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狗滋儿哇地叫着，胡乱蹬腿，把嘴筒子从凯撒的嘴里扒拉出来。
凯撒不悦：“你到底想干嘛？”
克劳德倒也没生气，他只是奇怪道：“哥哥，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味儿啊？”
很浓烈。而且刺鼻。
“哪里刺鼻了？我身上明明一直都是这个味道，不要睁着眼睛……”
凯撒低头嗅了嗅。
嗯？
好像还真有点。
难不成是因为几天没洗澡，所以臭了？
不应该啊。
他明明每天都有给自己清洁梳毛，怎么气味会这么浓？
凯撒正思索着，忽然发觉克劳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什么？”
说起来，他这么在意这个味道，难不成是觉得很难闻？
凯撒心凉了凉，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可这种事，又不好直言直语地问出口。
第二天，趁着外出捕猎的时候，凯撒顺便下河洗了个澡。
以防万一，上岸甩干毛发后，美洲豹还特意找到附近的花丛，在里面打了几个滚，试图用花香压制住那股刺鼻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凯撒才闲闲地叼着猎物回家。
然而克劳德转头看见他的第一眼，便问：“哥哥，你是去花丛里打滚了吗？”
“没有。”凯撒矢口否认，“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干这种幼稚的事。”
发现克劳德在偷笑，凯撒：“你笑什么？”
克劳德不作言语。他走到凯撒面前，忽然将爪子搭在他肩上，立腿站了起来。
就在凯撒奇怪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克劳德竟低下头，在美洲豹宽大圆润的脑袋上舔了一下。
“！！！”
头一次被母亲以外的动物舔舐头顶，美洲豹瞬间敏感地奓起后脊的毛发。
如果换作其它什么人或动物，凯撒此时恐怕早就一巴掌挥上去了，可面前偏偏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克劳德。
利爪抠破地面皲裂的泥土，好险才抑制住那阵条件反射。
凯撒不知该作何反应，整头豹好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僵在原地。
小狗全然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
克劳德只在凯撒的脑门儿上舔了一口，就跳下来，冲凯撒吐着舌头问：“那这是什么？”
小狗粉嫩的舌尖上，躺着一枚白色的羽花花瓣。
凯撒：“……”
凯撒硬邦邦地，梗着声辩解：“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在路边蹭到的，不可以？”
“当然。”克劳德把花瓣咽了下去，“哥哥说可以就可以。”
明明是阿拉斯加犬，狗崽却笑得跟萨摩耶一样。
凯撒一时更没话讲了。
奇怪，克劳德分明是顺着他的，可他为什么感觉更憋屈了？
第34章 ……不要乱讲话！……
滚花洗浴这件事或许能瞒得过人, 却瞒不住嗅觉灵敏的狗与美洲豹。
发情期间雄性信息素的攻击性太强，以至于凯撒前几天带着小狗去找黛绮丝串门的时候，雌性都不愿意让他靠近她或她的幼崽百米以内。
凯撒起初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单纯的体味变浓，直到拜访过雌性之后, 他才逐渐发现有哪里不对。
凯撒难受地坐起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毛发底下的部位像雨后新芽似的，润着晶莹剔透的水。
他打开后腿, 不知道第几次低下头去清洁。
刺激的气味钻入鼻腔, 这么些日子折腾下来，他已经快习惯这样浓烈的信息素了。
凯撒无奈抬头, 看见正趴在洞穴口睡觉的克劳德。
小狗似乎觉察到了背后的动静，头顶转了只毛茸茸的耳朵来听。
他身上的毛发已渐渐长了, 清洗梳理过后, 在阳光底下显得油黑发亮。
凯撒记得最初捡他回来的时候，狗崽的两只耳朵还是耷拉着的, 如今已经完全立起来了，贴着面部的黑色十字也逐渐长成，看起来威风凛凛。
在凯撒的一对一教学下, 克劳德不久前学会了游泳。
毕竟，若想在湖泊遍布的湿地里生存下去，自然不能是旱鸭子。
像美洲豹这种猫科动物里的游泳健将，从小就会被母亲带去河里洗澡。拥有健壮的腿肌, 才能在激流中稳如磐石。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 克劳德虽然还不能和美洲豹比, 但腿肌看起来已然结实有力。
他颅脊的线条流畅优美，犹如活水冲刷出的鹅卵石边。
美洲豹目光飘忽，盯着对方的后脖颈看了好一阵之后, 凯撒猛地回过神来。
他干嘛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还看那么久！
这样下去不行，凯撒决定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他站起身，打算去外面转悠转悠。
凯撒原本不想带克劳德，奈何小狗见他出门，贴着尾巴尖就追上来了，根本不给他独处的机会。
还没走过领地的四分之一，凯撒就后悔了。
不愧是春天，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后来摄制组在该片段的解说中为这一幕幕动物恋爱的场景配词“温馨”，但此刻落在凯撒眼里，只觉得纯纯地辣豹眼睛。
动物不懂得什么羞耻心，只要情投意合、你情我愿，随时随地都能开始。凯撒跟克劳德这一路撞见不少，连蛇都在草丛里纠缠一气。
散心没散成，反倒越来越恼火。
只有克劳德激动不已。
未成年的小狗半点不受信息素的影响：“汪汪！汪汪！”
哇！哥哥你看，到处都在生孩子！
凯撒连忙用爪子捂住他的嘴：“……不要乱讲话！”
早知道外出会是这副景象，还不如待在窝里呢。
美洲豹不开心，小狗却很乐得出来玩。
阿拉斯加精力旺盛，在草原上发泄掉过剩的体能之后，狗崽胃口大开，回去抱着昨天剩下的鳄鱼狼吞虎咽。
凯撒身心俱疲，趴在边上有条不紊地用舌头给自己梳毛，梳完就安安静静地看克劳德吃。
克劳德见状奇怪，他舔掉吻边的一点血肉，问：“哥哥，你不吃吗？”
凯撒：“我还不饿。”
凯撒之前告诉过他不必劝食，他该吃的时候总不会饿着自己。克劳德便没再吱声。
不过狗崽仍在半夜起来去看了一眼，鳄鱼肉还是他们睡前的样子，一点也没动过，看来凯撒并没有去吃。
第二日也是如此。
这天早晨，克劳德担忧地凑到凯撒身边：“哥哥你不舒服吗？”
凯撒否认：“没有。”
克劳德：“但是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饭。”
对任何动物来说，食欲下降都是值得重视的事情，因为这可能意味着病痛。
宠物至少还能得到人类的照顾，但野生动物不进食就没办法补充体力，这样很容易被其他猎食者趁虚而入。
难道是消化不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