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花朝朝急忙阔步上前,抓住了那浅青色的广袖一角,她仰着头问道,“那个,我就睡在美人榻上,还是说我需要先哄你睡?”
话说完之后,花朝朝便觉得有些不妥,她收回手,眼珠转溜一圈,急忙为自己的话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裴季打断了花朝朝的话,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高举,逼迫她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女人是要跟他玩欲擒故纵吗?
他冷着双眸道:“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花朝朝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已经不敢去看裴季了。
她怎么能脑子一热说出要哄裴季睡觉这种话,简直是要死了!
她试图挽救这快要冻结的气氛,道:“就是,就是,你不是失眠吗?我......”
她要编不下去了!!
裴季心里冷笑,不就是想玩吗?
行啊!那他就陪花朝朝玩一玩。
他把人往怀中一拉,另外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视线一寸一寸的扫下去,“哄我睡是吗?我觉得这个主意还算不错。”
花朝朝感觉到裴季的目光令她很不自在,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如被太阳烘烤过一半滚烫,她想将人推开,却不料一个旋转,她竟落在了美人榻上,皂角的清香与草药的香味混合着向她袭来,裴季的指腹似是不经意间轻拂过她耳边的鬓发,然后一挥手,屋内蓦地暗了下来。
昏暗的视线中,花朝朝看不清裴季的神情,只能感知到裴季的靠近,她捂住砰砰直跳的心,想要躲避,但裴季并不给她机会,直接将她的手高举过头顶,令她无处可藏。
恍惚间,竟然与昨夜的梦境重合,她与裴季的荒唐就这么冲上了她的脑海中。
她害怕的闭上眼。
但因为看不见,其余的感官皆被放大,温热的气息贴上她的耳畔,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从她的后勃颈延伸至她的尾骨,害怕与不安搅动着她的心,身子不由蜷缩,脚尖绷紧到要抽筋。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令她窒息的压迫感突然抽离开,只余下她的慌张。
过了一会儿,裴季的声音再度传来,暗哑的嗓音中难掩讥讽之意,“放心,你那平平无奇的身板,我毫无兴趣。”
“你......”花朝朝这回真的有被气到,眼中不争气的洇出水汽来,她坐起身来怒视着大半张面容隐藏在黑暗中的裴季。
她再笨也已经反应过来裴季是在捉弄她,这让她心里愈发的羞恼,“季明舟,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月光透过窗户落入了屋内,裴季坐在床榻上,不着痕迹的整了整衣服。
他轻抬起眼睑,漫不经心道:“或许。”
花朝朝听着他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语气,她的怒意蹭蹭上涨,“你太过分了!”
“白瞎了一副好脸蛋,心眼这么坏。”
裴季看着眼前的女郎抿着的嘴唇,气得鼓囊的面颊上眉头紧皱,偏生她生得软乎,明明是在生气,却毫无气势可言,倒让他心尖的恶意散去了些,“怎么,生气了?打算弃你的救命恩人而去。”
“对,我就是要走。”花朝朝气呼呼地站起身来,却因眼中蕴起水汽、脚下匆忙而撞到了美人榻的护栏,疼得她眼泪不争气地直接流了出来。
今晚的难堪是将她的脸面踩在了地上,她仅剩的自尊心不允许再给裴季可以捉弄她的机会。
她瘸着腿往外走去,只想不要再见到裴季才好。
裴季冷声道:“站住。”
花朝朝脚步顿了顿,心中怒意只觉得更甚。
裴季凭什么命令她。
她继续往门口走去。
“花朝朝。”
声音清冽如常,却是裴季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唤她的名字,奇怪又令人别扭的感觉冒了出来。
花朝朝不情不愿的停下脚步,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脸上带着倔强,缓慢地转过身子。
她整个人都陷在夜色中,可于裴季而言,白天与黑夜的视线并无太多的差别,女郎含着怒意的眼眸中满了泪水,仿佛是灌满了委屈,等着他去哄。
心理的恶劣散去,被另外一种陌生的情绪所代替。
烦!
裴季:“过来。”
花朝朝没动。
过了一会儿,花朝朝才开始挪动步伐,在那张美人榻前停了下来,保持着她认为的安全距离,语气十分僵硬,“你还有什么事?”
如果裴季还想戏弄她,她也不是好惹的,定要跟他没完。
哪曾想裴季没理她,而是站起身来绕过她,走入了暗处。
花朝朝不知道他的意图,视线不肯错开,在听到一阵抽屉拉扯的声响过后,裴季走回到她的身侧,没有与她说话,只是把一个小瓷瓶塞入了她的手中,然后重新回到了床榻上,躺了下去。
花朝朝手中握着小瓷瓶,垂下眼眸。
裴季对她有恩,她理应回报,可她并非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今夜裴季戏弄她,心里的害怕过后是满满的羞恼。
但这会儿,就只剩下委屈。
裴季就是个大坏蛋。
还偏偏是个对她有恩的大坏蛋,她好似连生气都要没有资格。
花朝朝越想心里越觉得委屈。
裴季这会儿心里烦得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再听到耳边传来的抽噎声,他捏了捏眉心,道:“别哭了。”
他话音落下,那抽泣的声音显得愈发的委屈,他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花朝朝绝对是来折磨他的。
他坐起身来,视线停留在花朝朝身上,见她泪眼婆娑,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裴季无奈的语气落在花朝朝耳中成了不耐烦,委屈中夹杂的怒意渐渐上升。
还有什么叫做她想要怎么样?
她没有资格生气,难不成她连哭都不可以吗?
凭什么呀!
戏弄完她,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只给她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小瓷瓶就算是了事了,哪有这样的人。
一瞬间,怒意涌上心头,战胜了旁的一切情绪,花朝朝拿着手中的小瓷瓶朝着裴季的方向扔了过去。
可她胆子小,根本不敢对着裴季发怒,只是扔在了床榻上,然后道:“还给你。”
说完这话,花朝朝直接转身离去,脚下的步伐半点不敢停留。
就在她要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被裴季再一次拦下。
第29章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裴季竟走到她的身后抵住了房门,将她禁锢得前后无退路。
花朝朝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想裴季是怎么做到的,她转过身看了看床榻与门有近乎二十步的距离,她连脚步声都不曾听到。
但很快花朝朝把思绪收了回来,她还在生裴季的气。
也有一点点砸完东西之后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