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哥哥对他好,要保护他。
然后就被谢檐一路带到了别墅的后墙。
楚拾衔:“……”不是有邀请函吗?
谢檐三两步翻了上去,转身朝楚拾衔伸手:“我都特意乔装打扮了,走正门很没意思。放心,从这里上去能避开所有的监控死角和巡逻的佣人。”
楚拾衔撩了撩眼皮,没握他的手,随即灵活一跃,和谢檐一起落了下去。
然后他们就一起看到了正在后墙边优哉游哉喝着茶下着棋的谢复大将军。
谢檐:“……”
楚拾衔:“……”
不是说这里没人吗?
老爷子看到从天而降两个alpha,丝毫不慌的又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招手:“又翻墙了啊?小檐。”
谢檐有些无奈地看着老爷子:“爷爷,你在这守着我呢?”
“老了,”老爷子又落下一子棋,“也没什么别的兴趣,这个位置光线好,也就在这里晒晒太阳下下棋咯。”
谢檐望了一会儿棋盘的棋子,随手下了一子:“家宴快开始了,您不去正厅吗?”
“吵吵闹闹,有什么意思?”老爷子一边抚着胡子,一边又下了一手烂棋,“哟,小楚也在 ,过来过来,陪爷爷下棋。”
楚拾衔愣了一下,很乖地走了过来。
然后开始对着棋盘拧紧了眉。
“哈……您别逗他了,”谢檐忍不住笑了,“小拾读书少,不会下棋。”
楚拾衔:“……”
“倒是挺维护他,”老爷子吹了吹手里的茶,“怎么?搞到手了?”
谢檐偏头笑了一下。
楚拾衔的脸颊间慢慢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那正好,”老爷子不慌不忙地伸手,趁谢檐偏头的一瞬间移了一子棋,“家里也没有多的房间,你就和小楚挤你原来那间吧,反正之前你们俩也不是没住过那。”
楚拾衔面无表情,颊间的红更深了一点。
“爷爷,您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谢檐笑着看了一眼被老爷子作弊移动的一子棋,老爷子操纵的棋局从来不在棋盘上,不然也不会能够今天在这里提前等着他。
“嗯。”老爷子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从棋篓下面翻出一张纸条,甩了过来。
谢檐两指夹住了纸条。
“参加这次宴会的,所有和当年事件有关军官的房间牌号码,”老爷子把棋篓子放回去,“我知道,即使不给你,你也应该已经查出来了其中一部分,索性也省得麻烦了,记得,别闹太大。”
谢檐怔了一下,看着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单。
老爷子不喜闹,却突然同意举行规模盛大的寿宴……谢檐沉默了好半晌:“谢谢您,爷爷。”
谢复将军摇了摇头,这些年来,其实是他一直亏欠了沈家。
“爷爷,我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老爷子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谢檐会问这个问题,他拂了一会儿胡须,长长叹道:“沈昀啊,他是一个正直到矛盾的人。”
沈昀将军一生清廉正直,爱恤士兵,赏罚分明,战斗时永远冲到第一个,是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
他唯一志趣相投的挚友是——谢牧。
“小牧也从前不是这样啊。”老爷子摇了摇头,“他曾经的理想,是……”
想成为父亲一样的大将军。
这是谢牧最初的理想。他年纪轻轻便进入了军部,和沈昀成为了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待一朝建功立业。
谢复大将军忙于征战,也从不循私,就让他在军部历练。
直到一次极为危险的行动——高楼被炮火轰炸坍塌,谢牧被埋在了废墟里面。
坍塌面积实在太大,绝大部分士兵全部被埋在了a区,而谢牧却一个人冲进了b区。
人力有限,在被埋着的一个好兄弟和几十个士兵之间,当时的沈昀严格按照军队急救守则,率先在a区进行搜救。
等到沈昀和其他士兵联手抬起一块压着谢牧大腿的石柱时,谢牧的右腿已经彻底坏死了。
他被送往了医院,截肢,康复,换上机械义肢,复健,退伍,从始至终,忙于与兽潮斗争的沈昀和谢复没来看过一秒。
再后来,沈昀遇到的,就是拿着一只手杖,右脚发力似乎稍微区别于正常人的政客谢牧。
“沈昀因为正直,选择了先救a区的士兵,却又因为正直,无法原谅自己害好兄弟落下了终身的残疾。”老爷子继续道,“他一辈子活在了愧疚中。”
后来,沈昀慢慢成为了谢复的得力干将,谢牧经常想让沈昀借职务之便,助他搅弄政局。偏偏沈昀是个犟性子,从来不答应他。
直到在兽潮最疯狂的一次袭击中,谢牧和沈昀的夫人同时诞下了孩子。
沈昀没办法背叛自己心中的正直,与谢牧苟同,却又正直到无法原谅自己。
最后,他用自己和亲生孩子的性命还清了谢牧。
“所以,您说他正直又矛盾。”谢檐道。
“你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军人,但不是一个伟大的父亲,”老爷子摇了摇头,“你大概不会原谅他。”
“沈昀将军已经为保护帝国的百姓而牺牲了,我有什么原不原谅的,”谢檐摇了摇头,“大概在最后一刻,他也终于从困他一生的囚笼中走了出来。”
亦或者是又因为对谢檐的愧疚,踏入了另一座牢笼中呢?
过去随着战火的余烬灰飞烟灭,一切已经无从得知。
“这一部分我大概了解了,”谢檐思索道,“我现在比较好奇,带着我逃向辐射区,已经找到我时,发生的故事。”
“哎,这就要你自己找了,”老爷子挥挥手,“我就知道你是从辐射区边缘被找回来的,当时受了很重的伤……”
谢檐笑了一下,看向手里的纸条:“这就要问问他们了。”
……
楚拾衔面无表情地看看谢檐把几个军官五花大绑地丢在地上,挨个审来审去。
几个军官全都跟失了魂一样,知道点什么全都库库往外抖,半分坚持也没有,比小学生上课举手回答问题还积极。
谢檐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一双金眸里溢出点点金光,他勾着唇,一点一点琢磨着军官们透露出来的信息。
也难怪谢檐敢光明正大地翻墙进来,还一点也不怕他们不从,原来是有这种无敌逆天的技能在手。
参与当年事件的士兵,很多都已经牺牲或者被灭口,这些军官口中的信息非常少,谢檐唯一抓到的一个关键信息点是——实验。
实验时间……应该刚好是在沈昀夫人和谢牧夫人怀孕的期间。
具体的实验内容不得而知,但谢檐却怀疑了起来:当初父亲……真的只是做了帮助谢牧的孩子逃生这一件事?
还是在他还只是一个胚胎的时候,就已经当做了,一个不重要的,用来赎罪的祭品。
谢檐垂下了眸。
突然,他感到了指尖被人很轻地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