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可当下并非如此,单论姿势就令他不好意思睁眼,偏偏视野漆黑时有些感受更为明显,身下的船在雨夜的海浪中起伏,他亦在无形的海浪中克制地喘息。
钟洺用虎口卡着夫郎的窄腰,汗水洇湿了两人的鬓发,呼吸灼热,以至于每一次俯身亲吻都如同点燃了一簇火。
船外雨愈大,浪愈高。
夜还很长。
……
初次开荤的汉子,哪怕心里知道要节制,实际也总有失当处。
次日是苏乙嫁过来后头一次起迟,醒来穿衣时见身上斑斑点点,红色的指印子尚在,他臊得紧,把外衣上的绳子系得结实,又翻出镜子照,看露出来的脖子上有没有痕迹。
过了一会儿,钟洺进得舱来,给他端一碗温水,一尝还添了蜜。
苏乙不做声,默默接过,抿了口甜水,觉得嗓子舒服了不少,昨晚他出不得声,按理说嗓子不该有事,哪知后面哭得厉害,嗓子还是哑了。
蜜水喝了几口,他不舍得喝完,还给钟洺时低声问道:“哪里来的蜜?”
钟洺整个人瞧着神清气爽,见他省着喝,只说还有,让他全喝了不必留。
“之前虎子去山上砍柴时掏了个蜂巢,滤了不少蜜出来,我赶早去讨了一些,拿茶叶和他换的,三叔素日爱喝些茶叶。我给了茶,三叔还闻出是好茶,说不是山上的野蜂蜜能比的,硬让虎子又给我装了些番薯干和干菌子。”
钟洺笑吟吟地同他讲,苏乙尚有些发懵,被钟洺塞了水碗,说是要喝完,也就真的顺势继续喝起来。
前者耐心等他喝完,把水碗接过,放到旁边地下道:“今天咱们不去乡里做生意了,我刚回来,歇上一日无妨,炒的酱本也都卖完了,就趁今日多做一些再说。”
喉咙遭蜜水浸润过,苏乙咳了两下,再开口时声音没那么干,他慢半拍的脑子终于转过来,无意识地拢了拢衣襟,又伸手揉了下肚子。
昨晚起初疼得很,他咬着唇问钟洺这样是不是就能生娃娃,得了肯定答复后便觉这都是应该受的累,忍忍就过去了,想来为了生娃娃做的事,就是和为寻乐子做的事不一样。
当然之后他也有了不难受的时候,更觉自己懂得太少。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已和钟洺做了能生娃娃的事,未来总有一日,他肚子里也会住进一个小人去。
钟洺见苏乙摸肚子,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多问了一嘴,小哥儿不肯说,怕说了惹笑话。
钟洺遂也不再多问,其实结合昨晚的事和苏乙的动作,他多半能猜出来一点。
之前一直不和苏乙圆房,就是怕哥儿身子弱,为此闹出毛病来,他一个汉子在这事上吃不到亏,为夫郎忍忍又能怎样,枕边人可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万万不能年轻时就亏了身子,那样以后受的苦只多不少。
现在因天天在乡里摆摊,去医馆把脉也容易,吃了黎郎中的两回药后,老郎中松了口,说往后不必再吃药调理,饮食上注意些就是。
有了老郎中的话,钟洺才敢趁相别重逢的高兴劲,和苏乙行了货真价实的夫夫之事,累得夫郎睡意沉沉,他则一早天刚亮就醒了,浑身力气足得能下海游二里地,再蹦上岸打一套拳。
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和苏乙说的,一旦说出来,就是哥儿脾气再好,估计也要在心里嫌他厚脸皮子。
“早食我做好了,煮了粥和鸡蛋,还蒸了番薯,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鱼鲞吃不吃,吃的话我给你捞一条。”
