姑娘要不要犹豫?将来妻妾间岂没个饥荒?她若是出身大家——当然我觉得不会——你怎么娶她?找媒人说你们自己好上的?不怕丢死他们家的人?她是旗人姑娘,都要参加选秀,万一选上了,到时候你又撕掳不撕掳得开?再说,你是郡王长子,有身份有爵位的人,皇上新下了严旨,宗室皇族的女儿都须指配蒙古,你便在指婚之列,到时候你好抗旨他娶?还是委屈把她娶进来当妾?你想想!”
  英祥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但一想到冰儿那双又活又亮、俏皮可爱的美目,心又是一动。少年情愫最为甜蜜也最为珍贵,怎么放得下呢?福晋见他神色变化不定,忽而微露笑意,忽而愁眉不展,忽而似乎明白了,忽而又有不忍之色,心里也是微微一痛——谁无少年时!福晋只是柔声道:“别多想了,过一阵自然就好了。昨晚你阿玛跟我说,要带你历练历练,也是在那些贵人眼里留个印象,总对你将来有好处——你不要露这种脸色,我知道你是名士派,不希罕这些,但咱们萨郡王家希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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