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但他怎么可能瞒天过海。
  第二天,趁着教室转移的间隙,你向宫治询问:“之前不是说周末有训练吗?怎么又决定出来玩啦?”
  宫治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宫侑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之后再把自主训练补上就好。”宫侑肯定是这么想的。
  宫治不自觉移开视线,这是他第一次对你说谎,他应该在你面前直接拆穿宫侑的把戏才对。作为你的男朋友,宫治对这场邀约有着天然的立场,可做出这件事的人是宫侑,这种愤怒与惆怅交织的情绪让宫治无所适从。宫侑又是出自什么心态扮演他约你出来呢?
  而且宫侑说中了一件事。宫治并没有完全拿出自己真实的一面来面对你,在迄今为止的交往中他“扮演一个让你喜欢的男朋友”更多于“做宫治本人”。
  两人在晨光中并肩而行,墙面上交叠的影子彼此浮动,如心事重重。
  “你对阿侑……是怎么看的?”
  你有些意外,随后笑了起来:“你真的很在乎宫侑,最近不开心也是因为他吗?”
  或许是因为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或许是因为你似是而非的态度,宫治自己也说不清楚内心困顿的源头,他看向你的目光中带上了焦灼的重量,甚至拖慢了时间的转动。
  随步伐摇曳的裙摆,衬衫在腰间堆积出的褶皱,恍若透明般的笑容,蹁跹颤动的眼睫,漫不经心的瞳光,宫治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晰。
  “就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你这样说。
  宫治本来应该高兴。
  你不喜欢宫侑,这没能带给宫治作为情敌的胜利感。可是,你不喜欢宫侑,就像是不喜欢宫治身体的一部分。你可能也不喜欢宫治。
  看着宫治愈渐沉默的面庞,你将其余的话尽数按下。
  你对宫侑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但是,你想问问宫治,他觉不觉得宫侑在这段感情中的戏份已经太多了?
  关于前来和自己约会的人到底是宫治还是宫侑,你观察了好一会儿。
  走路的时候靠近你的那只手抄在兜里,完全没有任何要牵手的自觉,视线倒是隔三差五看向你,只不过比起冷淡更像是在故作镇定。在被你环住胳膊时,身体反射性的僵硬不像作假。
  宫治会主动来牵你的手,想看你就会大大方方的看,更不会抗拒拥抱。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却觉得疑惑。
  细看能发现,这双同属深灰的眼瞳色泽更偏暖调,情绪也更直白,没有男朋友惯常带着懒散意味的冷淡。可是被他注视着,竟然也会让你觉得秋天变成了烂漫的季节。
  你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袖,他顺从地垂下头来看你,眼神里有一种率性的横冲直撞。
  “前些天,为什么要问我对宫侑的看法?”
  深灰色的眼瞳微微收缩。
  宫侑不想被你听见心跳声,它跳得太快了。女生倚靠在他的手臂上,睁圆的眼睛有一点湿漉,像心情好才愿意让你摸一摸的柔软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跑开。宫侑觉得自己浑身感官都集中在这条胳膊上了,它变得铁沉、一动不能动,简直是最适合小猫的天选玩具,所以可不可以在这里安家?
  这个距离太近,实在太近,他能闻到从你身上传来好闻的淡香,叫人脑袋变得昏沉。朦胧胧水雾里唯独一道光愈发清晰,它照在你的面庞上,又照亮了宫侑此刻最直白的欲望。
  可是你的问题把宫侑打醒了。他想到透过小窗看见的那个吻,光晕洒在与他肖似的面庞上,那一刻宫侑在想什么呢?不是羡慕,不是向往,而是……
  ——原来我还可以做出那种表情吗?
  大概是被蛊惑了吧。宫侑低下头,在你唇面落下了一个吻,一时间那种香气馥郁而甜腻地盈满鼻腔,齿床都有些发痒。
  终于,他以第一视角体验了男主人公的待遇,剧情的发展却与想像截然不同。湿漉的水汽凝结雨,安静无声地落了下来,你睁大双眼注视着面前的人,答案在心中无比确凿。
  被推开是当然的。
  “跟谁说应该也都没有差别了,你们两个感情很好吧?”
  你胡乱用手腕拭过眼眶,宫侑回过神来时只看见一个苍白的笑容。
  “不管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戏弄我,但我果然,还是只想要和会把我当做第一位的人谈恋爱。所以,分手吧。”
  *
  如果只凭一个人的分量不足以留下你,那么两个人一起呢?
  就像双子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第005章 更聪明的狐狸会找机会偷情
  《更聪明的狐狸会找机会偷情》
  宫双子x你x角名伦太郎|野兽失格。
  -
  周一清晨宫治特地提前结束晨训回到教室,看见你坐在座位上,如常和同班的好友靠在一起聊天。
  很难形容那种感受,一时间宫治觉得周末的事情仿佛并未发生,等到他靠近,你的朋友会带着揶揄的笑容自觉离开。
  直到宫治和你对上视线。
  你的目光很平静,也很礼貌,只是仿佛伴随声音,柔和冷淡地警告他不要靠近。
  宫治脚步一顿,安静地注视你片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整个周末他都在尝试联络你,发了很多消息你没有搭理,打了很多电话也被拒接,只在晚上得到一句【有什么周一学校说吧】的回复。
  害怕和宫侑一样落得个被删除好友的下场,他克制的回复周一见,辗转反侧,又再补上一声对不起。消息到现在都再没有已读。
  一天下来,宫治终于彻底明白,只要一个女生不想跟他讲话,就算坐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你也有千百种方法避开他。宫治一直等到放学后才有了能跟你说上话的机会。
  部活的部活,回家的回家,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一片阴影飘来,将钢笔晕开的墨迹吞吃进去,你没停笔,写完整道题目后,抬起头看他。
  “就在教室里说吗?”
  宫治垂着眼看你,“听你的。”
  你低头将笔帽盖好:“那就在教室里说吧。”
  距离靠得近了,宫治能分辨出你现在的表情是一种真正的平和,这甚至比周末的眼泪更叫他揪心。这种平和似乎昭示着你已经全然不在乎他,不会为他掉眼泪,自然也不会再和过去一样朝着他笑了。
  然后你就对着宫治笑了一下:“我回家之后又想了想,觉得分手这种事,确实必须当面跟你再说一遍才算正式。”
  分手……分手?宫治只觉得脑袋里那根弦嗡的一声断裂,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不是,他不是为了分手来见你的。
  宫治在你课桌前蹲下,高高大大一个人放低身躯努力看着你的眼睛,甚至仰视。他抓住你放在桌面上的手,你能感觉到他的胳膊在隐隐颤抖着,那双深灰色的眼瞳也随之颤动。
  “可以先听我解释吗?好不好?”
  但宫治说的也是之前在消息里翻来覆去写过的内容,无非是整理过思绪,表述更加有条理。当宫治提及宫侑的名字时,你出声打断了他。
  “宫治,你握的我有点痛。”
  最初是宫同学,后来是治君,你从来没有使用过“宫治”这种冷漠而划开距离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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