水上人早食基本就是喝粥吃米糕,吃番薯也一样,都是顶饱的,加上鸡蛋,村澳里坐月子的媳妇和夫郎睁眼吃这个,都要被人夸一句日子好。
见钟洺还问自己想不想吃别的,苏乙浅笑着摇头,说心里话道:“我又不是坐月子,哪里用吃那么好。”
转而打量船舱,又问:“小仔去哪里了,没听见他的动静。”
“一早我醒了,他也醒了,跟我去三叔家,留在那边和阿豹、苗姐儿玩,三嫂说晚些时候她给送回来,午食也留在那边吃,不让我管了,。”
钟洺简单说罢和小弟有关的事,续上前话道:“不过一碗粥一个蛋,哪里就吃得好,人家乡里人坐月子,都要喝鸡汤、鸽子汤、猪脚汤,吃枣子桂圆猪肝补气血,到时你真坐月子,咱家就这么吃。”
钟洺也上手摸了一把苏乙平坦的肚子,上面只有薄薄一层肉,他的小夫郎还是太瘦,灵光一闪道:“要我说,月子里能吃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不如往后我就常杀鸡鸭回来,买猪脚排骨给你炖汤,家里白米管够,咱们以后至少一天一顿白米粥,老郎中不是说了,吃好些长胖点,你的身子就彻底养回来了,小仔也一样,多吃好的总没坏处。”
苏乙听他越说越没谱,忍不住轻轻拍开他的手,眸子弯起道:“到时我人被你喂胖,肚子倒是真鼓起来,人家问里面是不是怀了你的娃娃,让我怎说?我说里面没有娃娃,只有鸡鸭鱼肉和猪脚。”
说罢他自己也觉得说得有些过了,可的确惹人笑,他着实按捺不住,低头笑出声来,被钟洺一把推回席子上同他闹,一双手很不讲道理地挠他痒。
“你个小哥儿,现如今好生促狭。”
苏乙浑身上下早就被钟洺摸透了,没两下泪花都笑出来,他不得不连声讨饶,钟洺见差不多了,笑着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令苏乙坐在自己腿上。
以前的苏乙哪里会这般畅快地笑,钟洺倾身亲一口哥儿的鼻尖,莞尔道:“不闹了,你也该饿了,咱们吃早食去,吃完早食,还得关起门数银子。”
苏乙这才想起,昨晚光顾着和钟洺“生娃娃”,连带回来的一包银子都忘了数。
世上比数银子还惹人高兴的事可不算多,小哥儿笑意深深,应了句“好”。
第59章 财不外露
十个五两的银锭子在面前排排坐, 单只有一个的时候苏乙还拿起来摸个不停,一旦多起来,都不知道该先摸哪一个。
他来回点算了几遍, 虽只是从一数到十,就是小仔也会, 可钟洺只是笑着等他数,未曾打断。
眼看结束了, 钟洺神神秘秘掏出一物递给苏乙, “你再瞧, 这是什么。”
苏乙跟着钟洺学了些字,但极少,银票这东西上字太多, 直把他看花眼,还是钟洺指了指上面一处让他念。
“这好似是个百字。”
苏乙把银票上下细看一遍, 见正中盖着偌大红印, 便觉这东西不简单,在他印象里,盖了红印的要么是官府文书,要么是房契地契, 因着水上人不得置地盖屋,后两者又和他们无甚关系。
钟洺至此不多卖关子,接过银票指着那金额处笑道:“这是张银票,能拿着去乡里钱庄换银钱, 也是黄府赏的, 算是工钱之外的赏银。”
苏乙明白过来,作何纸上要写一个“百”字,钟洺又教他认, 上面连着的字是个大写的“壹”,也就是说,这一张银票就是整一百两银子。
钟洺道:“想当初我接到手里也吓了一跳,黄府倒是极大方,舍得给赏,不是那等吝啬人家,别看乡里那些富户出门威风,实则有些都是空架子,我过去在乡里曾听人说,有那么几户出门吃酒还要赊账,一年半载下来不给人银钱,害得人家日日坐在门前讨要的。”