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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那竹布中单再一次从他身上甩开,缭乱间只觉一道光闪过似的。她又被控制住了,刚刚硬被羞恼压制下去的热浪再次席卷全身。她极爱又极怒,扭身不让他推进,想作一下气气他,却被捉个正着,揽着腰往上一提,臀侧热辣辣挨两巴掌,无法不驯服,只能在他席卷而来的热力下沉溺在浪涛之间。
  太子在沙盘上纸上谈兵了半晌,对面无表情的曹铮说:“曹将军,你看,这难道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又有什么不敢出兵正面交战呢?”
  “啪啪”用推演棋子的细棍敲了敲沙盘的案边,对高云桐说:“高将军不是领着天武军在后面等着增援么!”
  却见高云桐发丝与领口间微微露出几道指甲划出的细痕。
  他心里想:莫非他们夫妻又打架了?只顺着一想,就突然心痒痒起来。顿时也无心关注曹铮眼眸里细微的神色了。
  曹铮终于说:“好罢,出兵试试靺鞨的深浅也好。只是这一条路线在行军时会遇到好几条山中窄道,是兵家大忌。天武军务必要跟进,免得军伍被伏兵切成几段,慌了阵脚无暇反攻。”
  “天武军当然要跟进,高将军难不成敢违军令?”凤杭笑嘻嘻说,“兵力在高将军手里,曹将军还不放心么?”
  “那么臣即刻去点并州军准备拔营。”
  高云桐亦说:“那臣也点数天武军随后。磁州这里……”
  凤杭说:“孤在城中调配军粮,免除两位将军的后顾之忧。”
  第214章
  终于哄得曹铮肯出兵了,凤杭内心大喜。
  他装模作样陪着高、曹两将检视了军伍,特别是天武军军容格外整齐。太子笑道:“要是这一仗彻底把靺鞨赶出河东,两位将军功莫大焉!”
  又对着下面的将士喊:“靺鞨狼子野心,觊觎我国土多年,如今能够跟着曹将军、高将军出征,便是尔等建功立业、克复神州的机会了!各位务必服从军令,听从指挥!战胜靺鞨之时,便是诸位封侯受赏之时!”
  而他的目光始终巡睃在几位天武军领军的指挥使和都虞侯脸上这些是他已经收为心腹的人员,表面上听从领军将军高云桐的指挥,事实上则听从太子手书和太子虎符的指挥。若两厢里命令不一致,一定以太子的意见为主。
  军队里讲究“服从军令”,凤杭的再三要求,便是避免有人为高云桐收服,胆敢不听他的命令,那么指挥使和都虞侯就有权力直接处死不听命的士兵;同时,他们也会迅速把曹铮和高云桐的动向传递给他,他可以牢牢掌握三军的情况。
  曹铮是先队,高云桐是后队,出发会间隔一两天。凤杭要写出去的密信只敢带回行馆,怕留在军营里万一泄露。
  他特特嘱咐手下:“布置在我行馆周围的太子府亲卫,这几天要格外注意曹家军与高家军的动向。”
  手下道:“殿下放心,亲卫们把守着行馆四围八面十六条巷道,除非他们敢率军突进但那不明着是造反么?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凤杭笑笑,匆匆回府写了多半密信,正在思量间,突然听见身边亲信敲响了书房的门。
  凤杭把湖绉素绢赶紧塞进火盆边的小抽斗里,才亲自去拉开了门闩,问:“什么事?”
  他的亲随递过来一朵素绉小花,上面隐隐有墨迹。
  凤杭眉一皱,旋即有些明白了,拉开花萼处的一根系绳,素绉花散开,成了一封信。
  “太子兄子渡见信如晤。”
  信的开头这么写。
  结尾则是“妾栖敬上”。
  凤杭皱着眉也几乎笑出来:“这个冯娘子可真是够风骚的!见了这么两面就唤我为‘兄’,脸可真够大的!”
  他那亲随晓得他与“冯娘子”的前因后果,更洞悉主子的心理,笑道:“那小娘子攀附太子的心已经溢于纸上了。太子不愁事情不协了。”
  凤杭冷笑道:“果然这世上的娘们儿都是趋炎附势的多,我要没这太子的名分和地位,她只怕还傲得很呢。”
  亲随笑道:“也不尽然!殿下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哪个小娘子见了不动心?”
  凤杭道:“也是她与高云桐有隙,所以什么贞烈都看做笑话。”
  他细看了一会儿她写来的素绉,看着上面红扑扑的小印章,仿佛在看她红扑扑的羞涩面孔,心里痒痒的,硬是克制着道:“不行,今日我有要事,不能被娘们儿左右了心性。忍忍吧,明日再说。”
  亲随道:“是。太子英明。”
  但凤杭接下来实在无心写信,脑子里总是“冯娘子”那笔精致秀美的簪花小楷,她大概是烟花出身的多了汴京教坊司的女儿家们自小学习琴棋书画,也学习诗词歌赋,为的是能和寻欢作乐的权贵、士大夫们有共同语言,所以均非“皮肤滥淫之物”;正经士女也有不少断文识字的,但想必不会嫁给高云桐那种贼囚;而和高贼囚门当户对的家庭大概率是贫寒市民或乡野村人,大多是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的小户女儿。
  他几回拿了“冯娘子”的绢书想丢进一旁的火盆里,因着上面隐隐的香气和娟秀的字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毁掉。
  脑子一乱,该写的正经信件就马虎起来。大致隐晦地告知了曹铮出发的日期,所带的人马,计划的行军路线,又保证了后援为朝廷禁军,服从他的指挥,绝不会添乱。
  最后,再次要求对面想办法弄死前任官家凤霄,他写道:“……昏德侯北去,虽不知归期,然其心昭然,大王于他有灭国之仇,臣父于他有夺位之恨。留此人岂不如留蛇虿耶?若纵之活命,终将如纵虎归山。是故非臣必欲其死,而实是不可不死耳!望大王明察。”
  匆匆写就,亲自团作蜡丸,递交给亲随:“快,和以往一样,把人腿割开口子、纳入蜡丸、再缝合,绑紧了就快马送出去。”
  布置完正经事,他洗了手,本该去睡觉,但心痒难耐,绕室彷徨了一会儿,说:“今日突然想听《绿腰》,叫家伎中善弹这一曲的小姐到花厅去候着。”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凤杭听着几个家伎演奏《绿腰》,闭目遐想着“冯娘子”那袅袅纤腰,她回身看向他的时候简直便是诗中所说的那样翩婉绝伦,垂头回眸的模样更是勾魂摄魄。
  他招招手叫来自己平时最宠爱的一个家伎,揽着腰抚弄了两下腰够细,但是不够柔婉,过于纤弱,缺乏矫捷的力道感。他遗憾地说:“你日后还是要多吃点。”
  家伎恃宠扭了扭腰:“太子殿下不是喜欢奴细腰么?”
  “细得上下一般。”凤杭摇摇头点评道,“折一折就要断了似的,该有肉的地方又没肉,我都不敢用力,怕撞到骨头上硌着……”
  这话够露骨的。
  连那家伎都脸一红,手绢一拂,用吴侬软语道:“瞎三话四……叫人家听了像什么?”
  “再说,今日曲子弹得也不好。”凤杭又摇头指点道,“《绿腰》舞,是‘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那种,曲调慢,但指法里花色繁多,岂是你们这样只知皮毛、乱弹一气的?回头好好练罢,练不好该挨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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