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后宫的女人好比田地里的韭菜一茬接一茬,禁足半年,皇上还认不认识她这个人都难说了,她就是再怎么不谙世事,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她有理由怀疑对方是在借题发挥,报复自己抢了皇上的宠爱。
  在她眼里,皇后不过是位分高一点的嫔妃罢了,以前还是下五旗的宫女出身,连皇上都顾及她背后的势力,区区皇后算得了什么,“皇后娘娘此举实在有失偏颇,臣妾不服、难以领命。”眼神直勾勾盯着对方,挑衅意味十足。
  用身份压人是她一贯的作风,可以说屡试不爽,她不信皇后不忌惮。
  同外面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不同,承乾宫处处散发着寒气,气压低到旁人大气都不敢喘,默默注视两个斗法之人。
  凌雨微面容严肃,气场全开:“本宫乃后宫之主,教导后妃乃分内之事,且不提本宫并无半点偏颇,便是有你也只能受着。你如此乖张,想来禧嫔所言非虚,你心中对本宫全无敬意。”
  颖嫔不自觉慌乱一瞬,眼神下意识与之错开,有些事无论心中作何感想,却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多说多错,颖嫔不想被对方抓住话茬借题发挥,只好将巴林王搬出来,“臣妾入宫前父王曾教导臣妾听皇上的,若皇上也觉得臣妾该法,臣妾绝无二话。”
  “后宫之事由本宫说了算,本宫说你该罚,你便该罚。”凌雨微继续激怒,颖嫔果然上当,站起身怒不可遏、口若悬河指责道:“皇后娘娘是仗着身份为非作歹,胡作非为吗?”
  “放肆!”
  “皇后娘娘息怒!”众人齐声道。
  “何事惹的皇后如此生气啊?”一道沉稳内敛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下一秒身着常服的弘历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给皇上请安!”
  恭嫔、禧嫔二人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低着头极力减弱存在感,颖嫔见了弘历先是眼神一亮,随即朱唇微抿、眼眶红润,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弘历随意扫了她一眼便走到凌雨微身前将人扶起,自己则坐到另一侧的位子上,其他人垂下头暗自嘲笑颖嫔抛媚眼给瞎子看,以为自己多重要,实际不过尔尔。
  颖嫔闹了个没脸是真的委屈了,看着弘历的眼神带上了控诉与哀怨,奈何弘历这个大猪蹄子根本不关心,只以为她是发癔症了。
  “发生了何事,皇后为何动怒,你们几个都聚集在这里做什么?”
  恭嫔、禧嫔默默对视支支吾吾不言语,颖嫔到是一肚子苦水想往外倒,奈何澜翠不给她机会,第一时间将事情伊始传达给弘历,慢半拍的颖嫔错失先机,好在对方条理清晰并未添油加醋。
  颖嫔丝毫不觉自己的做法属于武逆犯上,迷之自信的看着弘历、等待他为自己做主,仿佛已经看到皇后痛哭流涕、后悔莫及的场面了。
  殊不知弘历已经在心里给她打上恃宠而骄的标签,看着她的眸子也带上了淡淡的厌恶。
  “颖嫔,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弘历的声音冷漠低沉,似有些不耐烦在里面。
  颖嫔浑然不觉,振振有词,“皇后娘娘仗着身份欺辱臣妾,皇上要如何惩罚皇后娘娘?”
  弘历两眼一黑,如此恃宠而骄、愚不可及之人居然被自己宠幸那么久的时日,他脑子进水了不成?
  懒得听她废话,语气不耐道:“颖嫔忤逆犯上不敬中宫,禁足三年,非昭不得出。”
  颖嫔如遭雷击,一双铜铃般硕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弘历,无声询问对方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让她处罚皇后怎么反倒处罚起她来了。
  禁足三年,宫里彻底没她的位置了。
  “臣妾犯了什么错,皇上为何这般对待臣妾?”颖嫔被气的肝儿疼,语气跟炮仗一样冲,似有弘历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弘历被对方的质问给气笑了,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如此蠢笨之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不是你的错,难不成是朕的错?”
  颖嫔被对方言语中的冷漠给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回道:“臣妾不敢。”
  弘历玩弄着手上的珠串,眼神不耐的扫了眼还在忿忿不平的颖嫔,愈发不耐的开口道:“不是朕的错、便只能是你的错,回你宫里呆着去。”
  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她的神经,令她郁结于心的火气瞬间喷发,瞪着牛眼梗着脖子,对着弘历就是一顿输出,“皇上如此是非不分,会寒了蒙古49部的心,会让咱们怀疑自己信赖的天子是不是一个明君。”
  “放肆!”弘历怒气恒生、拍案而起,挥手将桌上的茶盏甩到大言不惭的颖嫔身上,茶盏砸到颖嫔的额头,滚烫的茶水自额间滑落,将精致的小脸烫的绯红,不多时一道血液自额角滑下,经过眼角下颌最终如珍珠般滴在铺着毛毯的地上。
  第378章 如懿传-卫嬿婉大结局下
  “皇上息怒!”众人跪地惊呼。
  颖嫔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看着眼前如野兽盯着猎物般凶狠残忍的帝王,心中泛起一丝冷笑。
  母后所言果然没错,男人的真心是全天下最不靠谱的东西,眼前之人昨日尚同她柔情蜜意,今日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弃她不顾,当真是薄情寡义、禽兽不如。
  “放肆!”弘历上前一脚将人踢倒。
  本就愤怒到极点的弘历、被对方的心声气的倒仰险些摔倒,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形。
  被踢到胸口的颖嫔用愤恨的眼神瞪着弘历,一字一顿虚弱道:“你就不怕...”
  “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朕便让科尔沁灭了巴林部!”弘历掷地有声的话吓的颖嫔浑身僵硬,浑浊的眼神变得清亮,一直混在脑中的雾气散去,脑子顷刻间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颖嫔慌乱跪在地上磕头请罪:“臣妾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自知以下犯上罪不可恕,甘愿从此闭门不出,日日在佛堂抄经拜佛,还望皇上莫要迁怒臣妾的族人。”
  抖如筛糠,说的就是此时的颖嫔,想起之前的种种作为简直要疯了,威胁皇上、忤逆皇后,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之前为何会想当然的认为皇上会怕一个小小的巴林部?还总将蒙古49部挂在嘴边,她究竟是怎么了?
  凌雨微看着怀疑人生的颖嫔,知晓她这是摆脱懿症了,可惜太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皇上、臣妾知错甘愿受罚,请您宽恕臣妾的族人。”颖嫔将头磕的砰砰作响,前后反差之大到是把弘历给弄不会了。
  理不清的思绪让弘历颇为烦躁,大步离开是非之地,只留下一句:“巴林·湄若颖嫔,藐视皇权降为官女子,幽禁启祥宫永世不得出。”
  “蓉佩,赐死!”
  湄若暗自松口气,僵硬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族人无事便好,她这般想着。身旁的蓉佩则瞪大双眼僵在原地,回过神后连忙爬到主子身边求情,“主儿,奴婢可都是为了你,你可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湄若自顾不暇哪有功夫顾忌旁人,如今想来,若不是蓉佩顶着她的名义到处惹是生非,她岂会落得如此田地,赐死算是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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