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来都来了,别客气。”
  话虽如此,沈云见还是客气地道了谢,然后低着头小口啃起那只鸡腿。
  怀澈坐在沈云见对面,看着沈云见小口吃东西的样子,脑子里就浮现出一只小狐狸的样子。
  他正看得出神,手背上就被怀老爷子敲了一筷子:
  “吃你的饭,盯着人云丫头瞅什么?没礼貌。”
  怀澈缩了缩手,这才收回目光,低头大口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村里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边吃边聊才觉得热闹。
  怀老爷子这些年总是一个人,两个人吃饭他高兴,现在三个人吃饭他更高兴。
  一边给沈云见夹肉,一边问他:
  “云丫头家,地还种吗?”
  原主家地不多,但原主身体不太好,一个人也种不过来。
  前两年还能硬撑着有点收成,今年打从天暖和,原主三天两头就要感冒发热,很多时候都靠隔壁赵大爷给搭把手帮帮忙。
  原主对此感激又不好意思,跟赵家打了商量,收成下来给赵家一半,赵家拒绝了。
  除此之外,他自己在家做做针线活,倒也能卖点儿钱。
  沈云见点点头:
  “我今年身体不好,全靠赵大爷家帮忙,想着明年把地租出去,省着老给人家添麻烦。”
  怀老爷子一听,照着怀澈大胳膊上就拍了一巴掌:
  “我家这儿有个现成的劳动力,整天瘫在躺椅上啥都不干,快躺废了,不如让他去活动活动手脚,给你帮帮忙。”
  沈云见连忙拒绝:“使不得,怀爷爷,不用干活是享福的命,没必要没苦硬吃。”
  怀老爷子不赞成,他年轻的时候干活可是出了名的利索,老伴走的早,生的儿子就不争气,不乐意种地,年纪轻轻就跑出去了。
  现在孙子回来,也是笨手笨脚招人烦。
  他最见不得年轻人无精打采,死气沉沉,早上不起床,晚上不睡觉,白天就瘫在躺椅上听广播看电视。
  不交朋友就算了,连算盘都不会打,让他看店,店里的账又算的一塌糊涂,对不明白。
  要不是怀家的地早就租出去了,怀老爷子恨不得天天让怀澈下地去干苦力。
  别的不说,锻炼锻炼身体总是好的。
  他嘿了一声:“什么叫没苦硬吃?年纪轻轻就整天在家里这么躺着,不像话,就这么说定了。”
  沈云见瞥了怀澈一眼:“他可能不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怀老爷子打断了:“不,他想。”
  怀澈没表态,怀老爷子又反手抽了他一巴掌:
  “你想不想?”
  怀澈这次是逃回来避难的,他很怕自己不听话会被怀老爷子亲自按头送回家去结婚。
  怀老爷子话都放出去了,他想也得想,不想也得想。
  于是只能一边啃着鸡肉,一边懒散地应付道:
  “想,爷爷,我想得很。”
  吃完饭,沈云见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儿。
  怀澈在一边漫不经心的帮他收碗,擦灶台。
  沈云见道:“你不想去可以不去,没关系的,怀爷爷可怜我,我很感激,但没必要。”
  怀澈道:“他不是可怜你,他只是单纯看不惯我在家闲着。”
  沈云见没说话。
  怀澈顿了顿,又道:“我也没有不想去。”
  沈云见还是没说话,显然对怀澈这句话表示质疑。
  怀澈便又强调了一遍:“真没不想去。”
  他倒是没说谎。
  虽说没人愿意出苦力,没事找事干,但一来怀澈在村里的日子过得实在是闲。
  二来,他昨天晚上梦见沈云见了。
  说到这件事,怀澈只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他梦见自己骑着头驴,拉着花轿,胸前戴朵大红花。
  路边围着不少人,见他就喊恭喜,他还笑着跟人说谢谢。
  等到了爷爷家大门口,他从驴上下来,朝花轿伸出手去,花轿上就走下来一个穿着大红喜服,戴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
  怀澈也不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婚礼流程一晃而过,就变成了他现在住的卧室。
  大红灯笼,大红喜被,床上坐着那个新娘子。
  怀澈一掀盖头,看见了沈云见那张脸。
  梦里的怀澈对此没有一点儿抵触,只是在他准备伸手去脱沈云见身上的喜服时,却被沈云见一把握住了手腕。
  还在他耳边轻声说:“阿澈,我们做个游戏吧。”
  怀澈问他是什么游戏,沈云见就突然当着自己的面掀起了裙子,然后对怀澈道:
  “我们来,比大小!”
  怀澈醒来后,迷迷糊糊想不起这个梦后来发生了什么。
  但一整个上午,他脑子里都在不断地浮现着沈云见穿着大红喜服对他笑的样子。
  如果今天,怀老爷子是让怀澈去别人家帮忙种地,怀澈还真有可能反抗反抗。
  但怀老爷子挑选的对象是沈云见,怀澈自问他确实是未曾生出半分反抗之心。
  他看着沈云见低头认真洗碗的模样,问他:
  “一会儿能带我上你家地里看看吗?我先去认个门儿。”
  第177章 我掀起裙子吓死你(六)
  沈云见将洗好的碗筷交到怀澈手里:
  “你真的不用勉强。”
  怀澈语气很肯定:“我真的不勉强。”
  沈云见这才道:“那行吧,那我就先谢谢你和怀爷爷了。”
  两人将厨房收拾干净,从后院走进门面商店的时候,怀澈先是之前放了回去的那盒风油精拿了出来,又拿了盒蚊香。
  然后将这两样东西和沈云见洗衣粉放到同一个塑料袋里,挂在自己手腕上,插着兜道:
  “走吧,到你家门口我再给你。”
  沈云见看着那个塑料袋:“蚊香和风油精我没付钱。”
  怀澈率先走出去:“我知道,没要你付钱。”
  沈云见跟上去:“我可以自己拎。”
  怀澈淡淡:“就当给我个当绅士的机会。”
  他说完,又问了一句:“知道什么是绅士吗?”
  这个词在村里的应用范围并不广泛。
  沈云见不知道才是正常。
  于是他跟在怀澈后面,发出疑问:
  “送货到家?”
  怀澈先是一愣,随后嘶了一声,伸手捏了捏沈云见的辫子:
  “你还挺会理解。”
  沈云见拍开怀澈的手,骂他:“手真闲!”
  两人穿过一排排小土房,火辣辣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怀澈的影子被打在沈云见身侧,和沈云见的重合,看起来又短又胖。
  沈云见的脚步慢了两分,将自己和怀澈的影子错开,然后伸腿去踩怀澈的影子。
  怀澈发现了,什么都没说,却也迈着腿踩了一脚沈云见的影子。
  沈云见有些嫌弃道:“怀澈,你好幼稚。”
  怀澈闻言,停下脚步,又在沈云见影子上跺了两脚。
  然后在沈云见想要再反击他两脚时,突然往前跑去。
  沈云见吃不了一点儿亏,见状立刻追上去。
  他在赶上怀澈之后,怕怀澈又跑,一把就扽住了怀澈的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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