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用,我就想吃清淡的。给我倒杯酒。”
  路边从酒柜里把厉枭那天喝的威士忌拿了出来,又从橱柜里取出了玻璃杯。
  客厅太大,等他回到餐桌旁时,厉枭已经拿起他刚刚用过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
  他抿了抿嘴,倒了酒,又到碗柜里拿了另一副碗筷。
  “你包的饺子很好吃。”厉枭拿起酒杯,晃了晃,“今天过年,你也喝点吧。”
  路眠十八岁以前根本没沾过一滴酒,上个月第一次喝酒就留下了阴影。但他不想扫兴,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今天不在乱七八糟的场合,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他浅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
  还是有点辣。
  厉枭眼神中的暗光一闪而过,给他往杯子里加了点冰块。
  路眠意外地发现,两星期不见,厉枭似乎变得没那么难以接近了。
  “厉先生,案子有眉目了吗?”路眠知道厉枭的消息肯定要快得多。
  “快了,”厉枭皱了皱眉,从半个饺子里捏出了一枚硬币,“这什么?”
  路眠笑了起来:“你中奖了,这是好兆头饺子。”
  厉枭沉默了两秒,眉心才舒展开:“你是没想到还有第二个人来抢你的好运吧?”
  “都一样,都是吉利的彩头,你可以许个愿。”路眠觉得,有人能分享也是好的。
  “我不许愿。”厉枭把硬币放在一边,敲了敲,“路眠的愿就是我的愿。”
  今天厉枭的话特别多,路眠跟他四目相对时,突然脸红了。
  尴尬之下,他又拿起酒杯,掩盖自己的心虚。
  又一杯,冰块都用完了,厉枭的眼神却始终没有放过他。
  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关掉了,现在整个房子安静得很。
  他大气都不敢出,避开对方的视线,站了起来:“我再去拿点冰块。”
  对面的人没说话。
  路眠刚走了两步,突然被一只手捞了过去。
  他就这样被箍着,坐到了男人的腿上。一瞬间,他吓得要站起来,但厉枭手劲实在太大了。
  气息越来越急促,空气也跟着粘稠了起来,闷得人身上直冒汗。
  他突然有点头晕,该是酒精又上头了。
  厉枭什么都没再说,也没让他再没由来地尴尬,捂住了他的眼睛。
  一个吻在他额上落下,然后是眉眼,鼻尖,嘴唇,下巴。略微冰凉的触感却没有任何降温作用,血液更热了。
  嘴唇被撬开后,身子终于也软了下来。
  “放松。”
  在他微醺的记忆中,这是厉枭当晚亲吻他之后,说的唯一一句话。语气很温柔,但动作却截然相反。
  路眠流着泪,嘴唇咬破了,床单被紧紧攥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手,紧紧抱住他身前的人。
  午夜,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的卧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厉枭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被窝里缩着的人眼角似乎还带着红晕,正睡得沉稳。
  他目光立刻又灼热了起来时,转身拿起桌上的香烟和手机,到阳台去。
  弥散的烟雾中,他拨通了电话。
  “今天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嗯,改变计划的一共有几家?”
  “知道了。不值一提,没竞争力。”
  他眯眼看着远方,有烟花在夜空绽开。
  就算其他对手也拿出了剧院方案,只要路眠是他的,他就有稳赢的把握。
  他捻灭了烟头,推门走回卧室。
  第17章
  路眠醒过来时,头脑中空白了几秒。
  他好像睡了一个很踏实的觉,是近期睡得最沉的一觉。
  直到听见身后的动静,他的意识才彻底回笼。
  他一动,一双有力的胳膊就把他搂得更紧了。
  “睡饱了吗?”
  厉枭清晨略带沙哑的嗓音,有着不同于平时的慵懒。
  脑海中,昨晚的画面立刻清晰了起来。路眠浑身僵硬,这才感觉到了疼痛,本能地倒抽一口冷气。
  “哪里不舒服?”身后的人询问他。
  路眠根本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耳朵都染上一层红。
  昨天的一切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让我看看。”厉枭起身将他的身子掰过来,“伤哪儿了?”
  路眠攥紧了被子,但这点小动作根本拦不住这个男人。
  触目惊心的痕迹映入眼帘时,厉枭才意识到昨晚用力用狠了。路眠身体素质明明不差,虽然看着纤瘦,但拥有舞者特有的匀称肌肉线条。
  只是没想到,能柔软得像水一般。皮肤奶白奶白的,更像牛奶。
  厉枭眉心又动了动,拿起了床头的电话,通知助理找私人医生。
  被窝里,路眠将被子拉了回来。他局促而不安,试图逃避那道让他羞耻的视线。
  但视线的主人并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
  他又感觉到了身后的温度,那个低沉的声音说。
  “留在我身边,没人能欺负你。”
  留在身边。
  他当然分得清,厉枭是把他留在身边,不是要跟他在一起。
  他们的差距太大,他没有奢望平等。他欠厉枭的太多了,多到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
  他可以收起自己可笑的妄念,他想。
  那一年过得无比漫长。
  白伍落网前就在公海溺亡了,白俪最后也没能再醒过来。路眠成了舞校房产的唯一产权人。
  厉家拿下了地皮,次年c城的新地标横空出世,大都会剧院占据了所有头版头条。这个项目包揽了当年国内外所有的建筑界大奖,至今还是个无人能打破的奇迹。
  舞校也搬进了剧院里,路眠坚持按照市场价支付租金。白俪走了之后,他把舞校经营得很好,虽然地皮升值之后租金很高,但舞校也能支付得起。卖楼的钱,他一分没动,成立了一个舞蹈基金,专门给有潜力的舞蹈生提供更好的机会。
  四年了,一切就像一场梦。
  *
  c城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半夜,路眠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脸上有粗糙的触感。
  “醒了?”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睁开眼,厉枭正在他的床头。问出的话是关切的,但那双深眸如往常一般的淡漠。
  “厉先生?你怎么来了?”路眠躺着没动,就这样静静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病房里的暖气开得太大,他睡得出了汗。男人轻轻地将他额上的汗珠逝去,顺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抚摸。
  厉枭发现他最近有些异样,该是听了什么闲话。
  “从前没人能欺负你,以后也一样。”四年前他随口给过路眠一个保证,但他厉枭说出口的话从不食言,也最厌恶不信任他的人,“不会有什么不同。”
  路眠的眼神晶莹透亮,乖乖地点了一下头。他知道厉枭说到做到,他也不该贪心。如果一切能到这就结束,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想说话?累?”厉枭揉了揉他的耳垂。
  “没有。天很晚了,厉先生,该回去休息了。”路眠眉眼间温顺,整个人显得特别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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