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今天还回来吗?”荷兰宝娟猪猪潘潘同志扭扭捏捏地问。
  盖博斯陷入了淡淡的迷茫,他只是送维斯塔潘回家,怎么现在搞得好像进过他家门之后就默认要开始和他同居了呢?不过下一秒维斯塔潘就补充了详情:“我妈妈说没来得及给你做饭吃,好好谢谢你……”
  哦,原来是要见家长,盖博斯松了口气。见家长这种能让大部分年轻人闻风丧胆当场跑路的事情盖博斯是不害怕的,他从来都不爱乱玩,没事就蹲在家里读书做手工,是家长们比较喜欢的那一类看着就靠谱的乖宝。不爱笑的脸还经常引起阿姨们的怜爱,以为他是小时候没人疼没人哄(…)
  “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因为晚上有晚宴,明天……”盖博斯想到生病的汉密尔顿,忽然就有点踌躇起来,还是和维斯塔潘坦白讲了:“lewis生病了,我想去陪陪他。”
  “……”电话那头的维斯塔潘差点又要扔东西,但是在妈妈的瞪视监督中还是不情不愿地勉强回答:“好,好吧……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反正他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大事——”
  他妈妈露出了“我儿没救了”的绝望神情,把手捂在脸上。
  好粘人哦,盖博斯想,忍不住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温柔地说:“好,爱你。”
  他说他爱我。维斯塔潘的自信一下子又起来了,非常自信地告诉妈妈盖博斯显然还是喜欢他比喜欢汉密尔顿要多的,对着记者说什么“两个人都一样”只是面子情。
  妈妈哭笑不得:“和前队友关系好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呢。”
  “是很正常,但是不应该比现队友还好啊。”维斯塔潘强调:“那些人老就着以前的事情问来问去,还拿我和汉密尔顿比,真讨厌。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而被想成过去式的汉密尔顿在休息了一天后感觉好了很多,懒洋洋地裹着睡袍坐在餐桌旁吃了一整天的饭。早上被家政送过来的狗狗roscoe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脚边打呼噜。但是接到消息后赶来陪了他大半天的父亲却换上了大衣和鞋子,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汉密尔顿有点不解:“嘿,dad,外面在下雨,开车不安全。在我这里住一晚又不碍事,你……”
  “抱歉,lewis,尼古拉斯今天不小心摔到了胳膊,现在正在医院……”
  老汉密尔顿轻声说。
  汉密尔顿沉默下来。尼古拉斯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父亲再后生下的那个儿子,很不幸的是这个可怜的孩子有脑瘫的问题,却没有得到父母更多的支持——无论是父亲老汉密尔顿,还是他的后妈琳达都把家庭里的收入全投入在了汉密尔顿身上,这才有了他今天的成绩。但是这对于弟弟来说显然是不公平的。在任何家庭矛盾里,“可怜的尼古拉斯”都会成为让所有人默默哭泣、良心愧疚的最后一个词。
  “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有些生硬地问,站了起来,还有点头晕,但试图换衣服陪着爸爸一起去。老汉密尔顿强行要求他休息别添乱,走后才给他打了个电话:
  “lewis,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一直不接盖博斯的电话,他就打给我了。那边的活动结束了他就会来看看你,你们好好聊聊,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
  汉密尔顿冷冰冰地说:“我没力气见他。”
  “我已经把新的电子密码告诉他了。”老汉米尔顿强硬地宣布:“我知道这让你很不舒服,但你们真的需要聊聊——而且他想陪着你。”
  我才不需要!汉密尔顿生气的回应只说给了电话挂断后的忙音。他很是烦躁地捂着头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转到卫生间看到自己眼睛红肿、胡子也长乱了的样子,顿时不满起来,颇有一种“怎么能让光鲜亮丽找了小年轻的前妻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不服输前夫心态,于是打开了灯开始修胡子。可是他太高估了自己还在微微发热的身体,于是非常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不仅没能给自己增添一丝美貌,反而在昂贵精致的脸上刮出了一道小口子。
  汉密尔顿:……
  于是盖博斯在忐忑不安地举着花、中餐馆打包的热粥和给roscoe带的玩具敲开门时,就看见自己的总是很精致貌美、穿金戴银的热辣黑皮姐姐老婆(不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睡衣,胡子修了一半,脸上还贴着一张创可贴。
  “你怎么啦,路易?”他担心坏了,差点抱不住怀里的东西。而roscoe热烈地扑了过来咬住他的西装裤腿,更是搞得他差点在还没进门时就物理意义上的搞砸一切。
  “我不想吃东西。”汉密尔顿对食物表达了拒绝,有气无力地回沙发上仰头靠着,用毯子裹住自己。一方面是他也不饿,看到盖博斯就心烦,另一方面是他担心中餐馆的粥是用鸡汤做底的,素食主义者连这个也不吃。盖博斯在门口安静地换鞋子,打开鞋柜的手顿了顿,他没想到汉密尔顿的家里还留着他的拖鞋。
  汉密尔顿用左手搭在额头上,从手指缝里偷偷看他的背影,注意到他的衣服湿了好多。深蓝色的修身西服裤完全贴在了腿上,雕刻着异常好看,好看到几乎让人不该看的身体曲线,盖博斯曾经提过一嘴他小时候学过芭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到了架子上,里面的白衬衫也湿透了一大半,完全黏在右边的前胸到后背上,变成半透明的质感,收束在黑色皮带里。
  黑发被打理成了三七分,但是雨水显然导致一部分发胶失去了效果,很多头发丝垂下,安静地蓬在盖博斯的额头前。他低着头扯了扯领带,让自己透透气,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一两根青筋绕在骨头上似的,这双美丽的手让还没来得摘下的那块品牌表光华四溢。
  没有哪里是不漂亮的,所有本该不完美的地方都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他看起来像一只血统昂贵的、毛皮精美的、出入都要坐着豪车有人伺候的大狗狗,非要在雨天里被淋湿了,可怜巴巴地跑到他的家里来,不哭也不闹,只是趴在那里用美丽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你,等着你一靠近,他就站起来舔舔你的手指。这是错觉,都是错觉。汉密尔顿闭上了眼睛,让盖博斯走过来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指缝里。
  他还不至于在大雨天把盖博斯从自己家里赶走,但是他也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盖博斯已经把花插|进了瓶子里,换掉了早上已经旧掉的那一批。他去卫生间里用温水淋湿了毛巾,拿来给汉密尔顿擦了擦脸,然后安静地打上泡沫,小心翼翼地分开膝盖、悬空跪坐在他的大腿两侧,帮他修理好了剩下的胡子,头发也散了下来放松些,还顺便按|摩了一会儿头皮。
  汉密尔顿一动不动任由他折腾,不抗|议也不回应,把“我还在生气”表达了个明明白白。不过他闻到了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酒味,所以忍不住睁开眼打量了一下盖博斯。他已经抱着腿乖乖坐在地毯上了,头靠在他的膝盖旁边,再看看脸,发现有点泛红;伸出手来捏开他红润的嘴唇,果然闻到了朗姆酒混合着薄荷叶的香气。
  “你喝酒了?”
  汉密尔顿不由得蹙了蹙眉头,盖博斯酒量奇差,肠胃也算不上好,喝点酒就又哭又吐缩在墙角里坐着躲人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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