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李秋屿眼神复杂:“你没那个吧?”
  赵斯同跟他默契十足,一下明白:“开玩笑,我绝不会让什么玩意控制我大脑,”他又狡猾笑,“我听师哥的,人的意志应该只能自己掌控,我不碰那种玩意儿,生活这么美好,你说是不是?”
  “要是我真吸,你会劝诫我吗?”
  李秋屿笑道:“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你既然不多管闲事,今天找我干什么?”赵斯同端起茶盏,往书房来,李秋屿便跟上他。
  书房不算大,书也不算多,很整洁,赵斯同笑着扫视一会儿,桌面有张露半截的纸张,压在书下,赵斯同眼疾手快抽出,上面是李秋屿的字迹,风清骨俊:
  月亮月亮
  幽幽空谷
  少女少女
  挽马徐行
  这是诗人昌耀的诗,赵斯同惊奇地看他一眼,要笑,又不知怎么才能笑出来的样子:“你是来真的了?”
  他这下太惊奇,完全不能相信。李秋屿轻拽过纸笺,重新压好,面不改色:“茶还行吗?要不要吃点水果?”
  李秋屿到客厅,拿起茶几上鲜红的苹果,坐沙发上准备削苹果。
  赵斯同尾随出来:“你还真是因为李明月跟向蕊分的手。”
  李秋屿专心地,慢慢地削起苹果。
  “当然了,她现在跟着我比跟你快活,跟着你,除了空耗青春,什么也得不到,我就不一样了,我能给她找更好的出路。”
  李秋屿抬了下眼。
  赵斯同轻描淡写:“你也算帮了我一个忙,向蕊确实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这样的女人带出去,鱼儿就会自动上钩。有人喜欢老古董,有人就喜欢新鲜漂亮女人。”
  李秋屿动作慢了:“不要太过,她是有正常家庭的人。”
  赵斯同讽刺一笑:“你待城市久了,也狭窄了,漂亮本来就是她的资源,我帮她利用这个资源而已,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是她的贵人。没有我,她一辈子也没机会跟高官达贵产生交集,她的漂亮,只能白白流逝,最终嫁个什么样的男人也未可知。”
  李秋屿继续削水果,力度很重。
  “我说了,她是个正常人家的姑娘。”
  赵斯同一脸无所谓:“那又怎么样呢?你后悔了?她那个家庭,也就是普通家庭,她没资格做梦阶层晋升吗?师哥,你这有点看不起人了。”
  李秋屿垂着眼睫:“你在毁她。”
  赵斯同笑了:“不是我,是你,你对不该有感情的人有了邪念,抛弃了女朋友,现在来指责我,你怎么不劝住她呢?我了解你,你只会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你知道你也不会做,如果说你觉得我坏,那你,是帮凶。”
  李秋屿的苹果削得非常好,从不会断,是完整的几圈果皮。他抬头看了看赵斯同,赵斯同觉得这眼神新颖,李秋屿不轻易嫌恶别人的。
  “我说错了?”赵斯同拿走他手里苹果,咬了一口,在客厅里闲闲踱步,“我永远自洽,不会苦恼任何事,你就惨了,总是想的多,做的少,你现在就缺我推你一把,迈出第一步,想要李明月?现在还很刺激的,她没成年,等到成年了就没这么刺激,时间可不算多了。”他坐到李秋屿身边,像是低声密谋,“你这人,有时一点道德感没有,有时包袱又太重,师哥,我可以帮你,把那孩子弄过来,你以为你来真的了,其实不是。”
  李秋屿也微笑着看他:“那是什么?”
  赵斯同暧昧道:“还是肉/欲作祟,这是种非常新鲜的体验,你需要刺激。你说服自己是动了真感情,等你迈出那一步,发现跟往常没区别,不信吗?我可以帮你,不用你动脑筋,没有一丁点风险。”
  李秋屿看着他,眼睛深邃,像一片汪洋。
  “一个最正经的女人,到了夜里,都可能变成荡/妇,你对人了解还是太少了,对自己也不够了解,人总爱美化自己。”赵斯同不无得意。
  李秋屿点点头:“说得好,你已经登峰造极,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要问你,要吗?我周末就能帮你办到,但怎么让小女孩觉得你这是在爱她,要看师哥的本事了。”
  李秋屿的眼睛真黑,黑得浓重,久久凝视着他,赵斯同笑笑的又去咬苹果:“味道不错。”
  苹果突然滚落在地,赵斯同被李秋屿反手摁在了沙发上,他这样高的人,这样结实的人,叫李秋屿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动也不能动。
  沾满果汁的刀刃,在他脖颈上划了划,非常凉。
  这是一瞬间的事。
  “我想你可能也是不够了解人心。”上头传来李秋屿的声音。
  第53章 刀在赵斯同的脖颈上……
  刀在赵斯同的脖颈上来回抹着,他呼吸急促,知道李秋屿是来真的,他敢,赵斯同非常确定。李秋屿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丧失理智,头脑十分清醒。
  李秋屿不紧不慢,像方才削苹果那样,人若看见,没有一个不讶异的,他完整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赵斯同身体颤抖,前方是沙发舒软的布,他一半脸陷里头,挡住了一些视线。
  他又恐惧又亢奋,他可不舍得死,活着太好了,赵斯同巴不得活过王八,他起小就理解秦始皇。现代人觉得求长生不老太可笑,他们愚蠢,压根不懂一个人,一旦拥有无上权力,剩下的,只有永生值得追求,谁不想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唯物主义不过是自我的一种投降,对世俗的投降。他诧异自己这个档口,还能想起小时候的心情。他谁也不佩服,除了李秋屿和自己。
  可李秋屿居然能到这个地步?太叫他刮目相看了。
  赵斯同小心翼翼动着眼睛:“师哥,至于吗?我不过说说而已,我知道你敢,我的意思是,咱们没到那个程度,对不对?”
  刀面似乎抹干净了,李秋屿停在他动脉上,他身体好,血管粗壮。李秋屿清楚这世上最不想死的人,就是赵斯同了,他出奇地怕死,怕老。
  “我现在知道了,你对她没那个意思,师哥,你要是真没那意思,我又怎么可能做什么呢?伤害她,就是伤害你,我不会这么做的。”
  赵斯同示弱了,李秋屿声音平静冷淡,刀子依旧:“你不是怕伤害我,你一向把自己归为聪明人,想干什么,不用我点破。”
  赵斯同咬咬牙:“对,但不管我的动机如何,我绝对不会做让你想去死的事。”
  李秋屿居然认可:“我死了,你就失去最重要的观众了。”
  赵斯同闭了闭眼,非常难受,他自小锦衣玉食,生活舒适,什么苦头都没吃过,这样窝在沙发里,下一秒就能送命的滋味,简直无法忍受。
  “所以你应该明白,既然你都这样了,我肯定不会伤害李明月。我想说的是,师哥,你在我人生里真的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你不必把我想这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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